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收糧風波
基本上都是她自己口述,鐵平在一旁用竹簡記錄下來。 這一次,種菜的時候,在田里面挖出來那些溝壟,為什么要做這件看似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那些溝壟具體都能夠起到什么樣的作用? 農(nóng)家肥的作用,為什么要把五谷輪回之物先要傾倒在大坑中,覆上土捂上一段時間,而不是將五谷輪回之物直接撒到田里面。 還有,這一次種菜,上農(nóng)家肥時需要主意的事項,以及遇到問題,應(yīng)該如何解決。 金知蟬前世并不是什么農(nóng)業(yè)磚家,也根本就沒有種過田。 她說了那么多,只不過是占了比這些大漢人兩千多年的見識而已,在信息大爆發(fā)的時代,所有知識都能夠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學到。 這個時空的大白菜種子還沒有經(jīng)過培養(yǎng),屬于原生態(tài)自然進化而成的種子。故此,其產(chǎn)量不會太高,生長周期在60天左右。 面對很多人的質(zhì)疑,這段時間里只能靜靜地等待。 該做的工作一刻都不能夠停下來。 金知蟬之前制定的計劃,起了一個非常具有時代特點的名字——大漢朝東平里第一個五年計劃。她穿越前畢竟只是個一般老百姓,不是什么霸道總裁或者在位的高官。這個計劃當中,難免會有所疏漏,還有計劃并未告訴寧成和鐵平。 成果沒有顯現(xiàn)出來,時機就未到。 ‘瞎折騰’和三仙女書院這兩項工作就在這段時間里堅持了下來。 每日里跟著跑步孩子越來越多,那些年紀超過十歲,每日里還要上工的孩子也被他們行事粗暴的家長每日里從被窩中提溜了起來,加入了瞎折騰大軍。 凡是跟著跑步的,金知蟬也會給他們提供一頓飯食。跑了一兩天后,這些孩子大部分便能夠跑完全程了?,F(xiàn)在,沒有哪個孩子像傻子一樣,再跟在木柱后面一路狂奔。 因為金知蟬給孩子們準備的飯食更為豐富可口,新鎮(zhèn)民們見其中有利可圖,先開始是米田和那群巡視員,接著就是一些年輕人,最后就是所有不影響跑步的原郎官軍士兵,每日里天剛亮就跟著孩子們一起跑步。 金知蟬既希望看到三仙女鎮(zhèn),甚至整個東平里真正形成這樣的新風尚,又不想讓參與的人都覺得得到這樣的好處實在太容易。 故此,在‘瞎折騰’進行了十天之后,她又制定了新的規(guī)定。 從即日起,凡是年紀超過十五歲的,必須沿著三仙女鎮(zhèn)跑完兩圈,才能夠吃上同孩子一樣的飯食。 超過二十歲的,那就要跑完三圈才行。 退伍士兵或者軍官,就必須完成五圈。 這還只是一個月之內(nèi)的跑步里程,一個月后,每個年齡段的跑步參與者每日里所需要完成的里程都會相應(yīng)增長。別的且不說,就連那些十歲以上,十五歲以下的半大小子一個月之后,每日里都必須跑完兩圈。 有積極參加的,就會有懶得的。 新鎮(zhèn)民里面就有這樣的孩子,人數(shù)并不多,只有不到十個。可他們卻有兩個共同的特征。第一,都是男孩子,第二,都是家中的獨子。 男孩子是寶,又是家中的獨苗,長輩們自然會寵著慣著。金知蟬不提供多余的食物,長輩們就會把自己每日辛勞獲得的口糧,留給他們吃。 對此,金知蟬并未干涉。 這一點,寧成和鐵平看得非常明白,金知蟬提供給孩子和大人的食物,午飯和晚飯差別不大,可孩子們每日里食用的早飯就要豐富的多。 基本上每天每人都是五個黑面饃饃和咸菜,能吃完最好,孩子們?nèi)羰浅圆煌?,誰也不許從書院的食堂里往外面夾帶。只要被逮住一次,回家閉門思過三日,若是被逮住三次,永遠驅(qū)逐出書院。 這期間,當然有孩子犯過這樣的過錯,而且,其中絕大多數(shù)犯事的都是女孩子,金知蟬知道,漢民、尤其是關(guān)中地區(qū)的漢民民風純補,這些孩子之所以會這樣,其實,她們都是被自己的家人硬逼的,父母硬逼著她們給自己的弟弟多帶些吃得回來,難道,她們自己能拒絕嗎? 這也是金知蟬制定這么嚴格的規(guī)矩的一個原因。 一聽說會被趕出去,自此之后就再也沒有人敢私自夾帶食物出學院了。 如今物資和其他副食并不豐富,因此,金知蟬也只能提供這樣的伙食。 而那些干活的新里民們只能吃加了鹽的麥飯。對此,新里民們自然毫無怨言,他們這么拼死拼活地干活,為了什么? 除了讓自己能夠活下來,繼續(xù)工作賺錢養(yǎng)家,還不是為了能夠成家立業(yè),讓自己的孩子能夠茁壯成長。 不用多長時間,一個月后,新里民們就會發(fā)現(xiàn),那些沒有參加跑步的小孩和大人,與參加跑步的小孩和大人之間巨大的區(qū)別。 每日里干活的人頗多,跑步的人糧食自然消耗的非??臁?/br> 幸好,光是黃氏四兄弟在家里面就儲存了接近百萬石的糧食。當然,這其中有很多一部分,是那個蔡有德勾結(jié)黃有仁私吞了朝廷正常的田賦,將這部分田賦暫存在黃家的倉庫中。對于這部分糧食,劉徹裁定,就將之留在東平里,歸金知蟬支配。 故此,經(jīng)過這一段時間的統(tǒng)計,得出了東平里新里民們每日糧食的消耗量的平均值,寧成預(yù)估出如今東平里的存糧究竟還能夠吃多久。 金知蟬貼出的告示的確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新豐縣周邊的農(nóng)民來得并不多,可東平里周邊鄉(xiāng)里那些家中土地不多的農(nóng)民們基本上都把要賣的糧食運到了三仙女鎮(zhèn)。 金修帶著家人入住三仙女鎮(zhèn)之后,劉徹和王太后先后又賜了不少金銅給金家,而對寧成收購糧食一事,金修當然不會反對。 今年又是一個豐收之年,故此,糧食的價格還是維持往年每斗五到六文的價格。因此,寧成在收購鄉(xiāng)里糧食的時候,依照金知蟬的交代,對于那些品相并不好的糧食,只按照市價最高價每斗六文收購。 對此,那些遠道而來的新豐縣農(nóng)民們自然不滿意。這與三仙女鎮(zhèn)貼出來的告示和散布出去的消息嚴重不符,說好的每斗糧食七文錢的收購價呢? 當天,寧成把前來賣糧的農(nóng)民們聚集在一起,他給出了解釋。 “各位新豐縣的同鄉(xiāng),你們不認得字,我不怨大家。這個告示上的確是寫了要按照每斗七文的價格收購糧食,不過,那是本里魁對東平里的百姓們做出的承諾,可不是對你們。至于外間傳播只是流言而已。 再說了,本里魁給出每斗六文的價格已經(jīng)是市價的最高價了。你們?nèi)羰悄軌蛘业劫I家賣出比這個更高的價格,那就請你們現(xiàn)在就拉走,我絕不攔著你們,還有若是想反悔要回自己的糧食到其他地方賣高價的,也不是不行,你們把錢退了,我就立即把已經(jīng)賣了的糧食再還給你們。 說到這里,也不是沒有例外,凡是自家種的小麥品相好的,我家本里魁愿意付出高價買你們家中剩余的全部糧食。有信心的可以來找我,事先說清楚,這個高價可以是每斗七文、八文,甚至是十文。不過,能不能得到這個高價,還是要看你們的糧食了?!?/br> 還別說,這些農(nóng)民當中,還真有能人,里面居然混著一個儒生。 他上前將一個月前金知蟬讓寧成貼出的告示認認真真看了一遍,果然,告示中注明了前提條件,每斗七文的價格,那只是對東平里百姓們的一個補償而已。 寧成把話說完,這個儒生又當中念了墻上的告示,圍在這里的新豐縣農(nóng)民們一聽,這件事還真不能怪金家。 何況,這位管家說得并沒有錯,六文錢已經(jīng)是市價的最高價。 “敢為這位管家,何謂糧食的品相呢?”儒生拱了拱手,問道。 雖然看不起儒生,可寧成還是非??粗卣J字的人,他耐心地解釋道:“其實,這個詞,我也不是太懂,是我家本里魁最先提出來的。不過,本里魁告訴我這個詞大致的意思,這里面有不少有經(jīng)驗的老農(nóng)肯定都知道,凡是用來作為種子的種糧,其顆粒不但要大,還得飽滿,因為有些麥穗上帶殼的麥??粗Υ?,可其中都是空的。這就是所謂的品相,本里魁之所以愿意花大價錢收購這樣的糧食,其實是拿來制種的。這位先生,你可聽明白了?” “聞君一言,令學生茅塞頓開。這位金家本里魁真是天資聰慧,首創(chuàng)的這個詞真得很形象?!蹦俏粫Ь吹叵?qū)幊墒┝艘欢Y道。 之所以說是鐵平貼的告示,而不是二小姐的主意,自然是金知蟬不想出這個風頭。 …… 接下來,收購糧食的工作便順暢多了。 在這里,寧成就是地頭蛇,少部分比較強勢的鄉(xiāng)間惡霸、宗族比較強盛或者兄弟比較多的強戶都只能選擇忍耐??删褪菦]有一個人選擇拉著自家糧食離開的。 這些前來三仙女鎮(zhèn)賣糧食的農(nóng)民散戶,以往都不得不用一斗五文錢的價格賣給那些大糧商。 一斗六文錢的糧食收購價,真得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