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夫后的滋潤日子 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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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方才做了個美夢。 夢里她們小攤子的生意越來越紅火,一年完全掙足了她預(yù)想的那十二兩。 不過幾年,家里的日子也好了,置辦了田地和房屋。 武安也大了,家境好了自然很簡單地娶了個懂事美貌的小媳婦,開枝散葉。 冷冷清清的家里終于重新變得熱鬧起來。 醒來后王氏嘴角還掛著笑,連帶著看著許氏的目光都變得柔和起來。 許氏見她態(tài)度不錯,也不藏著掖著了,直接道:“我是來給你賀喜的!” “哎哎,”王氏邊笑邊忙不迭擺手,“你也知道我們家要發(fā)家了?還沒影兒的事呢,先不忙道喜?!?/br> 許氏奇怪地看著她,“什么發(fā)家?” 王氏一想也是,發(fā)家是她夢里的事,兒媳婦也是個嘴緊牢靠的,也不會早上才掙了一筆銀錢就宣傳出去。 “那你道哪門子喜?”王氏又恢復(fù)了慣常的口吻。 許氏也不慣著她,哼一聲轉(zhuǎn)過身去,“青川你和她說。” 許青川便把小武安寫過的那一頁紙展現(xiàn)給眾人看,又道:“我不過領(lǐng)著武安念過一遍《千字文》,后頭讓他自己看,他竟然照著能寫了,且我后頭還看到他并沒再翻書,而是自己默寫出來的?!?/br> 王氏聽得愣了,顧茵則一臉驚喜地看向小武安,“你剛才嘀嘀咕咕的原來是在背千字文?”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小武安身上,他害羞地縮在顧茵身后不肯露頭。 “怕啥,又沒外人,是不是會背了?給個準(zhǔn)話?!蓖跏弦话寻阉饺饲?。 小武安垂著頭,雙手絞著衣擺,聲音低低地卻吐字很清晰。 “也乎哉焉,者助語謂,誚等蒙愚,聞寡陋孤……” 王氏聽著就皺眉道:“他這背的是個啥,不對吧?” 孩童啟蒙都從三百千開始,當(dāng)年武青意上學(xué)堂的時候,王氏沒少陪著大兒子做功課。 千字文她也知道幾句,不是這樣的。 在場最權(quán)威的自然是秀才之身的許青川,幾人便又看向他。 許青川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摸了摸鼻子解釋道:“他這是倒著背的,也怪我。之前和他說要把《千字文》倒背如流才能學(xué)其他的。” 倒背如流自然是個夸張的說法,但小武安沒理解,還以為真要倒著背才算會了。 “好孩子快正著背一次。”許氏素來喜歡文人,不然當(dāng)初也不會招個窮書生入贅,此時她看著小武安的眼神滿是愛憐。 小武安壯著膽子,又把《千字文》從頭到尾正著背了一遍。 “這是天縱之才??!”許氏驚喜得聲音都拔高了,看著王氏的時候又忍不住酸道:“真不知道老天怎么想的,讓你得了個廚藝非凡、貌美如花的兒媳婦還不夠,竟還給你這么個好孩子!” 王氏被她說的嘴角直往上翹,“這聰明勁兒肯定是隨了我?!?/br> 許氏說你可快拉倒吧,又嗤笑道:“你小時候看書就犯困,你家當(dāng)時還有個女先生呢,教了你那么些年不也就把你教的堪堪認(rèn)字?” 老底被無情揭開,王氏面上浮現(xiàn)尷尬之色,“他爹大字不識,他哥上了好幾年學(xué)也沒學(xué)出什么名堂,這不是隨我是隨了誰?。?!” 許氏懶得同她掰扯,翻了個白眼后接著說:“我不同你爭這個,但是你家孩子天賦這么好,再不開蒙可就晚了!平白糟蹋了這上好的資質(zhì)?!?/br> 這確實(shí)是誠心誠意的好話,王氏聽到了耳朵里,“青意媳婦兒之前也說送他去讀書來著,但是我們初來乍到,地方都沒認(rèn)全呢,還不知道哪里去找先生夫子?!?/br> “我覺得我家青川的先生就很好,是個舉人呢!” 王氏看向許青川,許青川接口道:“我先生姓溫,確實(shí)是正經(jīng)舉人?!?/br> 這時代舉人就可以謀個小官了,這身價自然也不是一般秀才能比的。 王氏抿著嘴不敢問下去了。 顧茵便開口詢問道:“不知道溫先生的束脩……” “先生學(xué)生不多,每一個弟子入門前都要經(jīng)過他親自考核,考核通過之后方能入門。一年收取十五兩束脩,且先生人很和善,若是家中困難也可以先賒欠著,年底補(bǔ)上。不過先生只在每天春休之后才招學(xué)生,武安若要進(jìn)學(xué),還得等上數(shù)月。” 顧茵聽得連連點(diǎn)頭,舉人教學(xué),而且還是精英小班教育,束脩收的比旁人貴一些很正常。 可王氏就不鎮(zhèn)定了,她咋咋呼呼驚叫道:“多少?十五兩?!” 她剛才還因?yàn)閷硪荒昴軖晔啥凑醋韵玻兹兆銎鹆税l(fā)家美夢,怎么一覺起來十二兩還沒影兒,還要倒欠人家三兩?! “你嚷嚷啥,十五兩是不便宜,那叫物超所值懂不懂?”說著話許氏壓低聲音道,“看著是你我才跟你提一嘴,青川他們同窗里有一個資質(zhì)很差的,考到三十連個童生試都沒過,聽聞了溫先生的大名過來讀了一年,一年之后就考過了!不過他學(xué)得晚,資質(zhì)差,一直沒中秀才。想你家武安資質(zhì)這么好,跟著溫先生好好念幾年,那怎么也比他強(qiáng)??!” 童生在秀才舉人面前雖然算不得什么,但在鄉(xiāng)下也很吃香的。 像從前壩頭村就有個老童生辦的私塾,一個學(xué)生一年只收一兩束脩,但是架不住人多,足足收了幾十個學(xué)生,一年就是幾十兩進(jìn)賬。 王氏就是眼紅那老童生的日子,所以咬牙把大兒子送到了秀才那里念書。 無奈武青意天賦并不在此,念了幾年也沒啥名堂,王氏這才歇了心思,讓兒子回來和他爹一樣做種田打獵的活計。 見王氏那rou痛的模樣,許氏實(shí)在不忍心看到小武安這好苗子被埋沒,又手肘拐了拐許青川。 許青川便接著道:“我娘說的不錯,童生試主要考的是書上的內(nèi)容,武安毫無基礎(chǔ)只聽我念過一遍,看過一遍書,就能會默寫會背誦,有這天賦只要用心學(xué)兩年考個童生總是不難的?!?/br> 許氏母子倆該說的都說了,也沒在武家多留。 顧茵送許氏出去,自然還得一番感謝。 其實(shí)武安有沒有天賦和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利益關(guān)系,但他們還特地過來知會了,完全是出自一番好心。 臨走到門口,許氏轉(zhuǎn)頭張望了一下,見王氏沒跟過來,又對顧茵道:“讀書要從娃娃抓起,你也是個伶俐的好孩子,多勸勸你娘,這可不是該吝惜銀錢的時候?!?/br> 顧茵點(diǎn)頭說省得的,把他們送出了門口才又折回去。 沒了旁人在,王氏的臉上的笑完全垮了下去,不等顧茵說話,她就擺手道:“咱們先去買食材,其余的等回來再說。” 顧茵便沒再多說,叮囑小武安在家里好好的,便隨著王氏一道出了門。 王氏已經(jīng)置辦過一次東西,這次更是熟門熟路,不過平時都是她拿主意,這次倒是悶悶地不吭聲,顧茵說買什么便去買什么。一個多時辰后,兩人就大包小包地回了緇衣巷。 小武安聽到響動就迎了出來,但是看到他娘臉色不好,小家伙也不敢吱聲,默默地幫著卸貨。 東西都放到了灶房,王氏沉著臉進(jìn)了屋。 她慣是熱鬧話多的,冷不丁的不吱聲了,反倒讓人不習(xí)慣。 顧茵有心想和王氏仔細(xì)說說,卻看到小武安幫著干完活后卻沒自己去玩,而是捏著衣角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后。 “你怎么也低著頭一副不開心的模樣?”顧茵蹲下身和他齊平,“是不是餓了?嫂嫂給你一文錢你去買飴糖吃?” 武安腦袋搖成撥浪鼓,怯怯地道:“嫂嫂,我錯了,下回不敢了。” “好好的怎么哭了?”顧茵聽到他聲音里的哭腔才止住了笑,一只手抬起他尖尖的下巴,一只手從懷里拿帕子給他擦臉。 小武安仰著臉乖乖讓她擦了眼淚,而后才甕聲甕氣地接著說:“我……我讓娘不高興了。娘不喜歡我學(xué)認(rèn)字,我以后不認(rèn)了?!?/br> 其實(shí)他哪里錯不錯的呢?不過是感受到了他娘的情緒,所以才著急忙慌地先認(rèn)錯。 這樣既敏感又乖巧的孩子最是讓人心疼,顧茵連忙摟著他拍了拍,“好孩子你沒錯,娘也沒有不高興,她只是擔(dān)心旁的事。你表現(xiàn)得很好,娘和嫂嫂都替你高興呢!” “真的嗎?” “我騙你作甚。我去和娘說會兒話,保管一會兒她樂呵呵的。” 哄好了小武安,顧茵便進(jìn)屋去找王氏。 王氏正坐在桌前愣愣地發(fā)呆,聽到動靜才思緒回籠。 “我猜著你就要過來,”王氏看了顧茵一眼,“你想來勸我送武安去溫先生那里讀書?” 顧茵挨著她坐下,“一年十五兩確實(shí)不是小數(shù)目,但是娘也看到咱們今天早上試賣的行情了,十五兩并不是掙不到的。且入學(xué)是翻年的事,咱們還有幾個月可以準(zhǔn)備?!?/br> 王氏還是不吱聲,顧茵頓了頓接著道:“且我也不瞞著您,我的志愿并不是這么一個小小攤子,而是要開店,甚至開酒樓的。十五兩現(xiàn)在聽著多,往后必不會讓娘再因?yàn)檫@么點(diǎn)銀錢煩心?!?/br> “乖乖!你這丫頭人不大,口氣倒不小?!蓖跏舷热滩蛔⌒ζ饋恚S后便又蹙起了眉。 “怎么,您不信我?” 王氏搖搖頭,而后嘆息道:“武安要是你肚子里出來的,你既有心,我無有不應(yīng)的!但武安不是啊,他是我生的,你只是他嫂子。老話雖有‘長嫂如母’的說法,但是讓你辛辛苦苦供養(yǎng)小叔子念書這種事,我做不出!” 顧茵起先以為王氏只是為了十五兩束脩煩憂,沒想到她想的這么多。 “咱們一家人,您怎么這樣想?” 她是真的把王氏和武安都當(dāng)成了家人,初初穿越過來的時候,她拖著個重病的身子,心境惶惶,差點(diǎn)沒熬過來。 是王氏一面痛心花出去的銀錢,一面按時按頓地強(qiáng)逼著她喝藥,也是小武安衣不解帶地守在床頭,半夜里還起身給她喂水,換巾帕敷額頭。 后頭遭逢大難,背井離鄉(xiāng)跋山涉水,王氏也不曾想過把大病初愈、身子羸弱的她扔下。 這條命,本就是王氏母子給她的。 王氏搖頭,“現(xiàn)在是一家人。但是青意已經(jīng)沒了,你才十九,還不到二十,難不成要為他守寡一輩子?你終究要嫁人的。要是旁人知道你供著這么個小叔子,誰敢要你?” 顧茵聽到這話又是一陣驚訝。 雖說眼下這個朝代民風(fēng)比較開放,女子不用裹小腳,和離改嫁之事也很普遍。 但像王氏這樣直接說讓兒媳婦改嫁的婆婆可謂是開明到已經(jīng)有些超前了。 她愣了半晌,而后才道:“我就沒想改嫁的事?!?/br> 是真沒想,上輩子大學(xué)開始她就忙著繼承爺爺?shù)囊吕彛脦锥紱]談過戀愛。 這輩子更別說了,只想著怎么吃飽穿暖了,哪里有心思想別的? “你別說孩子氣的話。你和青意只是有名無實(shí)的夫妻……” 顧茵驚訝,“您連這個都知道?” 當(dāng)年蹲墻根偷聽半宿的王氏不禁老臉一紅。 “不說那些,青意走的時候還同我說了,讓你不必等她。我也是存了私心,耽擱了你這么些年,一直到聽到他們……但我還沒黑心到想耽擱你一輩子!” “那也是以后的事?!鳖櫼鸫瓜卵劬ο肓讼?,擬好了措辭,“娘不妨這樣想,咱們的生意雖是靠著我的手藝,但許多事都是娘替我辦的。就像今早,若不是您舍下面子扮了回惡人,我那餛飩也不會賣的這樣快。生意是咱們倆一起做的生意,武安讀書花的銀錢,當(dāng)然也不算是只我一人出的?!?/br> 王氏又要說話,被顧茵打住,她接著道:“且您也知道現(xiàn)在這世道,商戶人家看著光鮮的,其實(shí)地位并不高,若是背后沒個撐腰的,說是危如累卵也不為過?!?/br> 這一點(diǎn)王氏沒法反駁,這兩天她已經(jīng)知道了許家出的事,正是因?yàn)樯庾龅锰昧耍侨搜奂t,這才招來大難。從前看著那么花團(tuán)錦簇的人家,說倒也就倒了。 許家還是世代經(jīng)商的人家,還算是頗有人脈的。自家孤兒寡母的,境況就更沒有可比性了。 “不若這樣,以今年過年為期限,若我能掙夠這筆銀錢,開年就把武安送去進(jìn)學(xué),就當(dāng)是我提前投資了,”顧茵拉著王氏的手臂輕輕晃了晃,“您就同意吧。” 好半晌之后,王氏終于抬起了眼,揚(yáng)聲喚了小武安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