中亭司探案錄 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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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黛嘆了一口氣:“我們昨日去過秦亮的墓地,已經(jīng)開棺驗尸,他腦后有重物擊打的痕跡,他是被人殺死的。你若不信,里長和幾位村民都可以作證。” 里長昨日被交待秦亮死因不可泄露,自己忍了一天,眼見可以說出,當(dāng)即點(diǎn)頭證明。 張言一時難以接受突如其來的消息,他一向敬重的父親,竟是殺人兇手。 “當(dāng)年他們?nèi)朔珠_獵物,秦亮明明是落單,被狐貍咬死的,當(dāng)時的村民都可以作證?!?/br> 沈青黛理解他的心情,作為子女,當(dāng)父母不為人知的一面,尤其是不堪,暴露出來的時候,沒人能平靜接受。 “秦亮是上山打獵,手中必有獵具,又怎么會輕易被狐貍咬死。秦亮頭骨之上,被擊打的痕跡明明白白,他就是被人擊打而亡。” 張言還是不信:“就算秦亮是被人殺死的,你又怎么證明是我爹和劉伯殺的?” 沈青黛說道:“秦亮被擊打,頭骨幾乎碎裂,可見兇手下手極重,那種程度,怎么可能不流血,怎么可能沒有痕跡??墒钱?dāng)秦亮被抬下山的時候,據(jù)村民說,只看見他周身被撕咬的痕跡,未見其他傷痕。很明顯,是兇手處理了他頭部受傷的痕跡,而抬他下山的,正是張大和劉孝。 ” 張言還是不死心:“也許,也許是山中還有其他人,誰又知道呢?而且,我爹和劉伯和秦亮一向關(guān)系很好,為什么要?dú)⑺俊?/br> 沈青黛見他開始胡攪蠻纏,也不再客氣,語氣逐漸凌厲起來:“若真如你所說,山中還有其他人,他殺人之后,的確可以處理掉頭部受傷的痕跡。可是,之后呢?死者還要尸檢,要入殮,兇手如何能保證接下來不被秦亮家人發(fā)現(xiàn)?” 里長這才如夢初醒,慌忙道:“當(dāng)初找人驗尸還有幫忙入殮的就是張大和劉孝,我們都還以為是他們兄弟情深,沒想到竟會是這樣?!?/br> 張言只覺渾身無力,一下癱軟的地上,緩緩閉上雙眼。 父親之死真的和秦亮有關(guān)嗎? 第14章 狐仙之怒14 秦亮的案子終于結(jié)了。 塵埃落定,在幽暗地底的逝者,或許可以就此安息。 可時隔十五年,真相終究還是來得太遲了。 孱弱的幼苗在無人關(guān)注的時間里,已經(jīng)長成了大樹,那些孤寂與怨恨,已經(jīng)隨著滿樹的飛花,落地生根。 里長隱隱不安:“秦亮的案子是結(jié)了,可劉孝和張大呢,他們又是怎么死的?” 沈青黛放下情緒,緩緩道:“劉孝和張大死法一致,兇手應(yīng)是同一人。殺人,總要有個緣由,可兇手并不圖財,殺人計劃周詳,那很可能就是仇殺。同時滿足和他二人有仇,又懂得利用狐仙掩蓋的,必然是熟知當(dāng)年內(nèi)情的人?!?/br> 里長已經(jīng)猜到了大概,可還是有些疑惑:“和他二人都有仇,還知道當(dāng)年之事,你是說,秦家。秦家當(dāng)年的確有個男娃,可別說自從劉孝家出事前后,村里沒有陌生男子,就是以往,村里也沒陌生男人長時間停留過?!?/br> 沈青黛輕笑一聲:“是的,一直以來,我也想不明白這個問題。直到昨日,我去了秦忠生活過的南井村,又碰巧發(fā)生了一些事情,我突然就想明白了。” 頓了一下,沈青黛接著道:“不過,這個問題我稍后再回答?,F(xiàn)在我要從頭到尾,慢慢幫大家解謎,相信大家聽后,自然會明白。” “我們初到古槐村,就碰到有村民在樹下拜槐仙。一開始我以為是習(xí)俗,后來才知道,原來是村里出了事,村民才過來祭拜?!?/br> 里長撓了撓稀疏的頭發(fā),并沒覺得有什么問題:“是啊,因為當(dāng)時剛要把槐樹賣掉,劉孝家就出了事,村里一直有槐仙的說法,去拜一拜沒什么問題吧?” 沈青黛解釋:“問題的關(guān)鍵,就在于這棵槐樹。一棵不到百年的槐樹,竟然能賣五百兩。我家也在做木材生意,所以我知道,這么大的手筆,應(yīng)該不是小商戶。于是事后,我就請一些朋友去打聽。果然,京城各大木材商,沒有一人來過古槐村。所以,木材商高價購買古槐,從頭到尾,恐怕就是一個幌子?!?/br> 里長有些氣憤,胡子都快翹了起來:“那是為什么,合著他是拿我們?nèi)鍋硐???/br> 沈青黛搖頭:“當(dāng)然不是。他高價來買槐樹,為的就是引出狐貍叫聲,讓大家想起十五年前那樁狐仙殺人的案子?!?/br> 里長及眾人默然了好一會,隨即緩緩點(diǎn)頭。 確實(shí),狐貍叫聲,正是從全村決定賣槐樹之后才有的。 “兇手很聰明?!鄙蚯圜炻f道:“他一方面利用狐貍叫聲,讓劉孝和張大兩人自亂陣腳。另一方面,他再如法炮制十五年前,劉孝和張大兩人的手段,親手設(shè)計殺了他們?!?/br> 用惡人的手段對付惡人,兇手夠聰明夠果斷。 只是,為了這兩個惡人,卻白白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里長好像有點(diǎn)明白了,但又有些不確定:“讓劉孝和張大自亂陣腳?” “沒錯,當(dāng)初劉孝和張大正是利用狐貍殺人做掩護(hù),事后又裝模作樣在槐樹下祭拜,讓大家誤以為,狐仙殺人確有其事。所以,他們二人再聽到狐貍叫聲時,才格外反常。他們那時或許已經(jīng)意識到,這件事和秦亮家有關(guān)。” 里長這下終于明白了過來:“怪不得,他們兩人早在十五年前已經(jīng)斷絕來往,前陣子卻突然熱絡(luò)起來,原來如此?!?/br> 沈青黛一聲冷哼:“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他們自己做了惡,如今被人上門討債,自然會慌。而兇手,要的就是讓他們慌起來?!?/br> 里長已經(jīng)迫不及待:“說了半天,這兇手究竟是誰?” 沈青黛沒有直接回答:“兇手一開始隱藏得極好,如果他只殺一個劉孝,或許我還真找不出這么多線索。可他殺了張大,人殺得多了,痕跡就很難隱藏?!?/br> “在殺張大的時候,他露出了馬腳。或者說,他是為了完成一種儀式吧。” 里長聽得一頭霧水:“儀式,什么儀式?” 沈青黛緩緩道:“昨日咱們過來此處,發(fā)現(xiàn)張大死在這里。可大門落鎖,四周卻無翻墻的痕跡,我說過,兇手是從正門而入?!?/br> 說到這里,沈青黛看了看趙令詢。 趙令詢會意,伸手把剛才摘下的門鎖遞上。 沈青黛接著道:“你們看,這鎖表面上銹跡斑斑,其實(shí)鎖芯依舊完好,應(yīng)是被人不時打開過。試想一下,誰會有秦家故居的鑰匙?又有誰會不時進(jìn)來憑吊?又是誰必須讓張大死在這故居之中?” 眾人都是一怔:“秦家的小兒子,秦忠?” 沈青黛目光落向正在盛放的丁香樹:“不錯,正是秦忠?!?/br> 里長想了一下,還是覺得不對:“可自從劉孝家出事前后,村里沒有陌生男子,以往也沒有可疑男子出入啊?!?/br> 沈青黛微微一笑,笑容中有一絲無奈,“最近村里真的沒有陌生人進(jìn)來嗎?” 她的目光慢慢越過眾人,最終落在春禾身上。 眾人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春禾一臉無措,拼命擺手。 陳氏一下笑了起來:“大人,您說秦家那兒子秦忠可能就是兇手,可春禾是個小姑娘啊?!?/br> 沈青黛閉了下眼,緩緩張開,語氣低沉:“他根本不是女子,他就是秦忠。” 眾人又是一怔,露出了極其錯愕的表情。 陳氏笑得更大聲了:“怎么可能,她分明就是個姑娘啊。而且,相公一家出事那天,她根本不在。還有,昨日我們一直在一起,她根本沒時間去殺張大啊?!?/br> 春禾站在那里,一動不動,臉色慘白,額間有薄汗流下。 趙世元擠過人群,走到沈青黛面前:“這些都是剛剛在春禾房間搜到的,你看看?!?/br> 一盒香粉,一個布偶,還有一個紙包。 春禾一看到這些,先是眼睛瞪得大大的,隨即眼神瞬間黯淡了下來。 里長看著這些東西,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就憑這些,就能證明春禾是秦忠?” 沈青黛把香粉舉到陳氏面前:“你聞聞,這是不是春禾素日喜歡用的?” 陳氏一聞:“沒錯,可小姑娘家的,用點(diǎn)香粉有什么奇怪?” 沈青黛嘴角露出一絲哭笑:“那你可知,這是聚云齋的百花止?” 陳氏露出不解的表情,她不知道聚云齋,更沒聽說過百花止。 一旁的施凈忍不住解釋道:“這盒香粉,十兩銀子?!?/br> 陳氏驚得張大嘴巴,十兩? 沈青黛接著道:“一個落難的小姑娘,怎么有錢買這么貴重的香粉?我猜,如果不是特殊原因,他也不會選用這扎眼的香粉。那是因為百花止,有個功效,它能掩蓋狐臭味,還有一些其他比較難聞的氣味?!?/br> “兇手擅長訓(xùn)練狐貍,勢必經(jīng)常和狐貍打交道。而且前一晚,他剛利用狐貍,殺了張大,身上難免有些血腥之氣和狐貍的味道。所以我們找上門的那天,你一開門,我就聞到了這濃烈的花香味?!?/br> 陳氏看著布偶:“這個布偶從我見她第一面,她就一直帶著,有什么問題?” 沈青黛拿過布偶看了看,緩緩遞給春禾:“我們昨日去過南井村,你養(yǎng)父母跟我們講了你小時候的事,我猜,你應(yīng)該隨身帶著它。” 春禾接過布偶,牢牢攥在懷里,閉上眼睛,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 沈青黛沒有再看她,轉(zhuǎn)身拿起最后的紙包,緩緩打開。 “不是曼陀羅,那這應(yīng)該是迷藥吧?!?/br> 陳氏呆呆地看著,喃喃道:“真的是他,是他殺了我相公一家?!?/br> 沈青黛看了看陳氏:“昨日的飯食,是春禾張羅的吧?” 陳氏木然地點(diǎn)點(diǎn)頭。 “他如何殺死劉孝一家,我尚不清楚。不過想知道他怎么殺死張大,卻再簡單不過。這包迷藥,就是他的不在場的證明?!?/br> 沈青黛頓了頓,接著道:“前日的晚飯,是春禾準(zhǔn)備的。很顯然,她早有打算,她提前把迷藥下在了飯菜里。所以陳氏才會說,那日她困得早,早早休息了。等陳氏休息之后,他便如約來到了這里,殺死了張大?!?/br> 陳氏不可思議地望著春禾:“春禾,你說句話???” 春禾像沒有聽到一樣,只是呆呆地站著,沒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沈青黛見她還不承認(rèn),從趙令詢手中拿了畫,緩緩展開。 “這個,是我根據(jù)你養(yǎng)父母所述,找人畫的你的畫像,你可以看看。” 畫卷被展開,眾人紛紛伸頭看去:畫中男子眼含憂愁,一雙眉眼透著驚人的熟悉,不是春禾又是誰。 春禾只是站著,沒有去看那畫像,他呆呆地看著前方。 十五年了,紫丁香終于開花了。 很小的時候,他總喜歡拉著meimei,每日都為它澆水,希望它快快長大。 他無數(shù)次的幻想過,一家人在樹下賞花的情景:母親帶著笑,父親看著母親,他和meimei在樹下撒起花瓣玩鬧…… 可惜啊,他終究等不到了。 春禾突然覺得,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放松,父親已經(jīng)可以瞑目,他也不用再裝了。 她望著沈青黛,一字一句道:“你說得沒錯,我就是秦忠。” 第15章 狐仙之怒15 嘶啞的聲音響在擁擠的院落,四周明明一片吵鬧,每個人卻都聽得清清楚楚。 春禾扔掉頭上多余的女性裝飾,一把黑絲頃刻散了下來。 陳氏見一個如花似玉的少女,轉(zhuǎn)眼變成了小伙子,眼中的詫異很快化作怒火。 她眼中帶著火氣,使勁捶打著秦忠,邊打邊哭:“你為什么要害死我家人?你怎么這么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