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悲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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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映照,棲息在湖邊的鳥影漸稀。禿鷲在雁兒頭頂盤旋,不時啄著旁側(cè)竹籃里白骨上殘剩的生rou。 塔倫再度見到她時,她身上的幾條碎布隨風(fēng)擺動,衣袍掀起處,傷痕累累。幾只禿鷲停駐在此,只為等那最后一刻。 他頭腦“嗡嗡”作響,下馬時踉蹌一下,顫顫巍巍地奔向她,抖抖索索地解開繩索。鳥撲扇著翅膀散去。松了綁的雁兒仍一動不動,面色是駭人的白。 他觸到她冰涼的手,周身一個寒噤。他扯下自己外袍包裹住遍體鱗傷的她。寬厚的手掌一寸寸撫摸過她臉龐,待探至鼻息時,他心跳倏然停擺,猶如數(shù)九寒冬被當(dāng)頭澆下一桶冰水,徹骨的寒意襲來。 沒有呼吸。不!不應(yīng)該是這樣。她…… “阿……布多?”他清醒后得知她被縛于此,驟失理智,不管不顧地抓了馬就來。幾個時辰的疾奔讓馬累得口吐白沫,差點(diǎn)栽倒。 我那么拼命來救你,我求求你睜開眼看看我,好不好? 天際最后一抹余暉,將他們的影拉得很長。塵土輕揚(yáng),他顫抖地抱著阿布多,已感知不到任何溫度。 一顆淚晃晃悠悠地自昏昏暮色中掉落,打在她細(xì)頸上。雁兒神色輕動,睜眼時瞧見一個威猛的男子正埋頭哽咽。 是誰?竟肯會為自己哭上一哭。 左右不會是他。臉上哀色一閃而過。視線開始清晰,她的手指吃力地掙了掙,聲音細(xì)若游絲:“塔倫?” 塔倫傷口未愈,又疲于奔波,兀自傷心著,只當(dāng)她不行了,不曾留意她微弱的呼喚。 見他這般悲戚,她眼波亦漾起濕意。 這是她第一次見塔倫流淚。幼時她挨了打,每每忍痛噙淚上藥時,都會讓一旁的塔倫輕笑不已,而博濟(jì)格則會半嗔他沒心沒肺。 “草原巴特爾是不能流淚的。”他自詡錚錚兒郎,還時常教導(dǎo)她堅(jiān)強(qiáng)。一度讓少時的阿布多認(rèn)為他許是天生石人,不會哭。 然而這個石人如今落淚了,還是為了她。那布滿血絲的眼眶里有大顆的淚珠正“簌簌”而落。 “塔倫……”雁兒用盡余力蹭了蹭他衣袍。塔倫抬眼,懷中的女子勉力擠出笑容。 他呆愣愣地望著她,她干裂的唇部微動,似乎又喚了他一聲。他的名自她口中道出,恍若天籟,實(shí)在動聽。他狼狽地抹抹淚,笑意展于悲容。淌淚的古銅面容因驚喜而有些扭曲,乍看甚是滑稽。雁兒卻笑不出來。 “阿布多,你沒死……好……真好。”他語無倫次,緊緊箍著她,唯怕手一松,她的魂魄便被小鬼勾走。 “塔倫,你松開些……”塔倫將她摟得實(shí)難喘氣。 “好……”塔倫傻傻應(yīng)道,手上緩了緩。他從蹀躞帶的布囊里在她掌心倒了幾枚藥,“你先把這些吃了。我現(xiàn)在就帶你走,定把你治得完好如初……” 他提膝起身,穩(wěn)穩(wěn)抱著雁兒,抬腳便要踩上馬鐙。 “塔倫,這藥……”雁兒一眼便認(rèn)出內(nèi)里有顆分明是蠱心毒的解藥。他怎會有解藥? “你快吃了!”他不由分說地將藥統(tǒng)統(tǒng)送入她口中。 “唔。”雁兒囫圇吞了藥,在馬背上搖搖欲墜的她一雙眸子死死盯著塔倫,非得問個究竟。 “偷來的?!彼悷o法,一甩韁繩,言簡意賅。 “什么?”雁兒震驚,捂胸輕咳半晌,塔倫撫著她脊骨分明的后背,既心疼又無奈。 此刻的她已是虛弱無匹,好容易緩過一口氣,她抓住塔倫手腕,喘道:“他不會放過你的……你單槍匹馬,如何與之對抗……你……又是何必……” 她一時體力不支,停頓半晌。別的尚且好說,她的身子耽擱不得。塔倫思忖著,執(zhí)韁便走。 “塔倫……”雁兒滿腹的長篇大論來不及倒出,塔倫復(fù)又一勒馬韁,面色郁郁。 疾風(fēng)吹亂她一頭青絲,輕打在塔倫面龐,繚亂他心房。 “我有更重要的事?!?/br> “什么?”塔倫少有這般迂回說話時。她不明就里,脫口問道。 馬聲嘶嘶,他的聲音如暮色低沉。 “你。” — — — — — — 嘖嘖,瓊瑤附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