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趙野息連燈都沒開，直接往沙發(fā)上一癱。雖然知道沒用，他還是在他和爸媽的三人小群里發(fā)了條微信。

    【是猛男呀：爸，媽，我分化了?！?/br>
    【是猛男呀：（心疼地抱住高高壯壯的自己.jpg）】

    群里上一條信息還是在兩個月前。自從分化出現(xiàn)后，他就再沒收到過老爸老媽的消息。其實無所謂，他是24歲，又不是14歲，他能照顧好自己。但是分化這么大的事，他還是希望有人能和他分擔(dān)一下。

    現(xiàn)階段，ABO分化的出現(xiàn)是對人類社會一個巨大的挑戰(zhàn)。從遠古山頂洞人開始，人類都只有男女兩個性別，突然出現(xiàn)六種性別，醫(yī)學(xué)，社會，法律需要一個適應(yīng)的過程。即使官方一而再，再而三地強調(diào)分化是普遍現(xiàn)象，不具有傳染性，還是有少數(shù)人固執(zhí)地把Alpha和Omega視為異類，自發(fā)地排斥他們。網(wǎng)上還出現(xiàn)了各種陰謀論，什么核泄漏，生化武器，投放病毒，神靈降災(zāi)懲罰人類……趙野息看到一個舉報一個。

    但有一點趙野息很清楚，Alpha和Omega的未來是未知的，是需要探索的。無論是Alpha還是Omega，無論有沒有分化，活著的每一個人都會因為ABO的出現(xiàn)，生活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趙野息摸著自己的后脖頸，覺得自己釋然了。

    ——釋然個屁哦。同樣是小概率事件，他玩游戲抽卡死活抽不出來，憑什么分化就有他？他趙公子不服！

    一條微信跳了出來?？吹绞煜さ念^像，趙野息忽然想到，他和陸荒之是同一天體檢的，陸荒之的檢測報告應(yīng)該也出了。

    【荒：（圖片）】

    趙野息點開圖片，是陸荒之的檢測報告。和他的一樣，“分化”前打了√，但陸荒之的分化方向是Alpha。

    【是猛男呀：小白鼠又多了一只。】

    【荒：學(xué)長這么A，也是Alpha？】

    【是猛男呀：……】

    【荒：懂了?！?/br>
    趙野息沒心情再回復(fù)，沒想到陸荒之直接打了個電話過來。

    趙野息懨懨的，“什么事?！?/br>
    “我剛好在你家附近?！标懟闹f，“要不要出來喝一杯？慶祝我們一起分化?！?/br>
    “不要，滾。”

    晚上風(fēng)有些大，趙野息穿了件加厚的衛(wèi)衣。陸荒之的車停在小區(qū)門口，車窗開著。陸荒之坐在駕駛位上，在不甚明亮的光線下，側(cè)臉的線條看上去有點讓人上頭。

    趙野息定了定神，打開車門，坐上了副駕駛。

    車?yán)镲h著淡淡的煙味。陸荒之問：“怎么改變主意了。”

    “看在我們同病相憐的份上。”在他認(rèn)識的同齡人中，只有陸荒之確定分化了。

    “分化不是病?！?/br>
    “你說的輕松。”趙野息悶悶不樂的，“Alpha又不會發(fā)情生崽，站著說話不腰疼?！?/br>
    “你怎么知道我從不腰疼?！标懟闹D(zhuǎn)身從后座拿了瓶罐裝啤酒，打開后遞給趙野息。

    “就這？”趙野息嘲笑完，仰頭喝了一口。

    坐在陸荒之身邊，趙野息整個人都顯得小小的，喝酒的時候易拉罐能擋住他三分之二的臉。

    陸荒之看了他一會兒，發(fā)動車子?！熬瓦@我還有罪惡感?！?/br>
    趙野息：“？”

    “有種在引誘未成年喝酒的錯覺?！?/br>
    趙野息冷漠臉：“哦?！?/br>
    車一路往城市邊緣開，趙野息覺得不太對勁，問：“我們要去哪？”

    “ABO研究所?！标懟闹f，“當(dāng)小白鼠?！?/br>
    趙野息：“……”他現(xiàn)在跳車還來得及嗎。

    兩人到達ABO研究所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陸荒之先下了車，繞到另一邊給趙野息開門，“請。”

    “不是，這年頭小白鼠都要自己爬進實驗室了？”

    “不想自己爬，是想被拎，”陸荒之彎下身，“還是想被抱?！?/br>
    趙野息籠罩在陸荒之的身影下，被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啊W開?！?/br>
    陸荒之突然問：“學(xué)長是什么味道的?！?/br>
    “關(guān)你屁事。”趙野息推開陸荒之下了車，“是哪個實驗室？”

    陸荒之笑道：“你還當(dāng)真了啊?！?/br>
    趙野息擰著眉頭，“什么意思？”

    陸荒之指著不遠處的一棟公寓，說：“這是研究所給員工安排公寓，你打算什么時候搬進去?！?/br>
    “過幾天就搬?！壁w野息望著那棟公寓，有些奇怪，“里面怎么烏漆嘛黑的?！?/br>
    陸荒之說：“頭轉(zhuǎn)過來?！?/br>
    陸荒之身后是ABO研究所的主樓和研究實驗室。這個點，每一棟，每一層都亮著燈，時不時能看到人影從窗前掠過。

    “梁教授說，ABO研究所里的每一個人日工作時長都在18個小時以上?！标懟闹o自己開了一瓶可樂，“抱怨沒用，相信他們吧，不會讓你一直發(fā)情的?！?/br>
    趙野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這是安慰嗎……這是安慰吧？陸荒之是在安慰他？！更離譜的是，他好像被安慰到了。

    這么多人在為突然出現(xiàn)的第二性別努力，他也即將成為其中的一員，他不能這么頹。

    “可以啊陸荒之，”趙野息千年等一回地給了陸荒之一個露酒窩虎牙的笑容，“回頭我給你在小本本上劃去一筆。”

    陸荒之抓住重點：“小什么本？”

    “沒什么，”趙野息心虛地往車?yán)镢@，“回家了回家了。”

    第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