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匆匆將余下的紙包按照杜葉所說撕毀之后,小童中的一人小心的托起托盤,就要往外走去:“快些,這會兒估計喜宴要結(jié)束了!王爺該回洞房了!” 可剛出大門,便見得剛才話題中的人擋在他們眼前,攔住了他倆的去路。 托盤的小童萬萬沒想到,剛出門拐角便撞見王爺,驚恐的倒吸一口氣,膝蓋一軟,猛地后退幾步。 托盤一斜,濺出些許酒水來。眼看便要摔在地上—— 連靈猛地扶住那個小孩,低垂著眸子,噙著笑意道:“哎,小心些。莫灑了我的交杯酒。” 書中描繪王爺雖然是面容姣好,卻總在眉眼之中藏著幾分猥瑣之氣。 大概人的確有些面由心生,即便天賜一副好樣貌,一眼見得便知此人是云是泥。 那小童平素也有些懼怕性格陰晴不定的王爺,但如今面前這人身上唯有微醺的酒意,全無兇狠陰冷之氣。 潔凈的月光照在她朱紅的袍子上,使她瞧上去明朗而舒雅,懷間酒香彌漫,整個人恰如一壺月上桂花釀。 她穩(wěn)當?shù)姆鲎×诵⊥?,便順手將托板也拿了過來,眨著眼睛好奇道:“你們在這兒作什么?” “我……我們……”小童回過神來,有些做賊心虛的低下頭,不敢看連靈。 “罷了,我也要趕著回房了,這酒我就先取了,左右和你們再送過來也是一樣的。”她狀似平常的轉(zhuǎn)過身邁步向前,暗地里拿著眼角余光看那兩個孩子的反應。 那個小童子似是有些不安,絞著手指畏縮著上前,似乎還有些想拿回托盤的意思。 可隨即被同伴隱蔽的拽了拽袖子,終究還是往后退去,兩人行禮過后,很快從另外一個方向離開了。 確認廊間真的四下無人后,連靈皺著眉頭空出一只手來,拈起了那帶有細微紅色劃痕的小酒盞。 這時的杜葉與自己素不相識,而且估計也聽過一些關(guān)于自己的真實傳聞,估計心里也挺嫌惡她的。 定然不可能真的給自己下那勞什子助興藥,簡直扯到飛起。 他也還未真的被那狗王爺傷害……按道理也不會是什么毒藥…… 說不定是不愿與她洞房,瀉藥?又或者是蒙汗藥? 嘶……要命。真要是瀉藥,這也夠自己喝一壺了的。 她這此生只有一次的花燭夜,估計就要一個人在茅坑摸著黑度過了。 她一邊苦中作樂的想,一邊托著酒盤,俯身將兩盞酒都盡數(shù)倒入草地上。 這時,托盤上流淌著的些許殘水也順著木沿,沾上了她的衣袖。 她忽覺手腕刺癢無比,慌忙將酒杯置放在廊間地上,撩起自己的袖子查探。 素白的手腕上還殘留著那些酒水,經(jīng)流過的地方已經(jīng)迅速起了紅色的小疹子,隱約還有變紫惡化的趨勢。 心下駭然,連靈頓時反應過來,杜葉在交杯酒里下的藥興許沒那么簡單! 她趕緊就近尋了一處小池塘,飛速將那酒水清洗干凈,再把袖管撩起卷好,避免再次沾染上。 一番處理過后,小臂上的情況要好了許多。不再有那般惱人的刺痛,只是紅色依舊難以消退。 僅僅只是粘上就如此……這要是真順了他的意思,喝下去…… 越想越是后怕…… 連靈仿若兜頭被潑了一盆冰水,透心涼。 她失落的蹲在池塘旁沉思了一段時間,心中雖沮喪,但更多的是有些不可置信,怎么想都不明白,為何此時的杜葉會直接給自己下如此猛烈的劇毒? 越想越是腦殼痛,連靈盤腿坐在池塘邊,頭疼的直撓頭發(fā): 他現(xiàn)如今不可能有如此害自己的理由??!居然還是連等都不等,直接新婚之夜就動手……媽呀這得是多想讓她死? 所有的一切都尚未開始,除非他預先知道書中即將發(fā)生的劇情……但這怎么可能??? ……! 連靈動作一頓,猛地從地上豎起來,震驚的看向自己的臥房方向。 ——為什么不可能? 她讀那篇小說的時候文章 已經(jīng)完本了,按道理來講,劇情線在那個時候就已經(jīng)從頭到尾走了一遍。 若是……若是現(xiàn)下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的,不是剛從序章 出來的杜葉……而是一路走完結(jié)局回到序章 ,保留著之前所有記憶的杜葉呢? 大夏天硬生生驚得她出了一身冷汗,她僵硬的望著自己臥房的方向,感覺這遭洞房怕是比走鬼門關(guān)還難捱。 “……要真是這樣,這是老天爺要我死??!” ———————————————— 待到喜宴結(jié)束,她在眾人的起哄之中被推進臥房。 連靈手里還端著一碟桃花酥,方才從酒席上隨手順過來的。怕杜葉等的太久,腹中饑餓。 映入眼底的是搖曳著光點的喜燭。將一方寬敞雅致的屋中,照得影影綽綽。 地上鋪撒著零星的花生碎,走在上面咯吱作響。 榻上安靜端坐著的紅衣男子和他身后的紅色錦被扎得她眼睛疼,腦殼疼。 挑桿正放在門前的梳妝臺上,她擦了擦因為緊張而有些出汗的手心,將其拿起。 連靈知道,若是當真如自己所想,她便成了杜葉此生最恨之人。 思及此處,心臟因畏懼而噗通狂跳,握在手里的挑桿也在微微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