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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今天也沒上山下河。 在狗窩里被那只小鬼暗搓搓的解開了? 嘖,還挺記仇。 但如果是這樣,那格拉西亞一定早就注意到了,卻這樣默不作聲離開,總覺著是故意惹她不快。 白夙心情很不美麗,“噔噔蹬”跑去了二層小樓,發(fā)泄似的重重踩著地磚。 荒廢了十五年,除了小野人跟她睡了一夜的兩個小屋子,其他一樓的房間,窗戶都碎沒了,昨夜粗略看過,沒找到值得注意的東西。 只剩下二樓。 這棟小二樓,明顯是在末世來臨時剛修完的,里頭格局糟糕的很,裝飾也毫無審美可言,一樓有些陳年的生活痕跡,十分凌亂。 通往二樓的樓梯上全是干涸的血跡,血沫泡泡干掉之后,一個個不規(guī)則的圓形,讓人眨眼間恍惚能看到它們還灼熱時的樣子。 上樓之后,終于叫白夙發(fā)現(xiàn)了些問題。 二樓有兩個看似相鄰的房間,之間的墻壁過于厚了。叩兩下,聲音很悶,果然里頭是空腔。 不過屋子里根本沒裝修,兩側都是普通的水泥墻,根本沒有修建機關暗門的條件。 實際上,一個鄉(xiāng)村小樓罷了,又不是解密游戲,哪可能搞些精巧的機關給人解。 就算真有,十五年沒人打理,也早就廢掉了。 白夙來到窗邊,探身出去看,果然能看到,在兩個房間的窗戶之間,有一個小氣窗。 氣窗開著,上頭有很新鮮鞋印。 找到了。 白夙完全沒猶豫,就從窗外翻了過去。 結果剛一進那間密室,白夙就覺著她的腦子都要爆炸了。 倒不是有多恐怖的東西,就是很臟亂差,同時寫滿了絕望。 是真的寫滿。 一張床,一張矮桌,除此之外再沒了別的家具。 不管是床單,桌面,地板墻面天花板,窗臺窗欞床柱,都寫滿了字。 有的是用來計數(shù),靠最簡單的正字來寫日期,其余大部分都是類似日記的內容:說她有多后悔,說她已經失去了第一個孩子,第二個肯定是老天補償來的,一定不會變成鬼。 她就該在懷孕的時候跑掉,找個地方偷偷將孩子生下來,娘家人一定會幫她的。 結果被花言巧語給騙了,好好的,已經成型的兒子不知道哪兒去了,是死是活都不曉得。 被囚禁在二樓,想死,又不甘心死,想去找孩子。 孩子孩子孩子…… 白夙捋了一下,猜出了前因后果。 這村長家的媳婦,第一個孩子快出生的時候,卡在鬼嬰爆發(fā)的時間節(jié)點上,全家不遺余力也要在出生之前打掉。 這孩子多半就是住在樓下的那個女嬰。 后來也許是有祖宗庇佑,摸清了禁忌,所以沒被鬼嬰趕盡殺絕,只是這個做母親的接受不了,有點發(fā)瘋。 之后也許是擦槍走火,她又懷了第二個孩子。 這個孩子是沒出生就流產了,母親并不知道他是死是活,變沒變鬼嬰,瘋瘋癲癲的被關在這里。 一般來說,鬼嬰最先糾纏的都是跟它血脈相連的親人,還能給瘋女人留下這么久寫日記的時間,那估計就是先去禍害她的娘家人了。 也就是村長的老丈人家。 八成就是穆子茜去試圖交流的鬼嬰,所在的地方。 可還是想不通,這些日記里并未寫地址,一樓也沒有。 難道是被她忽略掉了? 白夙剛要從窗子翻出去回到一樓,余光中看到了一個人影。 那是個破衣爛衫的男人,背光站在窗下不遠處的樹林里,整張臉都在陰影下,空洞的眼窩直直對著這扇窗子。 饒是白夙向來不怕鬼神,也被這突然出現(xiàn)的活尸體嚇的腳下一軟,從窗臺滑了下去。 還好,二樓也沒有很高,她在空中調整姿勢,平穩(wěn)落地。 再抬頭,那人不見了,只在空氣中留下了很淡的腐敗氣味。 介于尸臭和活人長久不搭理自己的臭味之間,類似于老人臭,但更濃郁,以至于人都走了,氣味還在。 白夙嫌惡的一捏鼻子。 就憑這氣味,她就不是很想追上去。 要呼喚身在遠處的使魔,需要付出一點代價。還好龍頭村四周山清水秀,空氣清新,這點代價比起追著臭氣源頭滿街跑要舒服多了。 于是白夙沒猶豫,立刻抖出袖中三棱針,刺破了手指。 一滴殷紅的血珠滴落在地,瞬息之間,土地張開貪婪的無形巨口,將這微小的甜蜜迅速吞食,下一秒,耳旁有勁風吹過。 瞬間,格拉西亞就已經接受到了契約者在意識中給他下達的命令,追了出去。 并不是第一時間將對方捉住,而是如影隨形,將他的底細都掀開,再抓回來慢慢拷問。 這個過程并不是很長,二十分鐘之后,格拉西亞就回來了。 他知道白夙肯定很嫌棄這個人身上的氣味,所以距離白夙至少五米遠就停了下來。 白夙示意他將人綁在空屋子里,她準備隔著房門問話。 格拉西亞其實也很嫌棄這玩意,他將人關起來之后,自己也閃身出來:“我覺著你問不出來什么,他就跟那些后巷居民一樣,魂魄都死了。” 死的很徹底,近乎于腐爛發(fā)臭。 白夙看著他,一臉的不可思議:“那如果根本問不出什么,還抓回來不是多此一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