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出行，夜風(fēng)隨意，天地為蓋，二三好友也是愜意得很。當(dāng)然不是如今這種狀況。

    不知摸摸鼻子很是惆悵，焚身沒自己拿著，成懌背著兩把劍。神情很是淡然，卻牢據(jù)著四下，防止不知趁機(jī)逃走。

    “那個歡喜啊，你不需要這樣的?！背蓱焕頃２恢行┥鷼饬?。

    “我都沒有追問焚身為什么會突然出現(xiàn)！”

    “哦？”成懌抬起眼來，眼底盡是流光月藍(lán)，瑩瑩湖色。不知不免有點心虛氣短的，呃，天氣太熱了哈。

    “你應(yīng)該是知道的不是嗎？”成懌回過頭不去看她。

    “暮遲。”

    “嗯嗯?！辈恢c點頭。

    “你不就是知道了！”成懌突然大怒。

    不知嚇得跌坐在地。

    “那個，我就想著暮秋哈，她全身而退了，那么暮遲應(yīng)該也是參與了。”

    成懌眼色發(fā)冷，逼近不知，她有些害怕，竟是坐地上屁股往后挪來避開。

    “師兄，你當(dāng)真是不知曉以前的真相，還是你知道卻無所謂了?！闭f這話時成懌滿臉冰霜，看著他的眼里又是溫柔的。

    不知嘆氣。

    “我知道一定是有些什么的，但，知不知曉好似不重要了?！?/br>
    不知仰頭看著成懌，她不會梳女子的發(fā)髻，現(xiàn)在也不做男子裝束。就是簡單梳成辮子，有些毛糙。

    真成了個小姑娘了。

    成懌不由溫和下來。

    “你還在就行，其他的，以前如何，不重要了。”

    一直避開問題的不知卻是呆滯一會搖搖頭。

    “我是想告訴你的，只是沒什么意義。”

    不知沉默下來，其實他以前性子也不是活潑的，只是后來，知道那樣子比較討喜罷了。

    “歡喜。你知道我為何給你取這個名字嗎？”

    成懌撇撇嘴，他只要遇到難題就喜歡問這句話。

    “還不是你才疏學(xué)淺?！背蓱珢瀽灥谜f出這話來，語氣從沒變過，不知笑彎眼。

    青辭臺以修道第一門自居，自是攬管天下之事，也是落云山不與他爭，大概也是覺得天下事真煩?，F(xiàn)在來個冤大頭也是不錯。

    凰鐘帶著一干弟子在西方荒山落清山整山清掃收尾。就是做后勤。其實就是檢查還有沒有什么邪祟存活，隨便打掃干凈，不要污染了環(huán)境。是最末等的弟子干的活。

    凰鐘剛好是清掃小隊隊長。拿著把劍抗在肩上，大搖大擺的像是走在登仙大道上，惹的其他弟子笑彎了腰。

    “凰鐘！你那是在做什么！那是在掃地嗎！”

    那個笑得最大聲有些消瘦卻是神采奕奕的跟凰鐘同期入門，與他最是交好也是個仙門世家出身，姓成，叫成倪。

    聞言凰鐘也不惱，還笑了幾聲。繼續(xù)踢開草，敲敲樹。像個山大王巡視領(lǐng)地，前些日子，青辭臺出劍弟子剛在這圍剿了一批邪祟，還差點跟墜仙打起來。像這些普通的草木或許就是法陣機(jī)關(guān)，一不小心就要命，凰鐘這般領(lǐng)頭胡來也是為了保證后面弟子安全。

    成倪看他不理趕忙跟上去。突然哎呀一聲，人就不見了。

    凰鐘大驚趕過去就看到地面上一個洞，成倪抓住旁邊草石才卡住沒有掉下去。他已經(jīng)嚇得面如土色，看到凰鐘連忙救命。

    “你先別動！”凰鐘探探周圍情況，土地還算硬實，不會塌陷。就一把拎起成倪抬頭要拉出來，只見成倪臉色一變，青了臉抖著牙關(guān)。慘叫一聲。

    “凰鐘！有，有東西拉著我！”凰鐘聞言嚴(yán)肅起來。

    有東西？還有邪祟嗎？

    “你別慌?！闭f著另一只手就地畫下法陣，沾了些泥土隨手擦在衣上，向后握住劍柄。眼光一銳。

    “我拉你出來。”

    隨即用力一扯，凰鐘力氣很大連著草皮土層都扯出來。他眼睛一動不動，剛拉出成倪就松了手，飛快向前抓去。

    手抓到綿軟，臉色一僵。腳步微滯，就從揚起煙塵里扯住一個東西。

    身后成倪慘叫連天?；绥姳ё∵@東西避開沙石轉(zhuǎn)身就彈出幾十步遠(yuǎn)，那時候正當(dāng)午后，陽光熱烈樹影清幽，落下光斑點點，塵埃飄在光霧里。

    凰鐘看向懷里那個孩子，不由眉目松朗，笑起來。

    “成倪你看！這有個孩子！還挺俊的！”

    總是這樣輕快肆意的樣子。

    “你說叫他什么好呢！”凰鐘飛揚的眉眼聚滿塵光，挑起眼來皆是笑意。那個孩子看著他神情微微松弛，但還是狠狠咬住他手臂。

    這樣他就松不開了。

    成倪一看他咬人就跳起來。

    “他剛才還咬我呢！”卻見凰鐘沒有半分不耐，反而眉開眼笑的。

    這家伙莫不是傻了。

    “你瞧他！”凰鐘眼睛都發(fā)著光?！跋癫幌裎业艿?！”

    成倪搖頭。

    “你想你弟弟想瘋了！”他也不知道凰鐘是不是真的有個弟弟。反正就隨口一說。

    凰鐘不理會他。

    抱著懷里小孩，很是高興。

    拿起袖子給他擦擦臉，小孩白凈了許多。

    “這樣更像?！?/br>
    凰鐘抱起他來，笑瞇了眼睛。

    “我要叫你歡喜?！?/br>
    夜風(fēng)簌簌，唯有一輪彎月依舊長存。想起往事成懌不由面容溫柔，不知有些愣怔，像是隔著前世一般的記憶。

    回過神來，眼前是自己幾乎養(yǎng)大的孩子，身后青痕和鳳旅坐著火堆旁，那是他的少年時。

    凰鐘才意識到真的是過去了。

    “你和采筠啊，在我這里是一樣的?！?/br>
    突然沒頭沒腦來了這一句。成懌不管是為什么都是皺起眉來，那家伙憑什么和他相提并論。

    就聽到不知幽幽低語。

    “其實是不一樣的?！?/br>
    不知面容模糊起來，籠罩著一層木訥。皮rou不動。

    成懌訝異卻還是保持安靜等著他下一句。不知訥訥看著成懌，這是自己養(yǎng)大的，護(hù)著的。采筠也是一樣，但是，但是他如今是司鈺了。

    “我知道我以前，就是凰鐘他死了，司鈺他摻和進(jìn)去了，還有，還有許多原本關(guān)系不錯的人，他們也是愿意看到這結(jié)果的?！?/br>
    成懌面色僵硬住，他知道這些可是他以為凰鐘是，不知情的。可是他知道，那么……

    “為什么還要，去死呢?！?/br>
    不知沒有回答問題，青痕起身走近他們，目光冷冷，掃過成懌極其不善。

    “去烤火吧?！?/br>
    不知一聽連忙打滾起來，屁顛顛就跑去。成懌愣神，剛想起身，就被一只手?jǐn)r住。

    冰涼，瘦削而且詭異的怒氣。

    “他不是傻子，不要一直觸他霉頭?！?/br>
    青痕看著成懌還是倔強(qiáng)不肯服軟，有些氣憤，抬手就被抓住。不知笑嘻嘻的。

    “那個火滅了。哥哥重新起一下唄。”

    “……”我是只鬼??！

    不過看在不知面子上還是松手。

    不知輕呼一口氣，拉著成懌看。他撇開他手，扭開頭去。

    生氣了？不知跳過去看，就看到他臉上有晶瑩流落。

    “你哭了？”

    成懌不理他。

    “別呀！不要哭了！哥哥就是覺得你有點煩了，雖然我也這樣覺得?！闭f著不知還自己嘀咕起來。

    成懌面色一僵，更不理他。

    “好了好了！大不了我坦白！你要怎樣！你說呀！”

    不知急忙著。

    成懌咧嘴笑，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