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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張平—— 這人性子是傲了一點,當初也的確被阮卓白收買過,但這幾個月他的所作所為也是有目共睹的,阮妤同樣不相信他會背叛。 但見寧宥這番模樣倒像是有確鑿的證據(jù)。 阮妤纖細的手指輕叩桌面,直接發(fā)問,“說吧,是誰?” 寧宥聽著這話卻笑了,他那雙桃花眼似笑非笑看著阮妤,而后輕輕抿了抿唇邊的水漬,放下茶盞,看著阮妤說,“阮老板,生意人合作可不是這樣的?!?/br> 阮妤看了他一會,仍是語氣淡淡,“寧公子來此不就是想借我的手鏟除你的二叔嗎?與其現(xiàn)在和我說這些,倒不如直接把你知曉的都和我說清楚,我也好提前做準備?!?/br> 寧宥聞言,神色未改,只是看著阮妤的目光多了一些打量。 他手中折扇輕叩桌子,目光也一直審視著阮妤的臉,半晌才看著阮妤說了一句,“你跟從前相比,還真是變了許多。” 從前的阮妤一句尋常話都能迂回幾次再說,哪像如今直言直語,讓人猝不及防、毫無招架。 是誰改變了她? 她身邊的這個男人嗎?還是這才是原本的她?寧宥雖好奇,卻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阮妤任他打量,不置可否。 被她挑破的寧宥既不生氣也不尷尬,輕叩桌面的折扇被他收起,在聲音停下的那剎那,他開口,點出兩字,“張平。” 阮妤皺眉,還未開口,門就被人推開了。 張平端著托盤,陰沉著一張臉站在門外,他那雙目光如沒有峭的刀鋒一般,冷冷看著寧宥,聲音裹挾著沖天的怒氣,質(zhì)問道:“不知道張某什么時候得罪寧公子了,竟讓你如此大費周章誣告張某這么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說著。 他直接大步跨進屋中,仍是從前那個傲氣的性子,脊背挺直,目視阮妤,抿唇沉聲,“東家,我沒有。” 阮妤自然相信他,點點頭,安撫一句,“好了,你先冷靜點?!?/br> 說著又看向?qū)庡?,坦然,“寧公子,我很相信你的能力,但我同樣也相信我的人,張平不可能和你二叔還有阮卓白勾結(jié)?!?/br> 張平聽到這話,緊繃的神情稍松,只是看著寧宥的目光仍舊帶著火氣。倒是寧宥,看著阮妤挑了下眉,似乎有些意外她居然一點懷疑都沒有,他兀自看著阮妤沉吟一會又笑了,最終卻把目光轉(zhuǎn)向張平,輕飄飄一句,“你是不會,可你meimei呢?” “你不會不知道這陣子阮卓白一直在接近你meimei吧?” 張平……的確不知道。 第119章 屋中恍如白晝一般的燈火下, 張平剛才倨傲盛怒的臉忽而變得慘白起來,他想起這幾日回家,青青總會向他詢問一些酒樓的事,有時候也會提起過陣子的酒樓比賽。那會他雖然有些疑惑, 疑惑青青一個從不管這些事又整日待在家里的人怎么會知曉過陣子的比賽, 但也只當她是在家閑著沒事干,偶然聽旁人說了什么有趣的事便要他解惑。 他們兄妹從小相依為命一起長大。 青青因為從小就跛腳, 早些時候還有咳疾, 一向不愛跟旁人往來, 張平也習慣了她的依賴, 但凡有什么有趣的事都會和她說。 他的沉默并未讓寧宥把話停下,男人此時刻入骨子里的無情和漠然更為明顯, 他一手支著額頭,多情又薄情的桃花眼似在看一粒塵埃,看著張平問,“你說, 你那么信任你meimei, 她若是給你下套,從你口中套出金香樓準備的菜肴……結(jié)果會如何?” 屋子里突然靜得可怕。 窗外是車水馬龍的時候,元宵佳節(jié)已到了尾聲, 大家都已經(jīng)準備回家了, 那外頭的喧鬧襯得這燈火如晝的屋中更加安靜。張平想辯, 想說青青不是這樣的人,可心中又有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 這是真的。 當初他聽從阮卓白的話刁難阮妤不過是因為阮卓白請來一位名醫(yī)治好了青青多年來的咳疾。 自那之后, 青青總會向他詢問阮卓白的事,可他和阮妤相處得越久便越發(fā)不喜歡那個阮卓白,自然三令五申不準青青和阮卓白往來。 如果阮卓白特地接近青青, 以她對他的喜愛,必定是會為他所用。 張平想到這,臉色越發(fā)蒼白,嘴唇開始發(fā)顫,就連握著托盤的手也在不住發(fā)抖,酒壺和酒盅輕碰,發(fā)出清脆的響聲,霍如想怕他弄翻連忙伸手接過。 砰的一聲—— 屋中還是響起了一道聲音,卻是張平跪在了地上。 他一向傲氣,這一跪還真是引得所有人都側(cè)目,就連寧宥也多看了他一眼,而后又事不關(guān)己地收回目光,繼續(xù)看向窗外的風光。 “你這是做什么?”阮妤皺眉,“起來!” 張平卻不肯起,仍是沉默地跪著,他什么話都說不出,如果這事是真的,如果青青真的這么做,那以他對青青沒有絲毫防備的心思必定是會向她透露的。而這事要是透露出去,到那日比賽,讓珍饈齋搶先做了那兩道菜,而他們又沒有絲毫準備,絕對會被殺得措手不及。 “東家,我……” 他越想,臉色就越難看,一向驕傲的他此時脊背微躬,連頭都抬不起來了。 “好了,事情不是還沒發(fā)生嗎?你先起來?!比铈タ粗鴱埰秸f。 可張平是個犟的,他若是覺得自己沒做錯的時候,誰都敢懟,如今覺得自己差點釀造彌天大錯又覺得心懷歉疚,怎么都不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