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夫后的滋潤日子 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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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出門來迎迎自己! 王氏氣呼呼地捏了捏手里的木盒子。 那盒子正好也沒蓋好,她一捏之下,盒角直接被捏開,哐啷一聲,那把通體漆黑的菜刀掉到了地上。 這可是自家兒媳婦的寶貝!王氏一陣心虛,趕緊彎腰把菜刀撿到手里。 武重顫巍巍地剛繞過影壁,入眼看到的就是黑著臉、拿著菜刀的發(fā)妻。 完了!武重下意識地就調(diào)轉(zhuǎn)拐杖的方向,想跑! 他身邊有兩個小廝跟著的,見他這樣就驚訝道:“國公爺,您這是怎么了?” “國公爺是不是身子不爽利?小的這就去請老神醫(yī)?!?/br> 小廝關(guān)心焦急的聲音落到王氏耳朵里,她注意到了影壁旁邊的武重,立刻氣勢十足地喊了他的名字——“武重!” 兩個小廝不明所以,眼看著平日持重的國公爺明顯打了個顫兒,然后又淚水漣漣地應(yīng)了一聲:“哎!” 夫妻半輩子了,雖分別八載,但互相太了解了,王氏還是洞悉了他剛才想往后縮的舉動,沒好氣地問他:“你跑啥?” 武重也不知道自己跑啥,反正看到老妻拿菜刀,他就想跑。 “娘,手里?!鳖櫼鸪雎曁嵝眩跏线@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里提著刀。 顧茵站在的近,王氏怕傷著她,并不把菜刀往她懷里塞,轉(zhuǎn)身把菜刀和破盒子塞給站在另一邊的沈寒春。 “我還能拿刀砍你嗎?!”王氏說著話大步上前,攙起武重。 這一攙,王氏才發(fā)現(xiàn)武重這樣瘦,手臂上的骨頭都硌手! 他從前不是這樣的,雖不如大兒子魁梧,卻也是十分壯實的。 王氏落下淚來,埋怨道:“你咋吃好住好還瘦成這樣?讓人心里怪不是滋味的?!?/br> 在王氏的設(shè)想里,武爹雖然身子差,中了風(fēng),但可是當(dāng)了大官的人,怎么也該像戲文里那樣把自己吃的大腹便便,再左擁右抱兩個美人,過得十分風(fēng)光愜意才是。 怎么就瘦成這樣了? 武重帶著淚笑道:“我也不、不知道?!?/br> 王氏又哭,“你說話也不利索了,好像從前村東頭那個二傻子。” 壩頭村從前是有那么個二傻子的,二十來歲還連話說不清。 中風(fēng)后的模樣本就是武重的心癥,日常下人們看到他狼狽的模樣,他都要發(fā)一通火的。 下人們自發(fā)自覺地縮了脖子,準(zhǔn)備迎接他的怒火。 沒成想他們國公爺根本沒發(fā)火,反而有些心虛道:“我好好、好好練練?!?/br> 夫妻倆邊說話邊相攜著往里去,都走出去好一段了,王氏才轉(zhuǎn)身招呼道:“大丫,大丫快來?!?/br> 顧茵應(yīng)一聲,拉上武安,另一只手往后一伸——粗糲溫暖的大手覆了上來。 想牽顧野的顧茵一陣無奈。 “小野還沒回呢。”武青意解釋道。 顧野在寒山鎮(zhèn)的時候都閑不住的,到了京城他哪兒能在馬車待得住?在周掌柜說準(zhǔn)備去打聽一下朝廷放售放租店鋪的時候,他就跟著一道去了,眼下還沒回來。 “你多大了也要我牽?”顧茵放了他的手,又無奈笑了笑,“小野這孩子也是皮過頭,一刻不得閑。記得叮囑門房,別回頭不放他進來?!?/br> “已經(jīng)都說過了?!?/br> “石榴,別忙活了。快些過來?!?/br> 顧茵又招呼了一聲宋石榴,和武青意肩并肩往府里走了去。 宋石榴應(yīng)了一聲,腳下卻沒動,正死死盯著下人們搬送行禮。 她很有丫鬟自覺的,太太和老太太都把她帶到京城這樣的地方來了,她可得好好辦差,不讓自己第一丫鬟的地位受到威脅! 看到下人們一件不落地把取走了行禮,宋石榴這才挎上自己的小包袱往大門里走。 門口除了忙碌的下人,只剩下個沈寒春。 “這位jiejie也是府里的丫鬟吧?”宋石榴很熱情地和她打招呼,“我是太太身邊的石榴,以后咱們一道盡心為太太辦差。” “我不是丫鬟!”沈寒春尖叫出聲。 “不是就不是唄,你叫個啥?”宋石榴被嚇地往旁邊站了站,道:“那你是府里的啥?” 之前一直把自己當(dāng)成英國公府未來女主人的沈寒春掀了掀嘴唇,眼下卻說不出那樣的話,只干巴巴道:“我是照顧國公爺?shù)??!?/br> 宋石榴沒好氣道:“那你不還是個丫鬟?跟我大呼小叫個啥?。 ?/br> 啥人啊,她客客氣氣地和她攀談,上來就大呼小叫的,還用陰森森的眼光瞧人。 宋石榴哼一聲,背上小包袱就不理她進府去了。 這么多人……這么多人,全是不該出現(xiàn)在這個世上的,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 心緒急劇起伏之下,沈寒春狠狠地把手里的東西擲到了地上。 菜刀“哐啷”一聲落地的同時,一道童聲在她背后響起。 “你扔我娘的東西?” “我手滑了。”沈寒春呼吸幾下,忍住怒氣轉(zhuǎn)身。 等到看清背后站著的人,她膝頭一軟,直接跪了下去! 大熙朝的烈帝,是每個宮人都敬畏如神明的存在。 他十二歲才被迎回宮里,初時被封為烈王,在宮中活動了不過三年,闔宮上下都對這位在外過了十來年的大皇子心悅誠服。 他十五歲那年,被正元帝封作太子,親自掛帥出征,將前朝廢帝斬于刀下、挫骨揚灰不算,更把前朝萬余人舊部悉數(shù)處死。 如此酷烈手段,曾招致滿朝文武的不滿,上書要求正元帝另立儲君,還有說話格外難聽的,說烈太子如此心性,怎么可能是宅心仁厚的正元帝的子嗣? 那真是誅心之言,直接懷疑起烈太子的出身了。 無奈正元帝并不聽那些,且他子嗣不豐,除烈太子之外,只另有二子。 二皇子體弱多病,三皇子不學(xué)無術(shù),正元帝又獨喜他,力排眾議,并不把其他人作為儲君備選。 好在此事過后,這位烈太子沒再展現(xiàn)過任何暴戾的一面,朝臣們又確實信服于他,便不再有人勸諫正元帝另立太子。 又過三年,正元帝征戰(zhàn)多年的傷痛發(fā)作出來,便傳位于他。 十八歲的烈太子即位,成了烈帝。 他用了兩年時間便坐穩(wěn)了皇位,羽翼豐滿之后,便開始清算舊賬。 天下人這才知道這位烈帝昔日藹然可親的性格全然是偽裝,真實的他,就是斬殺廢帝和前朝余孽時、睚眥必報的酷烈性情。 昔日勸諫過正元帝廢太子的臣子被他一一發(fā)落,輕則貶謫,重則罷官流放,那個懷疑他出身的文官,后頭更是讓他拔了舌頭…… 但是他也有手腕,與他不對付的,他折磨人的手段層出不窮,但也不會牽連對方的家眷。沒有違逆過他的,他賞罰分明,堪稱一位明君。 后頭他提拔了一批寒門學(xué)子,將剛建國沒多久、還百廢待興的新朝治理得不輸于前朝最鼎盛風(fēng)光之時。 這樣一個睚眥必報卻又有雷霆手段的君主,上至宮廷,下至朝堂,就沒有不畏懼敬重的。 也有不少臣子在犯了他的忌諱后,以年紀(jì)老邁、心智昏聵和烈帝乞求原諒。 他就畫出自己幼時的畫像,一幅幅展現(xiàn)在人前,又輕蔑笑道:“朕少時流落在外,與狗爭食,衣不蔽體,食不果腹,老大人與朕比慘,怕是比不過?!?/br> 自那些畫像展出后,再沒人敢以博取同情的方式來和他求情。 眼前的孩子,看著約莫五六歲,長得還不是很像正元帝,也比烈帝給自己畫的、五歲時的畫像看著豐腴圓潤一些,但整體輪廓完全一致,眼下還有一點黑痣,沈寒春絕不會認(rèn)錯! 她在宮里待過一輩子,對烈帝的敬畏已經(jīng)刻到了骨子里。 跪下后她汗出如漿,抖如篩糠。 顧野歪了歪頭,嘟囔道:“你也是奇怪,掉了東西撿起來不就好了。跪什么呢?” 沈寒春一下夢回上輩子,她因為心喜武青意,不想在宮中待一輩子,就上下疏通打點,想早日離開宮廷。 沒成想她這樣在宮廷中螻蟻一般的人物,卻讓烈帝發(fā)現(xiàn)了她的意圖,讓人把她傳到身前,一邊看奏折一邊隨口道:“你也奇怪,你既不想在宮中任職,求到朕跟前來不就好了,上下賄賂做什么呢?” 沈寒春這才知道烈帝彼時正在徹查宮闈中行賄瀆職的事兒。 當(dāng)時她聽到這樣的話,還當(dāng)烈帝會賞賜她一個恩典,放她出宮。 沒想到他下一句就是,“你是追隨太上皇有功之人,既你不想在宮中,便去別院服侍太上皇也是一樣?!?/br> 從那之后,沈寒春從宮廷醫(yī)女,成了別院的醫(yī)女。 雖同樣是醫(yī)女,但地位卻是一落千丈,太上皇得病那也是看御醫(yī),并不用她這野路子出身的醫(yī)女。 尤其是她被烈帝貶謫離宮,別院的宮人看人下菜碟,越發(fā)苛待她,以至于她還沒有熬到四十歲,就得了不治之癥。 “喂,我在和你說話?!鳖櫼坝行┰甑厣α松︻^。 這人也太奇怪了,好像在看他,又好像在透過他看別人。 他倒是不介意她跪著,跪壞了也和他沒關(guān)系??墒撬镄暮苘浀?,要是讓她看見了,肯定會以為他在欺負(fù)人。 沈寒春兩眼一翻,直接嚇暈了過去。 顧野趕緊站起身,和身邊的下人道:“你們都看到了,和我無關(guān)?!?/br> 有下人作證,旁人總不會和他娘告狀吧! 下人們只知道還有位小少爺沒回來,倒并不很清楚他具體的身份,但沈寒春確實是自己暈的,顧野除了和她搭了兩句話什么都沒做,立刻紛紛應(yīng)和道:“和小少爺無關(guān),是春姑娘自己暈過去的?!?/br> 顧野點了點頭,背著雙手讓下人引路,也隨后去尋顧茵和王氏他們。 ………… 宮墻之內(nèi),昔日的義王、如今的正元帝陸守義剛散了朝。 大熙朝和遵循前朝舊例,還是五日一朝。 陸守義打仗前就是個只會寫自己名字的白丁,后頭隊伍成型了,才開始學(xué)文識字,給自己改了現(xiàn)在的名字,自封為義王。 但肚里墨水實在有限,他很不喜歡處理那些事兒,尤其是一些舊朝文臣,說起話來文縐縐的,他但凡分神一會兒,都聽不懂對方在說啥。 “青意還沒回來嗎?”陸守義一手拿著筆,一手把梳得一絲不亂的頭發(fā)撓成了雞窩。 他近身的大太監(jiān)并不是前朝的人,而是從前軍中的一個小將,名叫錢三思。 錢三思也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十來歲就讓家里人找了騸豬的匠人,像畜生那樣被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