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喬笙迷迷糊糊的，很快就睡了過去。趙野息不放心他一個人，在房間里玩手機。游戲沒打幾局，手機提示電量不足。他記得陶喬笙床頭柜上有一個充電器，找了找沒找到，順手打開了一個抽屜。

    抽屜里放著一個相框，正面朝上，趙野息關抽屜的手頓了頓。

    十七、八歲的陶喬笙穿著高中的校服，沖著鏡頭露出燦爛的笑容。站在他身邊，摟著他肩膀的是一個穿著同款校服，留著刺頭，一看脾氣就不好的男生。

    趙野息瞟了眼熟睡的好基友，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

    一覺醒來，天都快黑了。陶喬笙發(fā)了一身的汗，高燒已經轉成了低燒。他掙扎地坐起身，看到趙野息手里捧著個手機，一動不動地站著，側臉看著既可愛又悲壯。

    “息崽，”陶喬笙嗓子啞得不行，“你怎么了？”

    趙野息沉聲道：“產房的門，開了?！?/br>
    “……?。俊?/br>
    趙野息沖到陶喬笙身邊，“體檢中心的郵件——我的檢查結果出來了！”

    陶喬笙頓時緊張起來，“快點開看看啊?！?/br>
    “我不敢，”趙野息拿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要不你幫我看吧？”

    “行，手機給我?！?/br>
    陶喬笙剛要點開郵件，趙野息又一把把手機奪了回去?！安恍?，我自己的性別我要自己看！”

    陶喬笙被嚇了一跳，“你可趕緊的吧?！?/br>
    趙野息糾結成一坨，“可是萬一我真的分化了怎么辦?！?/br>
    “那你也得看啊。不看的話，你永遠是薛定諤的性別?！?/br>
    “不是Omega，不發(fā)情，不會大肚子，也不當小白鼠……”趙野息嘴里念叨著，點開郵件的一瞬間，閉上了眼睛。

    mama我還是不敢看！

    陶喬笙披著被子湊過去看了眼，抓著趙野息的胳膊驚叫道：“啊啊啊啊啊??！”

    陶喬笙叫得這么激動，趙野息有了種不好的預感。他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趙野息，男，24歲”幾個字，接下來是“分化”，“未分化”兩行。其中在“分化”那欄的口里，有一個紅色的，標準的“√”。

    趙野息勉強剩下最后一口氣。穩(wěn)住，就算分化了，他也可以是Alpha。

    趙野息捂著眼睛，食指和無名指中間留出一條縫，視線向下。

    【分化方向：Omega】

    Omega，發(fā)情，大肚子，小白鼠……

    眼前一黑，趙野息倒在了床上。

    毀滅吧，他累了。

    第8章

    陶喬笙以為趙野息中風了，燒都被嚇退了，被子也不披了，跪在趙野息身邊一個勁地搖他：“息崽？息崽你振作點！”

    趙野息瞪著天花板，一動不動，好像已經被石化了。

    “不就是Omega嘛，分化的又不止有你一個。你不想生崽，咱就不生。你們校草不是說了嗎，男男生子也是有性繁殖，你以后提防著點男人就行?！碧諉腆峡嗫谄判牡貏裰瑥拇差^柜上的紙盒里抽出兩張紙，堵住自己的鼻孔。

    精致男孩陶喬笙一向注意自己的形象，只有在趙野息和他媽面前會有這種不優(yōu)雅的行為。要是在平時，趙野息肯定得拍個照留作紀念。但他現(xiàn)在神思恍惚，已經把自己腦補成了一只小白鼠，哪里有資格給人類拍照。

    “再說，現(xiàn)在醫(yī)學這么發(fā)達，肯定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你變回普通人去。”

    “……”

    “你爸還是ABO研究所的所長呢，有他在你怕啥?！?/br>
    趙野息繼續(xù)裝死。

    陶喬笙使出殺手锏：“趙野息你醒醒，你碩士論文還沒改完！”

    趙野息手指動了動，終于有了反應。他翻了個身，手撐著身體，在床上艱難地匍匐前進，好像電視劇里的反派在做臨死前的掙扎。他顫顫巍巍地對著空氣伸出手，發(fā)出泣血般的聲音：“你們不能、不能這么對我……不——！”

    陶喬笙一個沒忍住，“噗”地笑出了聲，鼻孔里的紙被噴到了坐在床腳揣爪的懷孕公貓身上。

    趙野息最后還是接受了現(xiàn)實。不接受能怎么樣呢，他又不能真的把自己吊在電風扇上轉。

    陶喬笙給趙野息倒了杯熱水，“給?！?/br>
    趙野息虛弱道：“謝?！?/br>
    “你看看你這樣，生病的到底是誰啊?！?/br>
    “你不過只是感冒發(fā)燒，我呢？”趙野息控訴道，“我他媽是變性！”

    陶喬笙把布偶貓抱起來放在腿上，摸著他的大肚子，說：“這種變性我也好想要啊?！?/br>
    趙野息重新看了遍檢測報告。上面說他的基因已經確定突變，目前正處在分化初期，他的腺體還在生長的階段，所以暫時不會分泌出信息素。等腺體完全成形后，他就會擁有自己的信息素，也會迎來易感期。

    每一份分化檢測報告都會被ABO研究所統(tǒng)計在數據庫內。他可以憑借檢測報告在指定醫(yī)院免費領取氣味阻隔劑，易感期所有的治療費用醫(yī)保可以報銷90%。

    陶喬笙擠在趙野息旁邊和他一起看，感嘆道：“福利真好?！?/br>
    趙野息木然道：“這種福利給你要不要？”

    “要啊，我求之不得！”陶喬笙說，“這大概就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吧。息崽，等我兒子下了崽，我送你一只吧。布偶貓可是猛男必備?！?/br>
    趙野息冷冷道：“我看起來像很好騙的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