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女廠長 第1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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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快到目的地的時候,半夜突然劈里啪啦地下起了暴雨,驚醒了所有人。 馮主席拿著手電筒從臨時搭建的帳篷里跑出來:“都檢查一下,看看油布蓋好沒有,一定不能讓雨水進了貨車,快快快……” 他拿著手電筒,快速地從車頭跑到車尾,挨個車子檢查了一遍,確認油布都蓋好了,綁在車子上,風也吹不走后,才跑了回去。 臨時搭的帳篷里濕漉漉的,擠滿了去檢查車子回來的司機,又潮濕又有點涼。馮主席罵了一句娘,指揮司機們:“大家回車上,換身干燥的衣服,不要感冒了,注意車子上的動靜,有事前后喊人?!?/br> 司機們紛紛回到了車上,馮主席躲在帳篷里抽了一支煙,雨不見小,反而越下越密,很快就在地上匯聚成了淺淺的溪流,雨水順著路邊的低洼處流淌,空氣中彌漫著水汽。 馮主席有些不安,過了半個小時又披上雨披打著手電筒挨個檢查了一遍,岑子明趕緊打著傘舉著相機跟了上去。 雨下了半夜,車隊的人也跟著折騰了半夜,都不敢睡,過一會兒去檢查一遍貨,唯恐這么大批物資被水浸泡了。這批貨雖然外面有塑料包著,但要是都泡了水,誰知道還能放多久。 到了快天亮的時候,大雨總算停了,大家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匆忙架起鍋煮了點熱乎乎的米粥,切了幾根火腿腸進去,再撒點鹽,然后就這么吃了。 馮主席還熱情地邀請岑子明和段坤林:“岑記者,段記者,你們嘗嘗,這就是咱們廠子里生產(chǎn)的火腿腸,這里面大半都是鴨rou,可香了,小孩子尤其喜歡。” 岑子明和段坤林就是來采訪清河鴨的,自然要了解對方生產(chǎn)的產(chǎn)品。因為清河鴨還沒跨省賣到南方來,看到省報消息的時候,他們想買點清河鴨的產(chǎn)品嘗嘗也找不到地方買,這可是現(xiàn)成品嘗的機會,兩人接過飯盒盛了半飯盒,跟著吃了起來。 不知道是又冷又餓的原因,還是其他,別說,這火腿腸煮粥的味道還不錯,挺香的,兩人各自喝了大半飯盒,又啃了幾塊鴨脖子,又辣又夠味,出了一身的汗,倒是挺過癮的。 吃過飯,繼續(xù)上路。本來就不好走的路因為下了這么一場大雨變得更難走了,因為大雨使泥土地面變得松軟,加之貨車載的貨物很多,壓力大,沒走多遠,車輪就陷入了泥里。 沒辦法,大家只好停下來,去老鄉(xiāng)家借了鋤頭過來,挖硬點泥土或者石子將車輪陷下去的地方填平,在輪胎前方墊上了干谷草,然后十幾個大男人用力推車,試圖將車子推出泥淖。 但車輪陷得太深,半個輪胎都陷入了泥漿里,根本推不動。 附近的村民聽到了消息,在村支書的帶領(lǐng)下,紛紛過來幫忙,好幾十個男同志一起使勁兒,才將車子推了出去。 馮主席趕緊拿著煙盒去散煙感謝大家:“謝謝老鄉(xiāng)們幫忙,真是太感謝你們了,沒你們幫忙,咱們這車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弄出來?!?/br> “同志,你們這隊伍是去軍區(qū)的?”村支書識字,好奇地盯著十大車捂得嚴嚴實實的貨物。 馮主席笑著點頭:“沒錯,咱們清河鴨是專門生產(chǎn)跟鴨子相關(guān)的食品的,這不,聽說越南老是侵犯咱們的邊疆,我們廠領(lǐng)導就決定要捐獻一批物資。這車上都是要援軍的物資,全是咱們清河鴨的火腿腸和鴨腿?!?/br> 說著馮書記還從副駕駛座上拿了一根火腿腸和兩只鴨腿遞給村支書:“不好意思,老鄉(xiāng),咱們路上吃得都差不多了,沒剩什么了,比較少,讓你嘗個味道,希望你別嫌棄?!?/br> 村支書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哪能要你們的東西。這些都是應(yīng)該做的,那些狗東西太壞了,經(jīng)常來打咱們。” 這邊離邊境只有幾十公里遠,不少村民都有親戚在邊境的村子里,聽說了越方的種種惡行,甚至有親戚朋友遭過難,對越更是恨得牙癢癢的。 聽說馮書記他們是來送援軍物資的,那個熱情:“這位同志,你們還沒吃午飯吧?走,到咱們村子里去吃?!?/br> 馮主席連忙拒絕:“謝謝老鄉(xiāng)的好意,只是我們這出來好多天了,急著趕路,就不去了,下次有機會吧?!?/br> 好吧,他們有任務(wù)在身,村支書也不好再留他們,便招呼了村里的青壯年:“去看看前面的路,將坑洼的地方都填平了,咱們送車隊過去?!?/br> “好,送車隊過去?!币蝗簾崆榈拇迕衲弥z頭去前方將水洼泥淖的地方填平。 馮主席也趕緊帶著司機同志們一起上去忙活。 岑子明和段坤林一個拿著相機拍攝,一個到處采訪百姓,記錄下這段珍貴的畫面。 忙活了一刻鐘,將前方幾百米內(nèi)的坑洼都填平后,車隊繼續(xù)上路。后面倒是沒遇到過這次這么大的坑,但因為都是泥土路,車輪陷入泥里的情況時有發(fā)生,都得靠大家下車齊心協(xié)力地推過去,這極大地降低了行車的速度。 這時候,馮主席忍不住感嘆:“難怪余總喜歡修路呢,這路不好走啊,就是耽誤事,這半天咱們才走了二三十公里吧?時間都浪費到了推車子上去了?!?/br> “余總?馮主席你口中的余總是?”岑子明好奇地問。自從知道清河鴨捐贈大批物資的時候,岑子明就很想了解這家單位的來歷,但這會兒消息傳遞實在太慢了,清河鴨只是在c省名氣大,出了省,全國其他地方可沒怎么聽過說這個單位。 馮主席驕傲地說:“就是咱們清河鴨的創(chuàng)始人,三年多以前,她從銀行貸款三百元,建起了咱們清河鴨養(yǎng)殖場。如今三年過去了,沒要財政撥過一分款子,咱們清河鴨已經(jīng)成長成為了一個上千人的集團,包括了養(yǎng)殖場、食品加工廠、飼料廠和羽絨服廠。廠子和門市部已經(jīng)開去了省城,連省城的高市長都非常支持我們的工作。” 余思雅挑馮主席來當這個車隊負責人算是挑對了,他為人老辣,說起自家單位頭頭是道。 岑子明聽得更好奇了。短短三年時間,沒有任何財政撥款就建這么大個廠子,如今還捐贈幾十萬的貨,這個余總不簡單啊。 岑子明有些遺憾沒能認識這位杰出人物:“你們余總怎么沒跟車過來?” 這么大的事,過來跟軍區(qū)交接,多有面子的事,一報出來,那全國都出名了。 然后他就聽到馮主席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我們余總要上學,沒那么多時間過來?!?/br> “等等,你說什么?你們集團的負責人,那位余總還是學生?那他多大年紀了?”岑子明吃驚地問道。 馮主席自豪地說:“我們余總今年21歲了,在省大念書,擔任校學生會的主席,而且還是……誒,沈躍同志,這里!” 忽然,馮主席越過了岑子明,高高地揮舞著手臂,朝對面來人打招呼。 岑子明回頭就看到一輛綠色的軍用敞篷吉普車開了過來,上面坐著好幾個荷槍實彈的戰(zhàn)士。 到了跟前,車子停下,最高的那個男人跳下了車,眼睛望了過去,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什么。 馮主席了然地笑了笑說:“沈躍同志,你是在找余總吧?她要上學,還要忙廠子里的事情,沒有過來?!?/br> 岑子明明顯看到男人眼里閃過一抹失望之色,轉(zhuǎn)瞬即逝,遂即說道:“馮書記你好,最近邊境不大太平,昨晚又下了雨,軍區(qū)派我們來接你們?!?/br> 馮主席樂呵呵地說:“這樣啊,辛苦你們了,你們來得正好,咱們的車子這一路一直陷進泥里,你們的車子開過來沒事,那咱們開過去也沒問題吧?” 沈躍點頭:“前面有坑洼的地方我們已經(jīng)填了,你不用擔心接下的路程?!?/br> “那就好,接下來的路程總算能快點了。哎呀,你看我這記性,沈躍同志,你等等,余總讓我給你捎了個包裹,在車上,我去拿啊。”馮主席熱心地說道。 沈躍有心想拒絕,想說先把公事辦完,可他已經(jīng)好幾個月沒見到妻子了,接下來幾個月恐怕也沒機會見到妻子,這時候能拿到她送來的東西也是一種慰藉。 就這么一猶豫的功夫,馮主席已經(jīng)抱了一個比足球略大一些的包裹過來,塞到了沈躍手里。 岑子明都被他們搞糊涂了,看看馮主席又看看沈躍:“這……你們余總跟這位沈……營長是親戚嗎?” 馮主席一拍腦門:“哎呀,岑記者,你看我這記性,我都忘了說吧,沈躍同志是我們余總的愛人?!?/br> 什么?這位余總不但只有21歲,還是個女同志? 岑子明的下巴都差點掉了下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對清河鴨集團的了解還是少了點,正想問清楚,馮主席已經(jīng)跟沈躍商量好,各自上了車,準備出發(fā)了。 岑子明沒辦法,跑到了貨車上,拉著馮主席說:“咱們坐車斗去,馮主席,咱們好好聊聊?!?/br> 這沿途的新聞算什么,最大的新聞不就在這位馮主席身上嗎?對清河鴨生出濃厚興趣的岑子明只想拉著馮主席促膝長談,將清河鴨了解個透透徹徹,無奈副駕駛座只能坐一人,只好委屈馮主席了。 馮主席雖然覺得岑記者這要求奇怪了一點,但對方是客人,他還希望對方能好好報道他們清河鴨呢,自然沒不答應(yīng)的道理。 馮主席跟著爬上了車斗,剛坐穩(wěn),岑記者就迫不及待地掏出了采訪本:“馮主席,跟我講講你們清河鴨的事吧?!?/br> 風里傳來了馮主席驕傲的聲音:“咱們清河鴨能講的太多了,簡直就像戲本子寫的……” 這一路,馮主席從清河鴨的建立到壯大,每一步的發(fā)展,還有修路通電為高考學子公布信息,上了多少次省報電視臺電臺,如數(shù)家珍,一一道來。 岑子明手里的筆就沒停過,這個清河鴨果然像個寶藏一樣,真是有挖不完的故事,能報道的點太多了,完全可以樹立一個典型嘛!尤其是現(xiàn)在中央宣布改革開放,以經(jīng)濟建設(shè)為中心,這種帶領(lǐng)全公社老百姓致富還不忘回饋鄉(xiāng)里,仗義助軍的鄉(xiāng)村企業(yè),簡直是經(jīng)濟模范、道德典范。 直到車子開到軍區(qū)門口停下來,岑子明才意猶未盡地收了筆,跟著跳下車。 收到了消息的邵主任跟在后勤部長的后面,一起出來迎接他們。 他們一下車,后勤部長就帶領(lǐng)所有人行了個整齊肅穆的軍禮,然后熱切地跟馮主席握了握手,激動地說:“清河鴨的同志們,謝謝你們,一路辛苦了!” 馮主席跟著回了個軍禮:“回首長,不辛苦,軍民魚水情,這是咱們應(yīng)該做的?!?/br> 岑子明拿著照相機拍下了這激動人心的一刻! —— 余思雅說得沒錯,差不多一個星期后,清河鴨羽絨服的銷量由最高峰時期的三千一百件慢慢回落,最后變成差不多一天銷售一千多件后逐步穩(wěn)定了下來。 經(jīng)過最初的手忙腳亂后,羽絨服門店終于步上了正軌,每天三四萬的銷售額也成為了集團收入的重要來源之一。 一切穩(wěn)定下來后,余思雅將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學業(yè)上,因為馬上要期末考試了。她這個學生會會長,全校風云人物,如果考得太差那可說不過去。 為了考個好成績,除了周末去門市部查查工作的情況,余思雅整天都將時間消耗在了圖書館里復習功課。 這一忙就忙到了12月30號,這天上午沒課,余思雅早早去了圖書館復習查資料。 剛坐下沒一會兒,就有人在背后輕輕戳了戳她的肩。 余思雅回頭看到許秘書站在背后嚇了一跳。許秘書出現(xiàn)就沒小事,她趕緊收拾好書包,跟著他出去,然后緊張地問道:“許秘書,是高市長找我嗎?” 許秘書含笑點頭:“對,余總跟我走一趟吧,高市長在辦公室里等你?!?/br> 最近風平浪靜的,余思雅挺好奇高市長為什么會找她,笑著應(yīng)道:“好,我已經(jīng)收拾好了,現(xiàn)在就可以走了?!?/br> 兩人一起去了市政府。 余思雅進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高市長站在窗前,背對著她,挺拔的身影似乎有些頹喪,指間還夾著一支香煙,看起來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惆悵。 莫非是發(fā)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余思雅有些擔憂,敲了敲門,微笑著說:“高市長,上午好?!?/br> 高市長回頭看到是她笑了一下,將手里吸了一半的煙捏滅了,然后將半截煙裝回了煙盒里,大步走到桌子前坐下,對余思雅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下說,今天又把小余同志你叫過來了,是有兩個事想根你說。對了,聽說你們羽絨服廠最近銷量非常火爆,供不應(yīng)求,恭喜??!” 余思雅感激地說:“這得多謝高市長你們這些領(lǐng)導的大力支持,不然咱們的發(fā)展沒這么快?!?/br> 高市長笑著搖頭:“你這小同志謙虛了。我上次去你們門市部都沒想到你們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打開局面,你們做得非常不錯,這個速度是我完全沒想到的!” 高市長今天請她來就是為了特意夸她嗎?余思雅覺得有些奇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高市長過譽了,是這個時機好?!?/br> “時機再好也是人創(chuàng)造的,換了個遲鈍的,哪怕有這么好的時機也抓不住?!备呤虚L感概了一句,他心知肚明,這個所謂的時機都是余思雅提前布局好的,不然哪有這么巧,只能說這個姑娘做事就是有謀算,老練。 簡單地提了一嘴,高市長也沒多說,笑瞇瞇地沖余思雅點了點下巴:“看看桌子上的東西!” 余思雅早看到了,她面前擺了一份折疊好黑白套紅版人民日報。人民日報面向全國發(fā)行,在本省的發(fā)行量遠不及省報,只有比較重要的黨政機關(guān)和學校部門有此報紙。像他們校學生會目前就沒有人民日報。 這份報紙日期是昨天的,頭版是講國家大事,余思雅掃了一眼,將報紙攤開,逐步往下看,翻到第二版的時候,她驚呆了。 “c省一企業(yè)捐贈五十萬物資援軍”,配圖是馮主席帶著車隊跟軍區(qū)交接握手的照片。 雖然這篇新聞報道不如省報的位置好,占據(jù)大半個版面,但也洋洋灑灑幾千字,詳細報道了清河鴨捐贈物資的過程,后面還簡單地介紹了清河鴨的來歷,并細數(shù)了清河鴨自成立以來所做過的公益事業(yè),文章的末尾給予了清河鴨一句非常高的評價“良心企業(yè),為國為民”! 余思雅激動極了,捏著報紙的手都在顫抖:“沒想到高市長你那天的一句戲言竟成了真,咱們清河鴨真的上了人民日報,在全國都出名了!” 高市長也很高興,他當時覺得清河鴨的行為值得全國表揚,但沒想到人民日報回給予如此高的評價。有了這個報道,清河鴨如今在全國都出了名,這個牌子是真正有機會走出c省了。 “有付出才會有收獲,這是你們應(yīng)得的,目前為止,清河鴨擔當?shù)闷疬@句贊譽!”高市長肯定地說。 第116章 余思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放下了報紙:“高市長,你說找我有兩件事,還有一件呢?” 提起另一件事,高市長臉上的喜色消了下去,突兀地問道:“余廠長,你對知青回城是什么看法?” 余思雅覺得有些奇怪,是上面政策要出現(xiàn)什么變化了嗎?她記得知青就是這兩年開始大規(guī)?;爻堑?。 想了想,余思雅客觀地說:“農(nóng)村地少人多,現(xiàn)在很多地方基本上都還是傳統(tǒng)農(nóng)業(yè),手工勞作,肩挑背磨,全靠人力,知青下鄉(xiāng)并不能發(fā)揮他們本身的優(yōu)勢。甚至在有的地方會遭到社員的反感,因為知青種地不如鄉(xiāng)下老農(nóng),還要將本就不多的糧食分一部分給他們。知青們大多具有一定的文化知識,可能在工業(yè)領(lǐng)域能更好地發(fā)揮他們的作用?!?/br> 高市長聽到這話深思了一會兒,嘆氣道:“你所說的也有道理,但各大單位用工基本上都已經(jīng)飽和了,他們回來怎么安置呢?” 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實踐,作為領(lǐng)導又何嘗不知道知青下鄉(xiāng)說是建設(shè)農(nóng)村,在更廣大的天地大有作為,實際上發(fā)揮的作用微乎其微。但是目前城市吸納不了這么多的年輕勞動力,如果有廠礦單位愿意接納,有工作崗位,又如何不愿意讓這些年輕人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