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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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二哥可真是大大滴有良心啊,還喂我那可怕的無憂散呢。 他接著淡笑道:“若我是你,便稱他來探望時殺了他,那樣你不就能逃出去了嗎?” 我愣了半天,初步判斷此人有暴力傾向。 “我不是沒有想過,但下不了手,而且,我哥很精明,我也沒有機會下手?!边@是實話。 “你哥將你嫁給仇人之子,是為了報仇嗎?” 我沉默著細(xì)想了一陣,澀澀道,“應(yīng)該是吧,我同他結(jié)拜時不知道他身上有血海深仇,那時的他,人還是很好很好的。” “哼!”那個冷笑一聲:“他既要利用你去勾引仇家之子,自是甜言蜜語,對你很好很好的,讓你放下戒心,方才會為他死心踏地為他買命。” “恩公說得極有道理?!蔽覑澣坏?。 “你現(xiàn)在必是恨不得食其骨rou吧!” “說不恨,那絕對是假的,”我想了想,柔聲道:“有一個……有人曾經(jīng)對我說過,人生在世不過百年,總會傷害一些人,又要被別人傷害,故而總要學(xué)會忘記,人如何能夠活在過去。” 我苦笑了一下,忽然想到我這幅豬不啃,狗不叼的尊容別說正常的笑了,這下定似母夜叉,便微轉(zhuǎn)身,試著背對著他,輕輕說道:“我覺他有一點說得對,人是不能夠活在過去的,可是……?!?/br> 弓月城的撒魯爾那惡心的笑聲猶在耳邊。。。。。。 我抬頭笑道:“可是我必不會忘記,我會帶著那些過去的傷和痛,還有過去的幸??鞓防^續(xù)活下去的,我相信我的親人朋友,那些愛我的和我愛的,都希望我活下去,我的相公一定在等著我,哪怕是為了他也要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就會有希望見到他?!?/br> 我心里默默念著他的名字,周圍的空氣中亦仿佛是他拂袖間的龍涎香氣。 “有了這希望,這恨倒也沖淡了許多,” 我笑道:“只要我能見到明日朝陽,我還是會微笑的。” 話一出口,便有些后悔,怎么就跟饒口令似的? 唉!這都是宋明磊給鬧得。 近一年多來我成功地自學(xué)了基本演技和進(jìn)修了演員素養(yǎng)課程,整日介沒事干就琢磨怎么說糊話,最讓我得意的事有兩件,一是我有力地證明人類的潛力是無限地,我具然想起了西游記全本故事. 宋明磊一直很謹(jǐn)慎,謹(jǐn)慎到了有點變態(tài)的地步,除了那個牛排,他每隔三個月就會換一批新看守,可見宋明磊對此人有幾分信任。 此暗人長得高高壯壯,就跟牛魔王似的,大約是我醒來后一個月的事吧,我忽地就受到他的啟發(fā),想起了編一出西游記,然后我注意到每當(dāng)我胡擺孫悟空,唐僧西天取經(jīng)的故事時,他冰冷的銅鈴眼就會發(fā)光,后來發(fā)展到稱人不注意時,他盡然敢用宋明磊專門從高句麗得來送我的畫眉筆把故事偷偷記錄在自己的闊褲腰帶上。 說實話,那時我很怛心那褲腰帶上的字在他解手時會不會被沾濕了給化了? 然而作為報答,每每我喝那該死的無憂散,他便能放水則放水,要么偷灑,要么滲水。 宋明磊每月兩次照例到清水寺來“訪”我,而我為了掩示那支高句麗眉筆不致于使用過快,便摸準(zhǔn)了他來的規(guī)律,每次在他來之前,淡掃我那蠶眉,宋明磊眼多尖,自是發(fā)現(xiàn)了,還挺開心,為此送了我一溜韓國名牌化裝品。 我們這么一來一去,堅持了半年左右,然而那宋明磊卻似乎以為我真的中了無憂散,如同無數(shù)小言里女主人公失去記憶,理所當(dāng)然地愛上了照顧她的那男人。 我猜不透他的心思,無法確認(rèn)是否還是一種試探,可是他確確實實開始對我動手動腳了,有一回,我實在忍不住把他推開了,宋明磊那天狼星一般的眼眸一下子黯了下去。 接下去,就在我發(fā)現(xiàn)蘭生那晚,他親自來喂我那該死的無憂散,所有那些看守我的人,無論是忠是jian,他一怒之下全給處死了。 哎!也不知道牛排那些褲腰帶怎么樣了。 而另一項主要技能便是這繞口令。 我回過神來,驚覺我干嗎對一陌生人說那么多,汗顏中,那人亦沉默了許久,再開口時,竟帶了一絲笑意:“那萬一你現(xiàn)在的雙目為這藥粉所傷后,別說是你家男人了,便是明日再見不到陽光了,怎么辦?!?/br> 我坦然道:“無妨,那便用手去摸。” “那若我現(xiàn)在暫了你的雙手呢。”他還是笑著,口氣卻開始冷了起來。 我打了一哆嗦,然后汗一下子流了下來,因為那人說話之間,已至我的近前,與我面對面。 他的氣息噴到我的臉上,我甚至能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殺氣。 我呆了呆,意識到了傻人有傻福這句話說得相當(dāng)正確,便立時裝傻笑道:“我同你無冤無仇的,為什么要砍我雙手呢,恩公?” 他低哼一聲,微微拉開了距離。 此人如此喜怒無常,這一回我倒不太敢睡了,他也沒有離我遠(yuǎn)去,就挨著我坐在同一張羊皮上。 過了一會兒,我的肩膀一沉,他的腦袋擱在我的肩上,我嚇得魂飛魄散,他卻拉著我的胳臂:“別動,讓我靠一靠。” 他的聲音微微有點迷離:“我很久沒睡覺了。” 入夢以前,他還不忘問了一個問題:“你叫什么?” 我想了想:“金木花。” “為啥取這個名字呢?” 他帶著睡意問道。 “我娘喜歡木瓜開的花?!?/br> “唔!?”他喃喃道:“金木瓜,金木瓜……朕愛吃。” 我沒有聽清他最后幾句在說什么,他也沒有再動,似是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打起了輕微的鼾聲,這回看樣子他睡得比較安穩(wěn),沒有被惡夢驚醒。我守了他一會兒,也乏了,便靠著那人的大腦袋,睡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清晨,鳥語花香中,我的周圍空無一人,唯有那張潔白柔軟的羊皮枕在我的身下。 昨夜的回憶亦蘇醒過來,心中微訝間,微抬頭,猛然一種濃烈的顏色充進(jìn)我的腦海,涌進(jìn)入我的眼瞳,那是這世上最生機勃勃的顏色,綠色。 卻見滿眼的綠意中,滿樹的梔子花在巨大的碧玉樹冠上溫和地用香芬向我問好。 我往遠(yuǎn)處望去,那幾朵含苞欲放的火熱月季在對我微笑,還有那低順的紫槿亦靜默地看著我。 然后我發(fā)現(xiàn)我竟然可以睜開了左眼的一條縫,那左眼沒有失去視力,而且右眼也恢復(fù)了色覺! 我興奮地跳了起來,跑到那花叢間,又笑又跳地轉(zhuǎn)著圈,扯著各種花瓣綠葉向空中飄灑,任由他們掉落到我的腦門上,直到扯痛臉上的傷,才停了下來,給老天爺磕了個頭,想起昨夜那神奇的玫瑰清露,心中深深感激那位有些奇怪的恩人。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百六十二章 玉人折揚柳(一) 我興奮地跳了起來,跑到那花叢間,又笑又跳地轉(zhuǎn)著圈,扯著各種花瓣綠葉向空中飄灑,任由他們掉落到我的腦門上,直到扯痛臉上的傷,才停了下來,給老天爺磕了個頭,想起昨夜那神奇的玫瑰清露,心中深深感激那位有些奇怪的恩人。 這時綠叢另一側(cè)有狗叫聲傳來,我俯身在一簇艷色花叢之中,卻見一馬一狗自遠(yuǎn)處而來,馬上端坐著一個湖衫書生,崩著臉?biāo)南聫埻?/br> 我在花叢中細(xì)細(xì)看他,正思忖著會不會是張德茂晚容的人偶前來誆騙,然不及我思索,黑狗早就叫著沖進(jìn)花叢中,將我撲倒,蘭生便跟了過來急道:“木槿?!?/br> 蘭生把狗攆走,把我從花叢中拉了起來,我上上下下地看了他半天,他卻對我笑道:“我是真身,斷非趙先生的人偶,你且放心?!?/br> 我正嘿嘿傻笑,他卻快速地替我把了把脈,確定我沒有事了,才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然后發(fā)現(xiàn)了我的眼睛:“你的眼睛可好?” 他的身上血跡斑斑,想是歷經(jīng)一場惡斗,方才掙脫幽冥教的魔掌,心下一陣后怕,有心想問他的身世淵源,卻見他眼黑了一圈,想是昨夜又找了我一宿,心中又是一陣感動。 一時之間不知道從何談起,只得怔怔地看著他。 蘭生淡淡一笑,卻不提昨夜之事,也不問有何奇遇,只是堅持讓我坐在馬上,他拉著馬往前走著,行不到二步,人卻忽地倒地不起。 我只得跳下馬來,扶起蘭生,驚覺左胸口長長的一道傷口還滲著血。 我一時顧不得細(xì)想,自懷中掏出塊絹子替他拭堵著傷口 死別生離同一恨,夢魂驚,猶似聞低喚。 我的掌中展開那一方上好的柔黃娟子,慢慢滲滿蘭生的黑血,漸漸淹沒了那巧奪天工的中原銹工,一幅鴛鴦戲水圖便稱著蘭生的血焦黑了起來,最后唯見絹子的一角細(xì)細(xì)繡著阿史那家的金狼頭。 一切都模糊了起來,蘭生悠悠醒來,看著喘著氣,沒有血色的嘴唇對我一張一合,我聽不真切。 一陣風(fēng)吹來,我呆愣中,指間微松,那娟子便迎風(fēng)飄向空中,似隨天命而去,我傾身想去抓住,身后卻被人死死拉住。 “此處乃是危崖,”蘭生撫著傷口,眼中藏著驚懼,對我厲聲喝道:“不要命啦。” 我再回頭,柔黃的娟子化作一個小點,飄向遠(yuǎn)山白霧,再不見蹤影。 清淚滴,鴛枕畔。 深情負(fù)盡長遺怨。 此生緣,鏡花水月,都成空幻。 七月初一,潘正越奇裘了興州城,整個城內(nèi)硝煙彌漫,竇家士兵□擄掠了三天,取走了足夠的補給,又將城中年青貌美的女子搶了一百余名,方才離去,令方圓八百里的四里城鄉(xiāng)都膽戰(zhàn)心驚。 七月初五兵臨汝州外八百里。汝州城便封了城,蘭生本一病不起,我等便更不能出城,落腳在一處破屋子里。 七月初六,蘭生醒來之際,不同我說話,也不吃常人食物,竟像個沒油的機器人一般整日直直地望著天空,唯有一天夜晚,小忠不知從何處捕了一只大田鼠回來,趴到蘭生身上,蘭生立刻從它嘴里搶了,當(dāng)著我的面生撕活剝起來。 我明白那是練那無笑經(jīng)給鬧得,于是白日里偷偷出去尋些短工,晚間抓些野兔,射些野鴨來給他生吃。 轉(zhuǎn)眼間這戶人家的破墻宛那一溜木槿樹枝已然郁郁蔥榮,時令正植槿花鬧枝頭,那籬芭更是綴滿紅白花朵,累累繁盛,然而當(dāng)初放在那戶人家桌上的石頭還在,顯見是再也不回來了。 這一日我坐在門檻上,往事一遍遍在腦海里過了又過,就像一部部老式的電影,所有的畫面都是黑白的,有些甚至已然漸漸泛黃,然而那櫻花林中的花瓣卻永遠(yuǎn)是那新鮮柔亮地粉色,我甚至可以聞到那空氣中飛舞的櫻花香甜,一睜眼,卻是沐浴在槿花瓣中。 那位恩公是蘇醒的非玨嗎?他的眼睛好了吧,可是,就像撒魯爾說的,非玨是不會認(rèn)出我的,因為他從來也沒有看清我長得什么樣子。 木槿花在枝頭靜靜地看著我,好像在對我無聲而嘆,我仰頭瞇著我那開始消腫的蜈蚣眼,正午的陽光照在破敗的墻頭上,一陣風(fēng)起,蘭生來到我的身邊,眼眶深陷的大眼睛看著我,也不說話,默了半晌,我牽動了嘴角,想試著對他微笑一下,不想?yún)s扯出一串淚珠子來。 這一日我聽鎮(zhèn)里說是有富戶包了三只大舫,請了明月閣的艷姝同登畫舫游玉人湖,正在找流民拉纖,我想起那里在巷子里聽到的那句:“翎雀乍幸明月閣,畫舫夜游玉人河?!?/br> 便想去查探,不想蘭生也正有此意,兩人便相約同去。 汝州城里有著名的河道,名曰玉人河,說起來還是大大的具有歷史意義,話說三百年前,東庭四帝仁宗是一位少有的好皇帝,勤政愛民,經(jīng)常微服私訪,體察民間疾苦,既是到了民間,便經(jīng)常性滴順遍性滴巡幸煙花之地,探討青樓文化,有官員投其所好,便在仁宗常去的汝州城大力開發(fā)娛樂事業(yè)。 于是兩岸青樓教坊之所棱次皆比,琳瑯滿目;每到夜晚,亮若白晝,歌舞不休,王孫公子便攜同玉人麗影綽綽徘徊于湖邊畫舫,仁宗龍心大悅,索性便賜名玉人河,后來五帝真宗遷都至北地,當(dāng)年風(fēng)光稍減,卻仍為風(fēng)月圣地,直至原青江助軒轅氏在西安重登大寶,改西安為西京,隨軒轅氏同來的富商貴族使得汝州再復(fù)當(dāng)年勾欄盛景,每到夜晚,玉人河兩岸便燈火輝煌。 說起那明月閣,卻是汝州城里的一絕,是當(dāng)?shù)刈钣忻募筐^,那里的姑娘個個貌美如花,色藝雙絕,只見那非同一般的富貴人,而這些客人又照顧著妓館的生意,故而既便在戰(zhàn)亂年代,這個明月閣依然是生意興隆,歌舞升平。 我們?nèi)藖淼接袢撕訒r,早有三只氣派的大舫停在碼頭。 為首一艘鑲金砌玉的豪華大舫在停在出河口中央,四周盡以五彩絲線細(xì)細(xì)穿著精致的琉璃珠子作綴,沉寂的夜空里只顯得分外金碧輝煌,奢靡奪目,令人不禁側(cè)目,后面另有兩艘略小的畫舫,亦是通身金玉作綴,每艘畫舫頭上各掛著三盞大紅燈籠,上面各映著三大字“明月閣”。 我暗想,汝州城富商貴族比興州多,故而軍隊也駐收得較多,比之汝州安全些,可畢竟亂世之際,是什么樣的富貴人敢如此招搖過市。 滿臉橫rou的工頭亮出黑粗的皮鞭霍然一響,我與蘭生淹沒在黑壓壓的人群中。 我跟著纖夫的口令一步一步拉著頭前最大的那只畫舫,粗糙的纖繩磨過肩膀,火辣辣地疼。 岸上的纖夫汗滴下土,聲嘶力竭,身灑肩頭,幾個年老體弱的,拉了一個時辰就地倒不起,那些工頭便冷著臉子將其拖了出扔到一邊,若是沒氣了便直接扔進(jìn)了玉人湖中,再從后面一堆的流民里挑人頂缺,而那幾只畫舫紅燈高照,映著幾個窈窕的身影擰腰狂舞,絲竹箏歌熱鬧傳來,夾著男男女女的歡聲浪語,在暗河中遙映著流光溢彩的天堂生活,而亦加突現(xiàn)惡臭泥濘的我同拉纖的一眾流民恰似在地獄中苦苦掙扎。 過了一個時辰,那艘大舫總算是拉到玉人河道的開闊處,那畫舫便可以自由漂流,纖頭對著夜空吆喝一聲,我們便收了纖繩,便排起長長的隊到工頭那里,準(zhǔn)備歡天喜地地領(lǐng)我們的酬勞,俱說我們每人可以有兩個饅頭。 忽聽聞那舫中有笛聲傳出,我細(xì)細(xì)聽來,原來是一首抒寫離別的樂府古曲《折揚柳》。 古人道別離,比我們現(xiàn)代人要感性的多,往往從路邊折柳枝相送,那楊柳依依,正好借以表達(dá)戀戀不舍的心情。 我暗想,方才明明還鼓樂翻天,喜慶非常,不知是何人突然吹起這首飽含離愁別緒的曲子,豈不敗興? 然而那吹秦之人顯然功力匪淺,那笛聲攸揚,婉轉(zhuǎn)悅耳,難掩一片凄切悲傷之意。好像有人在你耳邊輕輕地對你訴說別離之苦,我一時間便回到我那“珍珠如土金如鐵”的瓜州君府。 現(xiàn)如今,問珠湖上也應(yīng)是碧玉盤上葳蕤盛放,蜻蜓點在粉紅的花骨朵上隨風(fēng)搖曳吧,我?guī)と坏叵胫?/br> 當(dāng)年,也曾有人在湖心亭用笛子吹奏這首曲子哄我睡覺來著。 那人連離別亦是這般別出心裁,與眾不同,他明明就要走了,卻偏不告訴我,便在我午睡之際,吹笛騙我做起那香甜的白日夢來,等我醒來,揉著眼睛問“夫人”呢,齊放才報,他早已離去多時了,我思索許久,方才琢磨出其本意,卻是不忍當(dāng)面道別離,不禁一時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