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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師尊是元始長生大帝的緣故,時常有人請了師父去講道,而顏淡最喜歡聽的,卻是各路仙童們聚在一起磕牙的閑話。 自從二師兄回來這一趟之后,敖宣這個名字成了各家仙童最多提起的。 林林總總,大多是說這位東海敖廣龍王家的公子當真十分了得,年紀輕輕就成了天庭大軍的副將,就是脾氣不怎么好,哪怕誰盯著他多看幾眼,就會落到個凄涼的下場,而那位白練靈君就是排在凄涼名冊上頭一位的倒霉仙君。 白練靈君的真身是九尾靈狐,xing子風流花哨,他門下一向只收長相好看的,男女無所謂。有位仙童夸張地說,哪怕是白練靈君仙邸中池子里的一只烏guī,都必須是一只上天入地、碧落huáng泉都再找不出第二只更加英俊瀟灑的烏guī。而那位白練靈君不知怎么覺得敖宣的長相對了自己的胃口,有一回瞧見就上前意圖搭訕,結果被敖宣拔下了大把狐貍毛來。 顏淡聽得心生感慨,當年還是這么一條細小的銀白色小龍,如今連和白練靈君叫板的本事都有了,她比敖宣年長了這許多年,居然無一建樹。 顏淡感慨了沒兩天,師尊有一回在講完課后逮住了她,頗嚴肅地說,明日是懸心崖論法的盛會,每一位仙君都會到,你就跟著為師一塊去罷。 翌日,則是懸心崖論道的盛會。 第一個站上去講道的就是那位天極紫虛圣昭帝君。他是天庭上學識最淵博的仙君,平日神龍見首不見尾,是以顏淡還沒有見過。眼下,他站在高高的巖石上,涼風颯颯拂動他的衣袖,豐姿剎踏。 顏淡只能瞧見一個模糊的人影,還是完全看不清他的外貌。 只是覺得紫虛帝君說話的聲音雖然好聽,語調(diào)卻平平板板,毫無波瀾,當真教人聽著瞌睡連連。 顏淡聽了一會兒,那些萬物天極之類道法于她真的太深奧了,完全聽不懂,便趁著師父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溜了。 她捧著從果盤里抓出來的一只大蟠桃,偷跑到庭院的蓮池邊。 可是蓮池邊已經(jīng)有人了。 那是個一身淡青色衣衫的少年,生得模樣細挑,眉目像是jīng雕玉琢出來的,很是說不好到底算是俊還是美。 少年瞧見顏淡的時候,開口便道:是你? 顏淡苦思冥想,這般人物她如果從前見過,多少都該有一個印象罷?可是她真的不記得認識這少年。這個時候,應該還是什么話都不說比較好。 那少年見她沒吭聲,又道了一句:沒想到過了這么久,你還是這般沒用。 顏淡只覺得那少年的面目瞬間變得猙獰而丑陋,他不開口還好,怎么一開口就夾到夾棍的,就算長相好看,這樣傲慢無禮的xing子,也不會讓人喜歡的。 那少年笑了一笑:也難怪,你那個二師兄都這樣了,想來你也不會比他能gān到哪里去。 顏淡斟酌良久,忍不住問:咳雖然這么問很是失禮,可你到底是誰??? 那少年愣了一下。 呃,我從前見過你嗎?但是我真的想不起來,你不會是認錯人了吧? 也對,你沒有見過我化人的樣子。少年抱著臂,微微皺著眉,你當年說我不像龍,這句話我還一直記著的。 不像龍?當年? 顏淡想了一想,恍然大悟:你原來就是敖宣? 她突然很能理解為什么白練靈君會上前搭訕,最后還被拔掉大把狐貍毛了。不過這個敖宣還真是睚眥必報,這么一點小事都還要記在心上。 敖宣沒搭話,卻忽然往遠處看去,臉色微微一變,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一甩袖子就匆匆走開了。顏淡莫名其妙,順著他之前看的方向看去,只見兩個仙氣飄飄的人影正往這里過來,其中一個正是她的同族前輩東華清君。 她是知道敖宣同白練靈君有過節(jié),而東華清君和白練靈君又是多年的好友,也難怪敖宣會唯恐避之不及。但這些事和顏淡無關,她自然也不會放在心上。 顏淡捧著鮮紅的蟠桃在蓮池邊坐下,那條生著虎須的生猛大魚嘩啦一聲破水而出,又生生濺了她一臉的水。她用小刀削了一片蟠桃,將手伸進水中,那條虎須大魚立刻就游過來搶。 顏淡喂了一會兒,卻沒有瞧見那條紅眼睛的小黑魚過來吃桃子,微微有點奇怪。這蟠桃雖然不比太白星君的金丹,可好歹也算是好東西吧? 她仔仔細細地在蓮池里找了一圈,終于發(fā)現(xiàn)孤零零安靜地待在池子角落里的紅眼睛小魚,托著一塊桃子把手扔過去,笑瞇瞇地說:來,我喂你 那條小魚動了動,卻沒理睬她。 顏淡還是不放棄,繼續(xù)諄諄誘導:不要客氣嘛,這個仙桃對你來說是很有用的,說不定好早日助你化人呢。 那條小魚gān脆一劃水,調(diào)轉了身子,拿尾巴對著她。 忽聽不遠處傳來一個適才還在眾人面前講道的聲音:看來我們和邪神這一戰(zhàn)是必不可免了。玄襄很是有些雄才大略,就算我們傾盡兵力也未必能勝。就是不知應淵君怎么想? 顏淡忽然很明白為什么剛才敖宣會神色古怪地逃走了,任誰遇到不敢照面的人,都會這樣的。她往周遭看了看,可以悄悄溜走的小路已經(jīng)被他們走了,周圍也沒有什么濃密的樹蔭,她該是往哪里躲呢? 她在一瞬間思定利害,深深地吸了口氣,跳進蓮池里蹲在地下不動。 才剛藏好,就聽到那兩個人的腳步由遠及近,正好走到蓮池邊上。 應淵君低聲道:他們既然要戰(zhàn),我必定奉陪。 紫虛帝君輕輕地嗯了一聲:只是不知彥卿君怎么想。 這回是邪神下了戰(zhàn)帖的,畏首畏尾,推脫不戰(zhàn)只怕天庭上沒人能放得下這個面子。應淵君在蓮池邊站了一會兒,轉身往前走,眼下沒人能阻得了。離樞君,只怕我們要隨波逐流這一回。 顏淡聽著兩人說話的時候,那條虎須大魚正潛到她身邊,專心致志且津津有味地啃著她的胳膊,她卻不敢動一下,只能任由自己的胳臂被一條魚咬著。而聽到紫虛帝君說到彥卿君三字的時候,又要拼命忍住笑。 彥卿,是她師尊元始長生大帝的名諱。 她第一回知道的時候簡直要笑得打跌,她這么威風嚴肅而有款有派的師尊居然有這么個女氣的名諱,真的很可惜,而像青離帝君叫應淵,紫虛帝君叫離樞,名字都是那么高深莫測。 幸好兩位帝君很快就走遠了,顏淡正要站起身來驅逐咬著她的虎須大魚,只見那條很是柔弱的紅眼睛小魚潛到了離她不遠的地方,那條虎須居然嗖得一下逃得老遠,只敢在三尺之外可憐兮兮地窺探。 顏淡目瞪口呆。 這條虎須看來是不害怕她的,那么它害怕的只能是那條柔弱小魚了? 顏淡站起身,目光灼灼地望著那條紅眼睛小魚,很是驚喜:我原來看你又小又軟,還怕你被欺負,沒想到你這么厲害。 這番話是贊美之詞,而對方雖然是一條魚,但顏淡還是確信他聽懂了。 因為那柔弱小魚擺了擺尾巴,張嘴吐出一大串水泡,一瞬間讓她覺得,這小魚露出的果真是一種無比鄙夷的神色啊 從那天論法的盛會之后,師尊便時常忙得連給弟子講課都顧不上。顏淡百無聊賴,只能每日去懸心崖的蓮池邊蹲著。 她想,那條紅眼睛小魚現(xiàn)在便是如此,等到化成人形,卻不知又是什么光景?大約也不會比敖宣差罷,很可能年紀輕輕的便有一身讓人艷羨的本事。 那是一條聰明的神魚。 顏淡有時會帶一本書過去,對著一池子魚讀,讀到要緊之處然后停住,那條紅眼睛小魚都會把身子露出水面。顏淡真心覺得,它一定是聽懂了。 之后,仙魔之戰(zhàn)便轟轟烈烈地開打了。 師尊臨行時,她和同門們都去送了。遠遠的,但見應淵君穿了一襲飄逸的水墨長袍,前襟袍袖上面罩著冰冷的鎧甲,舉步高雅而沉穩(wěn)。這么多人中,任誰都能一下子把他從人cháo人找出來。 這一幕,便是到了很久很久以后,她還是時時會在夢境里見到。 師尊走后,她覺得不能荒廢了修行,便時常去地涯借書。 地涯是紫虛帝君命人修的大殿,里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典籍,有好些書還是孤本。她有一回讀到紫虛帝君親手寫的一本冊子,都說字如其人,那字跡飄逸而挺拔,可見其人一定也是如此。 九重天庭和魔境開戰(zhàn)不久,捷報陸續(xù)傳來,不多時便聽到大獲全勝的消息。而九宸帝君之首的紫虛帝君卻沒能回來,大家都說,他同計都星君一起和邪神玄襄在云天宮里同歸于盡了。 師父平安回來,卻廢了右手,脾氣也無端bào躁。 顏淡曾在地涯的書庫里讀到關于他們四葉菡萏一族的記載,說他們一族之所以如此稀少而寶貴,是因為他們開出來的花的香氣可以寧定心神,菡萏之心可以治愈世間一切傷病,早在上古時候,就這么被別人采了煉藥采成了禿子。她便在那個時候學著提煉沉香,然后將自己的花瓣拔下來融進沉香里,在師父的書房里點上。 扯下花瓣的時候弄得鮮血淋漓,但她覺得總算是為養(yǎng)她教她這么久的師父做了一件小事。 地涯和昆侖神樹 幸好沉香總算有用,師尊的心緒漸漸平和起來,那廢了的右手也漸漸可以做些著衣端茶的小事。 顏淡有一晚睡不著,便在庭院里坐著看月亮。 因為離得近的緣故,在天庭上看到的月亮都是又大又huáng,很像huáng澄澄的枇杷。而眼下吃枇杷的時節(jié)快到了,也難怪她會產(chǎn)生如此怪誕的聯(lián)想。 結果師尊也沒睡,在散步的時候正好撞見顏淡。 顏淡一直覺得師尊是天庭上數(shù)一數(shù)二了得的仙君,她從來都沒有見過他頹然喪氣的樣子,而那晚看見的時候,都有一瞬間懷疑這是誰冒充的。 元始長生大帝摸了摸她的頭,頗蕭索地說了一句:你師父還是老了啊。 顏淡立刻說:師父,你這么英俊瀟灑,又這么仙法無邊,一點都看不出你變老了。雖然她的師尊從外表上看去,絕對不算年輕人了,同那位正風華的青離應淵帝君更不能比,但她還是狠狠稱贊了對方。 元始長生大帝摸摸下巴,很是欣慰地笑了:其實為師本來是比離樞君更有風采的,比應淵君更英俊,顏淡你果然有眼光。 如果顏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正在喝茶,一定會噴出去,還好沒有。她低下頭,勉qiáng露出算是贊同的奇怪表qíng:師父你本來就比另外兩位更有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