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挽狂瀾于既倒
十只不再受牽制的妖靈境玄冰血蟾,此刻猶如殺氣騰騰的遠古兇獸,如入無人之境般涌入了青丘門的戰(zhàn)線內(nèi),瞬間就將這道防御撕開了一個口子,上百只妖獸在猝不及防的冰凍寒意下,連收回妖宮的機會都沒有,便戰(zhàn)死沙場。 青丘門陣營,數(shù)千道身影臉色煞白,驚恐地望著不可阻擋的血獸,心中最后一絲希冀也破滅了。 這道戰(zhàn)線的潰敗,意味著提供給了獸潮一個攻破城門的契機,到時這幫兇猛可怕的血獸再去危及另外三大宗門,那便正式宣告了這場守衛(wèi)戰(zhàn)的失敗。 而失敗的源頭,卻全部歸結(jié)于慕萱。 此刻,望著青丘門鎮(zhèn)守的城墻前,一道道不堪一擊倒下的身影,慕萱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原本紅潤柔軟的嘴唇之上,已毫無血色,無窮無盡的愧疚之情涌上了心頭,只因她太弱了,牽制不住那十只戰(zhàn)斗力恐怖的玄冰血蟾,從而拖累了整場抵御之戰(zhàn)。 “慕師姐,無須自責(zé),你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br> “是啊!本來我們就守不住的,現(xiàn)在的局勢我們早就料到了?!?/br> “……” 一句句安慰之語響在慕萱的耳旁,可是慕萱卻充耳未聞,仿佛一步步墜入了深淵之中,三大妖獸的重創(chuàng)加上此刻心靈上遭受的摧殘和打擊,正將她緩緩?fù)葡蛄吮罎⒌倪吘壷亍?/br> “果然,還是要撤了嗎?” 所有人的眼眸都逐漸黯淡了下來,原本還戰(zhàn)意高漲的抵御之戰(zhàn),因為青丘門陣營的率先落敗已塵埃落定,一切都將結(jié)束了。 “不能,我們還可以堅持住!不能因為我們青丘門的弱勢,就這般殃及了其余三大宗門?!?/br> 此時,一道面色冷傲的身影站了出來,渾身澎湃著妖師九階的修為,赫然是青丘門弟子。 “沒錯,凌云師兄說得對,嚴(yán)長老那已經(jīng)取得極大的優(yōu)勢了,只要我們撐住,等嚴(yán)長老騰出手來支援我們,這場獸潮未必沒有抵擋下來的可能。” “是?。∥覀冞€有機會的?!币坏赖勒駣^激越的怒吼聲直沖云霄。 凌云,青丘門內(nèi)門六公子之首。 若蘇賢在此,定然會對這道人影感覺到熟悉,因為,當(dāng)初蘇賢剛?cè)雰?nèi)門,便是在凌云那領(lǐng)到了調(diào)查五名弟子失蹤原因的任務(wù)。 雖為困獸之斗,卻也寧死不屈! 在凌云的帶領(lǐng)下,一**防御線再次組織了起來,以他的兩只妖師九階的妖獸為首,倔強地抵擋在了十只玄冰血蟾以及成千上萬的獸潮前面。 可是,任誰都看的出來,青丘門陣營已然岌岌可危。 凌云的兩只妖獸冒著死亡的風(fēng)險,以重傷的代價滅殺了其中一只重傷的玄冰血蟾后,終于也堅持不住了,眼眸黯淡地鉆回了妖宮里。 這九只妖靈境,已經(jīng)完全不是青丘門可以阻攔的了,隨著一只只妖獸被重傷收回妖宮,眾人的心就越來越下沉,他們的眼眸之中,充斥著不甘和屈辱,這種目送著家國葬送在獸潮中的歉疚感,使他們原本堅毅青春的心越來越沉重。 好多青春的臉,好多蒼老的眼。 嚴(yán)亦苦澀難當(dāng)?shù)啬嗲痖T那邊一退再退的獸影,他那一向不茍言笑的嚴(yán)肅臉龐上,也不免涌出了悲愴之情,甚至老眼中浮起了一行淚,被青丘門弟子的這種無畏不服輸?shù)木袼騽印?/br> 這場抵御之戰(zhàn),雖敗猶榮。 城墻邊,數(shù)千道血獸身影已經(jīng)如海浪般洶涌撲來,或許在下一刻,城門便要被沖破粉碎,其余三大宗的防御戰(zhàn)線已經(jīng)在無形之中開始收攏,因為戰(zhàn)前他們便已約定好了,在城門轟然倒塌之際,便是所有人撤退之時。 城門邊,煞氣滔天,血影重重,黑壓壓的獸潮如漫天烏云般盡數(shù)涌來,戰(zhàn)場之上,明明是拋灑著guntang的熱血,但所有人都是覺得蕭瑟荒涼,沉溺在一片壓抑和悲傷之中。 城墻上,徐龍淵眼眸中閃爍著凝重之色,嘴里念念有詞著:“蘇師弟,你怎么還不來啊!若是城門被攻破,那我們便再無翻盤的余地了。” 唐烈卻是一言不發(fā),靜默地望著如狼似虎的血影,眼底卻是涌動著璀璨的希冀之光。 “蘇兄弟,你說過的,要帶我殺回武陵城!” 然而,那一道身影還是沒有出現(xiàn)。 轟! 下一刻,以九大妖靈境為首的獸潮轟然撞在了脆弱如薄膜的城墻之上,眾人皆是絕望地閉上了雙目。 可是,當(dāng)一道道怒吼聲響起時,眾人凝目一望,卻是發(fā)現(xiàn),獸潮居然沒有沖破城門。 “城門沒碎嗎?”一道微弱低落的聲音悠悠問起。 這時,借助著烈焰駒的視角,徐龍淵終于看清了究竟,高呼道:“大陸壁壘!這是大陸壁壘!果然,蘇師弟來了!他來了!” 危急關(guān)頭,這道象征著希望的大陸壁壘緩緩撐起,竟讓唐烈都感動得流下了淚:“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br> 城門上,一道冰藍色的屏障宛若山岳般屹立不倒,屏障表面,流動著一道道血色光芒,厚重而又結(jié)實,在獸潮連連撞了兩下有余,都沒有一點碎裂的跡象。 “蘇賢?那個叛宗弟子?” “嘁!他來了有什么用,敗局已定,還能以一己之力傾覆戰(zhàn)局不成?” 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還是有許多道嘲諷不屑之聲響起。 慕萱淚眸怔怔地俯望著城門方向,內(nèi)心不知是何滋味。 咻咻! 在謾罵聲和擠兌聲中,五道璀璨如金的威赫長矛破空而出,似是從詭異的虛空而來,凜冽霸道,猶如裹挾著萬鈞雷霆之力,猝然間穿出了寬厚的城墻,朝那五尊氣息仍值鼎盛的妖靈掠去。 嗤! 僅是瞬息之間,長矛洞穿了玄冰血蟾的頭顱,五只玄冰血蟾猙獰兇殘地睜著巨目,卻就這般化作一具具冰冷的尸骨,玄冰盡碎,絕望地向后倒去。 嘶! 上萬人倒吸涼氣的場面是何等壯觀? 眾人皆是驚駭?shù)囟⒅@一幕,卻見一道身著青丘袍的修長身影竟掠出了城墻,體內(nèi)靈脈閃爍,身形猶如鬼魅,殘像猶存,可那具身影已然襲向了那只重傷的玄冰血蟾。 轟! 僅僅是一拳,那只重傷的玄冰血蟾沒有一絲抵擋之力,連人影都沒看清,腦袋便被轟得碎裂,精血四濺,身隕而亡。 “這是武靈境?” “天哪!沒想到青丘門在四大真?zhèn)髦螅€有一位突破到了靈境的弟子!” 城墻之上,響徹起了排山倒海般的驚呼聲,紛紛被那位青丘門弟子出場的方式給震撼到了。 呼吸間,滅殺五只妖靈! 彈指間,轟殺一只妖靈! 只是幾個眨眼的工夫,原本還氣勢洶洶的九大妖靈,僅剩下一只重傷的和兩只輕傷的,此刻正目光畏懼地望著眼前這一道其貌不揚的身影,四肢皆是打顫,心中驚懼萬分。 那道青袍身影,便這般站立于城門之前,在茫茫獸海中微不足道,卻是恐怖如斯地為所有弟子打開了一扇希望之門,此刻的他,宛如救世主般出現(xiàn),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之將傾! 天地間,甚至都為之一寂。 “接下來,這座城門,由我來鎮(zhèn)守?!?/br> 一道不響的聲音悠悠傳開,不卑不亢,幽遠平靜,卻頓時帶給了無數(shù)宗門弟子無窮無盡的力量。 嘩! 在短暫的靜寂后,城墻上卻響徹起一片震駭嘩然之聲。 “他瘋了嗎?做夢呢,一個人,想擋住獸潮?” “狂??!太狂了!這才是青丘門的蘇賢??!” “他是誰?” “蘇賢??!那個公然辱罵執(zhí)法長老,后來又受藥峰庇護的蘇賢!” 此刻,慕萱凝望著那道瘦削修長的身影,美目竟微微有些癡了。 “果然是我誤會他了嗎?他有事,定然是有他的苦衷,在這緊要關(guān)頭,能挺身而出的,或許也只有他了。” 慕萱原本已經(jīng)覺得這個世界都黯淡無光了,卻因為蘇賢的出現(xiàn),在她身處的冰冷黑暗的世界中帶來了一抹曙光和一種期許,甚至讓她的心都感受到了微微暖意,此時,慕萱美眸緊緊鎖定著那道單薄卻又堅毅的背影,眸中既有欣喜,又懷帶著憂慮。 另一邊,莫幽震驚地望著那道熟悉的身影,沒想到自上次光明之森一別,已然過了悠悠半年之久。 猶記蘇辰曾在他們耳邊說的:“作為師兄師姐,你們可要加把勁了。天玄國下一個天驕,已經(jīng)在崛起的途中了。” 這個天驕,已經(jīng)崛起了嗎? “這般成長的速度,竟是比起蘇辰都毫不遜色,甚至更勝一籌??!”莫幽那深潭般的眼眸也是蕩起了微微漣漪,驚嘆道。 嚴(yán)亦身為執(zhí)法長老,此刻已經(jīng)完全不存長老風(fēng)范,而是仰天大笑,熱淚盈眶,道:“臭子!果然不讓人失望?。∠M?,你能像之前那兩位一樣,帶給老頭子終身難忘的震撼吧!” “戰(zhàn)!” “只要蘇賢不敗,我們就可以一直戰(zhàn)下去!” 除了還陷在鏖戰(zhàn)中的宗門精英外,其余所有負(fù)傷弟子的目光盡數(shù)聚攏在了那道背著他們的身影上,灼灼目光如火,希冀盈膺,欽佩四起。 蘇賢淡淡望著身前一望無際的澎湃獸潮,這一次,血獸數(shù)量遠超半個月前,更沒有青師在旁助陣,但是,蘇賢卻沒有一絲膽怯和畏懼之意,畢竟他已經(jīng)不是那個修為僅有妖師四階的螻蟻了,現(xiàn)在怎么說都算一個稍顯強壯的螞蚱,可以一搏。 男兒不展風(fēng)云志,空負(fù)天生八尺軀! 雖千萬獸,吾往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