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乍起，天氣逐漸轉(zhuǎn)涼。

    孔玠皺眉奪過她準備入口的茶，對丫鬟說：“去給小姐煮些潤肺的梨湯來?！?/br>
    “是?！?/br>
    她扁嘴：“不喝梨湯?！?/br>
    “要喝?！笨撰d敲她額頭，“往年這個時候你總要咳個幾天，聽話?！?/br>
    過了會兒，話題又轉(zhuǎn)了回來。

    “哥哥，那日后是不是我也可以像祖父和爹爹那般上戰(zhàn)場呀？”小孔瓊眼中滿是憧憬，“奮勇殺敵，護我疆——”

    “胡說！”孔玠一反常態(tài)的怒斥，“小姑娘家家上戰(zhàn)場做甚！”

    她不知為何哥哥突然就生了氣，有些委屈的垂下頭，記憶里，似乎哥哥總是這樣板著臉訓她。

    哼，還好她大度不計較。

    孔玠沒想到自己反應這么大還嚇到了她，俊臉青白了半刻，坐過去語氣僵硬的哄她：“……日后莫要再說這些?！?/br>
    “天下男兒千千萬，況且，哥哥還在這，哪輪得到你上什么戰(zhàn)場?！?/br>
    見她搖頭晃腦的已經(jīng)開始玩他衣袖處的刺繡紋理，他這才松口氣，悄悄嘀咕了聲：“日后嫁個好夫婿，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得了。”

    “小屁孩什么都不懂?！?/br>
    第7章 第七根羽毛   《丹心》三。

    暖閣內(nèi)，熏著孔瓊最喜歡的甜香。

    她歪著小腦袋問老侯爺：“祖父也和瓊兒一樣喜愛甜香嗎？”

    旁邊大管家林恭笑道：“小姐說笑了，這是老侯爺特意為小姐點的?！?/br>
    “謝謝祖父，祖父最好了！”

    老侯爺逗她：“有多好？”

    小孔瓊是個嘴甜的，尤其愛哄老侯爺。

    她故意裝作深思熟慮的模樣，然后掰著指頭數(shù)：“比爹爹好，比哥哥更好！世上最最好！”

    老侯爺樂的哈哈大笑，把原本坐在他對面的小姑娘抱懷里，指著桌上的沙盤：“前幾天聽你爹爹說，咱們小瓊兒都會沙場點兵了？給祖父露一手看看？”

    “好呀?！?/br>
    一說這個她就來了興致。

    忠勇侯是個女兒奴，自孔瓊出生后，他幾乎將書房搬到了內(nèi)室，邊看書邊哄女兒，看到興起還要時不時給她講些書里的兵法，耳濡目染再加天資聰穎，小孔瓊自幼時就展現(xiàn)出她于兵法上的驚人天賦。

    面對眼前沙盤中展示的戰(zhàn)場模擬，她開始伸著小胳膊點來點去。

    原本只當她是鬧著玩，也沒將忠勇侯那些有事沒事就夸女兒的話當真，可當這個小丫頭有理有據(jù)的排兵布陣時，老侯爺才徹底驚住。

    “小瓊兒，這是誰教你的？”

    她邊cao作邊答：“爹爹會給瓊兒講書上的兵法?！?/br>
    看書是一回事，真正吃透且能運用自如又是另一回事，五歲的小奶娃能有這番見解，屬實難見。

    之后，老侯爺如獲至寶，經(jīng)常帶著小孔瓊在暖閣里“練兵”，大家都喜聞樂見并稱一聲將門無犬子。

    除了孔玠。

    那天傍晚下學，他照例跑過去看meimei，聽說在祖父這邊，他一路尋過來時就見到了小丫頭在祖父懷里玩沙盤的場景。

    且對祖父拋出的一些疑問對答如流。

    他眉心一皺。

    跨進去見禮：“祖父?！?/br>
    老侯爺對這個像極了自己的嫡孫也很是疼愛，聞言忙招他過去：“之初回來了，快來。”

    孔玠過去后看著meimei，沉臉問：“瓊兒在做什么？”

    “在玩呀?！毙】篆倸g喜的抬頭看了哥哥一眼，又垂眼嘟著嘴低下頭去。

    哥哥為何總是不開心，之前她纏著爹爹練武時哥哥就板著臉，后來找薛師傅也不是很情愿，現(xiàn)在見她在祖父這里玩又是這幅兇巴巴的樣子，比院里丫鬟們講的故事中那些壞人還要兇。

    哼。

    她剛說完，沙盤中模擬的那場戰(zhàn)役已分出勝負，小孔瓊第一時間看向哥哥，得意的小臉上還有小心翼翼的求夸獎。

    但她看到的卻是哥哥更沉的臉，翹起的嘴角都還沒落下，面前的少年已經(jīng)躬身行禮。

    “之初尚有功課未完，先行告退?！?/br>
    然后頭也不回的離開暖閣。

    小孔瓊委委屈屈的扭過頭問祖父：“哥哥生氣了?！?/br>
    雖是問句，但語氣肯定。

    “嗯？”老侯爺正滿意的看戰(zhàn)況，根本沒注意到方才兄妹兩人發(fā)生了什么。

    她想了半天，從祖父懷里跳下，也學著哥哥方才的姿勢有模有樣的見禮：“祖父，瓊兒也回去了。”

    “這就要走了？”老侯爺戀戀不舍的捏了捏她臉，囑咐跟著她的丫鬟，“好好照看小姐?！?/br>
    “是。”

    小孔瓊跑出去第一件事便是問院外守門的小廝：“哥哥可是回自己院子了？”

    “是的小姐。”

    她一路小跑過去，無視身后丫鬟緊趕慢趕喊她慢些的聲音。

    果然，在孔玠院外看到了他身影。

    “哥哥！”

    本就心情不虞的孔玠回頭看到這一幕，急忙蹲下張開胳膊，待她撲懷里才沉聲訓斥：“跑什么？摔了怎么辦？”

    她小手拽著他衣襟，兇巴巴的仰頭質(zhì)問：“你為何生氣。”

    孔玠不自然的偏頭：“胡說什么?！?/br>
    “你就是不開心了?！?/br>
    “我說沒有就沒有，松開，我送你回去?！?/br>
    “我不回去。”

    她一路上想了好久，憶起曾聽院里的丫鬟們說，當初她出生時哥哥是頂高興的，但后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