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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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愣了一愣,看了我一眼,轉(zhuǎn)而對我怒道:“莫非是你故意引我兒回來,毀他前程?難道你是想把我兒獻(xiàn)給非白好殺了他?”說著便揮著護(hù)甲要刺我。 好在錦繡仍在病中,力氣不大,我只覺痛心,也不與她理論,只死死壓住她,柔聲道:“你又瞎想了?,F(xiàn)在還在病中,等養(yǎng)好身體,一切從長計(jì)議?!?/br> “母后莫要怪皇嫂,是皇嫂的暗人救了我,不然我不是死于軍隊(duì)的流矢,便是被野獸吃了?!狈橇髭s緊拉住錦繡,死命地給她磕頭,眼中流淚道:“兒臣之所以決定回來,是因?yàn)楦富蜀{崩前,兒臣偷偷看過遺詔,父皇根本就沒有想過要立兒臣為太子,不過是故意拿兒臣來激三哥罷了。而且兒臣偷偷聽父皇同近臣說過,就算要立兒臣,也要先賜母后殉葬,才可放心立兒臣?!?/br> 非流柔聲道:“如果要兒臣看著母后死在眼前,兒臣情愿不要這個(gè)皇位?!?/br> 錦繡的雙頰一下子涌上不正常的紅潮,力氣大得驚人,使勁揮出右手的護(hù)甲,一下子劃破我的手臂,鮮血直流,把我推得老遠(yuǎn)。她又拂開初喜,隨手取了一盞鎦金鳳燭臺向非流扔去,放聲大吼道:“你這沒用的蠢貨,只顧著情意,有個(gè)屁用!誰要你回來,你可知,我只想你登上皇……位……” 非流躲也不躲,正中額頭,不由鮮血直流。初喜趕緊上前用袖子按住非流的額頭,哽咽道:“請主子息怒,求主子多陪王爺多說說話,不然就沒有時(shí)間了?!?/br> “你胡說什么?”錦繡冷聲喝道。 “皇上命王爺為先帝守陵,巳時(shí)便要走?!背跸材ㄖ蹨I道,“是皇后娘娘為王爺請來的恩典,同主子告別?!?/br> “秦陵路途遙遠(yuǎn),冬冷夏熱,”錦繡大怒道,“我兒年幼,又從小錦衣玉食的,如何能吃得起這種苦,他是要逼死我兒嗎?” “太皇貴妃慎言,”我爬起來,再次抱住錦繡,“我們這是在救他,漢中王節(jié)孝之義,天下必傳,若有人乘此加害,必為千秋罪人?!?/br> 我用力掐了一下她,她一下子安靜下來,紫瞳茫然地看著我,如同小時(shí)候受了欺負(fù),卻不知如何辯解一般。霎時(shí),我心中恁地難受,淚盈滿眶,只是咬牙堅(jiān)定道:“錦繡,且信jiejie一次吧?!?/br> 西洋鐘當(dāng)當(dāng)?shù)刈叩饺c(diǎn),領(lǐng)頭監(jiān)馮偉叢過來,冷冷的宣旨:“巳時(shí)已到,請漢中王上路?!?/br> 眼看臨別時(shí)刻,錦繡眼神出現(xiàn)了一絲慌亂,張口欲言,忍不住眼淚長流。 非流再一次給錦繡磕了一個(gè)頭,朗聲笑道:“母后放心,兒臣這就去給父皇守陵,拜別母后,望母后珍重?!?/br> 錦繡想追出去,奈何沒有體力,她靠著我的身體,來到中庭,哽咽著叫道:“競兒?!?/br> 我對那馮偉叢說道:“還請馮公公稍后,須臾便好?!?/br> 那馮偉叢諂媚笑道:“但憑娘娘吩咐,只是皇上說了,”瞟了一眼拎著一個(gè)包袱的初喜仰頭道:“殿下去先帝那里孝敬,已挑好了上好的奴才,還有一切用具都準(zhǔn)備好了,殿下不用帶許多東西了,初喜還是放下吧?!?/br> 十幾日之前,馮偉叢看見初喜,還必要點(diǎn)頭哈腰,姑娘長姑娘短,而今卻敢直呼初喜的名字,可初喜卻敢怒不敢言,只得忍氣吞聲道:“多謝謝馮公公指點(diǎn)?!?/br> 我忟頭亦是大不悅,皺眉道:“殿下驟然回宮,又要遠(yuǎn)得,頃刻母子分享,所謂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還望公公寬諒,讓殿下帶幾件衣裳便好。” 馮偉叢臉抽搐了一陣,擠笑臉道:“這,皇上有命,確然娘娘極有道理,只是皇上讓奴婢嚴(yán)格檢視隨行,可否讓奴婢隨便察看一下也好交差?” 我只得點(diǎn)頭應(yīng)允。不想馮偉叢卻當(dāng)真認(rèn)認(rèn)真真檢視起來,只留一些御寒的冬衣和內(nèi)衣,其余日常的名貴用具全部撤走。 我對初喜略點(diǎn)一點(diǎn)頭,意思是不用擔(dān)心,我自會照應(yīng),初喜的眉頭這才松開,只是冷冷地瞪了一眼馮偉叢。 非流自馮偉叢手中接下同他一樣瘦小的包袱,客氣地道了一聲謝,扭頭便走。錦繡肝膽欲碎,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眼淚淌了一地。我同初喜趕緊扶著她追了出去。 非流見狀,但再一次飛奔回來,跪倒在錦繡腳辦,緊緊抱著她的腿,小小的身子地顫抖起來。錦繡涕淚滿面,纖弱的手撫向非流,略想了一下,艱難地脫下手上僅剩的那三枚名貴的琺瑯護(hù)甲,塞在非流的手中,“競兒,母妃是喜歡的便是……看著你對母妃笑……” 我的聽到這話,想起那年我與錦繡分手時(shí)的對話,不由感慨萬千,熱淚翻涌。 等非流再抬起頭來時(shí),滿是淚水的小臉上綻出一朵可愛的笑容,他抹去淚水,堅(jiān)定道:“兒臣聽聞,皇兄十歲時(shí),為jian人所害,雙腿折斷,雖遭小人踐踏,卻能心存高遠(yuǎn),臥薪嘗膽,如今才能成為大塬天子。兒臣也已經(jīng)十歲了,既然同樣流著原高高貴的骨血,兒臣亦能好好地活著,母后為兒臣已經(jīng)做了很多很多,現(xiàn)在該是兒臣來保護(hù)母后了。兒臣想過,皇嫂說得對,如今既交出了玉璽,且兒臣自請為先帝守陵,皇兄若想保住天下節(jié)孝的美名,必然不會再加害我們母子,現(xiàn)下只要母后保重鳳體,好好活著……只要好好活著,必然會有……同兒臣重逢的那一天,兒臣也最喜歡,最喜歡看母妃笑?!?/br> 非流再次對我們笑了笑,挺直了脊梁,轉(zhuǎn)身便走。錦繡癡癡地看著非流小小的身子消失在眼前,頹然倒在我的身上,撕心裂肺地放聲大哭。 元昌五年,癸亥元日,新帝行登基大典,其時(shí)因燕子軍為主的元德軍功勛卓著,死難將士多出于此,以紀(jì)念為天下死難的原氏兵官,改年號元德,故而非白在史上又被稱作元德帝,廟號世祖。念天下初定,新帝寬厚仁德,乃大赦崇元殿謀逆余黨。 元德元年二月初,新帝冊太子妃軒轅氏義女花氏為皇后,賜封號端淑貞靜,史稱貞靜皇后。貞靜皇后上表新政,特赦舊宮人一千出宮,改宮女十年一期為五年一期,以示上寬厚性德,上允之。 太祖本意錦皇貴妃及眾妃殉葬,元德帝甚寬仁,并廢后妃殉葬古制,宣旨曰:“用人殉葬,先帝太祖所不忍也,此事宜自此止,后世勿復(fù)為?!?/br> 只效法始皇帝,以陶人代葬,一時(shí)天下皆喜。 二月初二,三皇子非流小小年紀(jì)自請遷秦陵為先帝守陵,其母亦自請入法門寺帶發(fā)修行,為先帝祈福,一時(shí)傳為美談,天下傳頌。 南園春半踏青時(shí),風(fēng)和聞馬嘶。 青梅如豆柳如眉,日長蝴蝶飛。 春分過后,軒轅太后風(fēng)體違和,下不了床,元德帝特準(zhǔn)太后歸興慶王封地慶州養(yǎng)病,興慶王大喜謝恩。奈何,四月病勢加重,初七辭世,時(shí)人皆憐太后仁德,生前致力于軒轅舊宗室與原氏皇室之間的和平,不滿二十歲新寡,未留子嗣,后又早亡,元德帝特賜謚號聯(lián)義恭仁孝節(jié)太后,立祠供后人瞻仰。 四月二十六,未時(shí)交芒種節(jié),天下眾人皆尚風(fēng)俗,設(shè)擺各色禮物,祭祀花神,言芒種一過,便是夏日了,眾花皆謝,花神退位,須要餞行,太皇貴妃便擇此日,并眾先帝新舊妃妾共三十五人,起程前往法門寺。 那日細(xì)雨蒙蒙,渭水邊上登上船前,她拉著我的手不放,只是望著我一言不發(fā)。 我輕拍她的手,對她笑道:“meimei放心,姐會經(jīng)常來看你的。非流雖遠(yuǎn),不必憂心,我亦會著人照拂于他,只求你們早日相逢。” 錦繡欲言又止,只是輕輕抱住我,蹭著我的肩頭,微側(cè)臉,輕輕在了耳邊說了三個(gè)字:“陳玉嬌?!?/br> 我微詫異,可她卻慢慢放開了我,不再看我。繡著荷花紋樣的絲袖口拂過我的臉龐,杜若的香氣直沖我的鼻間,我微一眩暈,等我醒過來時(shí),錦繡已經(jīng)登上船。 初喜特地領(lǐng)了恩旨,領(lǐng)著幾個(gè)宮人隔岸拜別錦繡,里面還有一個(gè)步態(tài)輕盈、面容嚴(yán)峻的,應(yīng)是她的舊武士。 初喜淚流滿面,隔江喊道:“主子多保重了?!?/br> 初喜他們沿著渭河岸邊一直追了很久,就好像我們小時(shí)候離開花家村時(shí),大黃追著我們的牛車,跟了很久很久。 耳邊飄來輕輕一道古曲,如泣如訴。我回頭,卻見一個(gè)面上有疤的昂藏男子正執(zhí)著一管楠竹長簫吹奏。我聽出來了,是一支《折揚(yáng)柳》,旁邊還站著一個(gè)戴著面具的孩子。 我略有詫異,但仍靜靜地聽著司馬遽悲傷蕭瑟的曲子,一曲終了,我看著錦繡的舟舫,輕聲道:“多謝你來送她一程?!?/br> 司馬遽沒有說話,只是雙手抱著那管長簫,無有悲喜地看著立在舟頭如泥塑一般的錦繡。 面具下的小彧忽然發(fā)出像小貓?jiān)诘网Q的聲音。我蹲下來,輕輕揭開他的小面具……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小彧的面容…… 卻見小彧同司馬遽一樣,自眉際起一道傷疤。即便這樣一道可怕的傷疤,卻仍然掩不住他與非流幾乎一模一樣俊秀的容貌,還有那一雙燦爛的紫瞳。此時(shí)此刻,那雙燦爛的紫瞳正不停地流著淚水。 窗陰一箭,夢斷千山, 雙輝樓空,唯余鬤香裊。 我全明白了,一下子緊緊地抱緊小彧,我伏在她的肩頭哽咽道:“小彧不要哭,有姨娘陪你,娘親一定會回來的?!?/br> 一葉華舫在渭水中越漂越遠(yuǎn),錦繡獨(dú)立于舟頭,一頭白發(fā)迎風(fēng)飄揚(yáng),遮住她沒有任何生氣的臉。也許隔得太遠(yuǎn),她無法看到小彧的面貌,她的紫瞳只是疲憊地沒有了任何情緒,那樣呆板,沒有生氣地看著我,漸漸地,消失在碧波天際。 我不知道司馬遽作何想法,只知道他無聲無息地雙手抱胸,站在那里看著錦繡消失,始終沒有說一句話,默默地為哭得涕淚滿面的小彧擦凈了面,為他重又戴上面具,然后一把抱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我,仿佛一陣風(fēng)一般,又仿佛他從沒有帶著小彧來送過錦繡,又抑或天地間本無一個(gè)叫作司馬遽的人,只是一個(gè)飄忽難測的鬼魂。 渭河的那一頭是一大塊剛開墾出來的農(nóng)田,黑黝黝的土地上綠色盎然,正是新帝大赦天下,特將原本太皇貴妃欲求先帝賜給永定公的一塊莊園收回,改判為公地,賜流民開墾荒野。那些千辛萬苦活下來的流民終于有了自己的土地和居所,正匆忙地趕種著今年最后一撥的小麥,其中偶有好奇者,手搭涼棚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我們,然后更多的是撅著屁股,辛勤勞作,皇室的紛爭似乎離他們很遠(yuǎn)很遠(yuǎn)。 最后,錦繡的追隨著神斷傷地追一了另一頭岸邊,一心沉浸在悲傷中的初喜,哭聲卻漸漸大了起來,如同大黃最后停下了腳步,仰天悲鳴一般。 冷香縈遍紫棲夢,夢覺城笳。 山川滿目,嘆幾時(shí)富貴榮華? 箜篌別后誰能鼓,腸斷天涯。 東貴人去,一縷茶煙透碧妙。 第十七章 欲醉流霞灼 紅蓮只向孽火生, 菩提煅鑄明鏡心。 縱使槿花朝暮放, 沉疴一夢醒難尋。 “四妹,”有人用冰涼的手拉過我的手,在我的手心里劃著字,然后指著那字說道,“這兩個(gè)字讀木槿?!?/br> 我睜開眼,微風(fēng)中的少年正穿著一身家常藍(lán)布衣衫,坐在我身邊。 他見我醒了,便一手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劃著那兩個(gè)我再熟悉不過的字,他的微笑仿佛一灣清水在我心底潺潺流過。 我贊嘆一番,然后伸了一個(gè)懶腰,心中暗想:美則美矣,可惜了,這哥們兒也太像我那當(dāng)小學(xué)語文老師的大姨媽了,逮著我就要教我認(rèn)字。 我便懶洋洋地回道:“二哥,我認(rèn)得?!?/br> 他停下了手,凝著天狼星一般的眼睛,對我微微笑著。 我忽然意識到這是個(gè)夢,便怔怔地看著他。他……是那個(gè)叫明煦日的二哥吧。我略有些惘然地想著,波光正流淌在他光潔俊美的臉上,我難受地出聲喚道:“二哥,你現(xiàn)在可好?” 他依然微笑著,如春風(fēng)一般,溫潤而安寧。 “光潛,”小溪對岸有個(gè)偏涼的人影在晨曦中朦朧地浮現(xiàn),正對著明煦日揮著手,依稀可辨是原非煙,她對著明煦日展開最甜美的笑容,“我們快走吧。” 他浙漸放開了我的手,切切道:“九郎就拜托你了?!?/br> 我笑著點(diǎn)頭,“二哥放心,重陽是個(gè)聰明的孩子,他其實(shí)比誰都懂怎么自保?!?/br> 他寬慰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藍(lán)布衫上的塵土,看著我的眼神憂郁起來,“不要回頭。” 我一怔,他卻無奈而寵溺地摸了摸我的腦袋,微笑地說道:“縱使槿花朝暮放,沉疴一夢醒難尋。”語閉,他頭也不回地向原非煙走去。 我不由自主地跟著他踏入那條我常年浣衣的小溪,卻不想一腳就踏進(jìn)了一片黑暗。 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靜謐,耳邊偶爾飄來詭異的嘆息。眼前依稀有幾絲閃著微光的嫣紅向我飄來,我抬手一抓,原來是一片木槿花瓣! 花瓣越來越多,那些嘆息也越來越哀傷,越來越沉重,我的心也莫名地跟著悲傷起來。 我跟著花瓣飄來的方向摸索著,卻見不遠(yuǎn)處,正聳立著一棵巨大的木槿樹。我從來沒見過這么大的木槿樹,幾人合抱都抱不攏,冠上枝葉繁盛,翠碧欲滴,泛著銀子的碎光,碧葉叢中花開三色,紅若胭脂,白如細(xì)雪,紫色豐艷,瓣落如雨,香氣清雅,只覺美輪美奐,如煙如夢。 樹下正有一人一襲白衣,一手支頭,正背對著我休息。 話說我很久沒有夢見紫浮了,正琢磨著該怎么樣看在段月容的面子上,同他打招呼,以及打一聲何種性質(zhì)的招呼。 不過話說回來,自從弓月城之變后,在夢里把紫殤安在我心臟上之后,好像還真沒怎么再見過。 我正胡思亂想著,那白衣人影卻慢慢翻了個(gè)身,向我轉(zhuǎn)了過來。我擺出笑容,正打算對他問好,可是笑容卻就此將僵在那里。 我無數(shù)次夢見紫浮在木槿樹下一模一樣的休息姿勢,無數(shù)次聽他溫柔的對我笑著說:“你來啦?!?/br> 眼前這個(gè)人同紫浮一樣身形昂藏,穿著同紫浮同一款同一色的白衣,同一型的烏發(fā)長垂,可是這個(gè)人不是紫浮。我的心莫名地疼了起來。 這個(gè)人的面容同紫凌宮中所見的天人神像的面容一模一樣,也就是同當(dāng)今圣上、我的夫君原非白如出一轍,然而,他周身的神圣祥和的氣息更像那天人神像的氣質(zhì)。 我定了定神,心想太祖皇帝以前不是說過嗎,原氏作為神族后裔,還有那么點(diǎn)可以拉人入夢的神力,難不成是我夫君想我了,所以召我入夢? 我覺得有些荒唐,便悄悄地走過去。咦,他的腳邊還放著一副亮锃锃的盔甲,盔甲上壓著一把明晃晃的巨劍,全是那天人的光明甲和武器。 他的睡容略有不安,秀美的劍眉微微皺起。非白這幾天天天批奏折到四更天,經(jīng)常趴在桌上睡著了,也是這樣一副不安的睡容。我心中暗暗嘆息,看到旁邊的一件披風(fēng),就拿起來替他蓋上了。 我注意到這件披風(fēng)的一角繡著纏枝木槿花紋,瓣角凌厲,花艷如血。 我暗忖,還從沒見過這么好看的木槿花樣呢,回頭我真給非白的常服一角也繡一朵吧,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繡得和這件一樣好。 忽然,那人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對我瞪著一對血眼,充滿了憤怒和殺氣,如惡魔一般粗嘎,道:“你在作甚?” 我徹底駭醒了。 眼前一個(gè)面部表情僵硬的刀疤臉漢子,他正在我耳邊吼道:“你在作甚?昨晚你干什么去了?怎么這一整天都沒有精神頭?”他對我吼道:“本宮好不容易抽身出來,你竟如此怠慢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