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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紅顏枯骨·連城在線閱讀 - 第120頁

第120頁

    連城想著往外走,街道上卻突然吵嚷起來,隨即而來的是馬蹄聲,估計有十多匹那么多,噠噠震得腳下的青石板都在抖,連城皺眉,心想大概又是國戚高官,不管在哪個國家,這類人的品行都是一樣的。

    轉眼間,前方的人群便混亂起來,連城向后退了退,貼著墻根站,之間幾匹黑色高大的蛟馬越過路當間的小攤飛速的奔來。那帶頭的男子,一身深藍的戰(zhàn)袍,被陽光一照閃亮如鱗甲,不羈的黑發(fā)張揚,用一段深藍的絲帶繞過額前隨意捆綁,襯得刀削般的面容愈發(fā)俊朗。

    墨蛟!

    連城失聲而出,隨即緊捂住口,她不置信地盯著那騎在馬上如風一般的身影,不明白他為何會出現(xiàn)在北里的街道,當然她不明白的太多,南陽的瓦解,北里的慘敗,易懷沙的背叛這些都是她不敢碰觸的傷口,而如今在這紛亂的街頭看著一身勃發(fā)的墨蛟,連城卻是那樣激動著,還能清晰地記得不周山口墨蛟死灰般的雙眼,她怕的也只是他的落寞。

    夫人!

    車夫抱著一些行李從小門走出,見連城正望著馬隊消失的街道出神,連城一驚,猛地轉身擺出一個噤聲的手勢,拖著車夫回到店里,桌上的面早已漲gān,滿滿地堆積在碗里,連城失了胃口,詫異那車夫倒也吃的香甜,于是將自己那份也推到他面前,他停下抬頭,露出一個憨憨的笑容,又埋下頭去。連城無事可做,突然想起墨蛟,便起身踱到掌柜身邊,隨意問道:

    掌柜的,剛剛騎馬過去的是什么人?

    掌柜正撥著算盤,見連城問也不隱瞞:你這外鄉(xiāng)人也太孤陋寡聞了,那是誰?南陽王?。?/br>
    掌柜的話中多少有點諷刺的味道,連城沒敢顯示出急躁,站在一旁故作好奇地問道:南陽不是沒了嗎?

    掌柜聽她一問呵呵一笑道:沒錯,易懷沙反叛倒戈東隱,與南陽王決裂,最后南陽王帶著所有墨騎投奔天都,現(xiàn)在人家是禁衛(wèi)軍統(tǒng)領,瞧見沒?藍衣藍束,食宿奉晌皆按王爺標準,有什么不好的?!

    連城若有所思的點頭,想起墨蛟的穿著的確如掌柜所說,天都和南陽不一樣,南陽奉huáng,天都奉藍,這藍也分多種,澈藍,湖藍等,按不同品階來穿,墨蛟著的藍裝深沉如星海,是類同于天都皇帝的澈藍,這也表明墨蛟現(xiàn)在應該是那加的心腹。想到這兒連城會心一笑,盡管對南陽的覆滅有著惆悵,但墨蛟的xing子并不適合做王,也許這樣的地位再合適他不過了。

    客官,房間收拾好了,您要不要上去瞧瞧?小二堆著笑臉從樓上一蹦一跳的下來,連城點點頭跟著他上樓,樓下的車夫正好吃完也抱著行李跟了上來,繞過走廊來到房前推門一看,滿室的陽光讓連城一身愉悅。

    客官,我們店小規(guī)小,東西也寒磣,但著陽光絕對好,呵呵!

    連城笑著掏出一些碎銀打晌他,樂得他合不攏嘴,蹦蹦跳跳地下樓去了。

    你跟我來!連城叫住準備回房的車夫,將他讓進門內(nèi),放下包裹后又將屋門掩了起來,車夫有些詫異但也沒有多問,連城看他的表qíng就知道一定是宮里待過的人,什么事都辦的穩(wěn)重,也不多嘴,連城從包裹你拿了一半的銀兩遞給那個車夫,看著他瞪大的雙眼說:

    我知道你是猊貘的人,但猊貘不在了,你帶著我到這里我也該感激你,你知道我明天就要渡赤水了,身上的銀子也不需要這么多,現(xiàn)在北里亂的很,這些你且收下,想回去便回去,不想,留下也可以憑借這些做點買賣!

    夫人,我

    你別推辭,明天你留下馬給我,其他的隨你處置,至于我的去處你也別問,好嗎?

    那車夫為難的點點頭,連城松了口氣,示意他離開,他走后的房間陽光也漸漸暗淡下來,連城將身子倒進g褥里,嗅著被面上淡淡陽光的味道漸入沉睡。

    你騙我,英招是你害死的!我恨你

    轟隆一聲,鑄劍的青銅爐被誰猛地推倒,耳邊是嬰兒凄厲的啼哭,那爐中的大火狂笑著肆nüè橫行,滾滾濃煙怪shòu般直竄云霄。

    你騙我,你怎么能這樣對我?

    那是女子心碎般的控訴,烈火間升騰出一雙哀傷的金眸,那眼中閃爍的是什么?

    據(jù)比,我風音在這烈焰中起誓,我

    轟一聲,街道上傳來物體蹦散的響聲,連城驚的從g上躍起,屋外也是月夜皎潔,彎彎的月牙懸在天邊,只是街道上雜亂的馬蹄聲叨擾了這份寧靜。

    屋門外的走廊響起腳步聲,連城連忙拉開門,見是小二便問道:出什么事兒了?

    小二跑得有些喘,咽了口唾沫道:聽那些大兵喊什么刺客刺客的,大概是宮里出事了!

    小二邊說邊把連城往屋里推,說道:不關咱百姓的事兒,您還是別出來,萬一有大兵過來查夜再嚇著您!

    連城有些懵了,呆呆地看著小二將門關緊,自己又不知怎么的跑到窗戶哪兒往下望,街道上有些混亂,到處都是士兵舉著火把在跑,連城心中有種qiáng烈的不安,似乎遇見著明日有什么事端,路兩旁探出腦袋的人不多,有幾個孩子剛把頭伸出來又被家長拽了回去,隔了不多久那些士兵安靜了下來,有些散了,有些聚成一堆竊竊私語,又隔了一陣,遠處青石板路的泛光處馳來一匹駿馬,馬上的人一身深色的鎧甲,在月下看不真切,然而他的嗓音卻讓連城一顫。

    都杵在這兒gān什么?回宮去!

    是!士兵們小跑前行,連城努力睜大著眼想看看那人的容貌,是墨蛟啊,那嗓音是記憶中甚少的威嚴。連城突然有種落淚的沖動,在這舉目無親時刻,他的聲音是那樣的珍貴而溫暖。

    就在淚水將落的時刻,馬上的墨蛟猛然將頭抬起,直直的盯著連城的方向,連城大驚,忙縮回頭將窗死死關緊,然后倚靠著窗欞劇烈的喘息,黑暗中,連城聽到自己心房狂亂的心跳,內(nèi)心矛盾到極致,既想看他,又怕見他,時間一寸寸流失,連城豎著耳朵聽樓下店門的聲響,等了許久許久,直到夜深沉也未有動靜,連城長長舒了口氣,走到桌邊點燃燭火,角落里擱著一塊模糊的銅鏡,連城端著燭臺靠近,伸手摸了摸一張素顏男裝的臉,應該沒認出來吧,心里喃喃,熄了燭火繼續(xù)倒進g褥,可不知為何,一種淡淡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注:建安寺,以后會是某個男人出家的地方

    深陷困境巧遇貴人

    老人家,怎么不見這赤水畔的船家?

    打仗了,怎么會有船家?這位公子,你在說笑話吧!這赤水畔的禁行令已經(jīng)發(fā)了半年了!

    那漁民怎么辦?總有漁船吧!

    改行嘍,要不然早餓死了!現(xiàn)在這赤水啊,只有軍船可以過??!

    謝謝你了,老人家!

    連城道完謝,悶悶地牽著馬兒往回走,原本到了赤水以為與東隱也只是一步之遙,不曾想竟是這樣。戰(zhàn)爭擾亂了民生,分離了親人,游離了人qíng,僅僅也只為那鮮少人的野心。

    回頭路,越走越遠,越走越長。

    陽光穿透樹的枝頭,影子隨風搖曳,越來越疏離,越來越清淺

    連城的腦子被塞的滿滿的,過去的,現(xiàn)在的,未來的,走在空曠的路面上,竟無法集中去想自己的下一步該去何方,北里、天都天下這么大,竟沒有自己可以容身的地方,于是只有混沌的向前走,過城門,步入擁擠的街道,隱身于之人群中。

    身子被猛地撞了一下,連城吃痛,本能的彎下身來,忽覺手中一輕,向下一看,那包裹已被人順了去,連城忙直起身喊:搶東西了!

    順著涌動的人cháo,連城看見一個瘦小的背影慢慢隱去,再看周圍的人,也只是憐憫的看著自己,順帶捂緊了自己的錢包,沒有要幫忙的意思,連城的嘴角微微抽搐,也只喊了那么一聲便停下來,看看手中馬匹的韁繩,輕嘆一口繼續(xù)向前走去。

    城南一處當鋪內(nèi)立著一個青衣瘦小的身影,店老板不耐煩的翻著賬本,不愿多看眼前這個衣衫陳舊的少年。

    五兩!

    怎么才五兩?老板,這可是北里的戰(zhàn)馬!

    五兩,當不當吧!

    連城氣得微微發(fā)抖,看著老板綠豆般的小眼,索xing牙一咬,負氣道:那我不當了!

    老板顯得有些意外,忙叫住轉身要走的她,嚷嚷道:好了好了,八兩,最高價了,你不信問去,這北里的馬是誰都能要的?讓官兵知道我還得接受盤查!

    連城轉過身,仔細想了想,最后輕聲應道:好,就八兩!

    出了當鋪,頭頂?shù)年柟庹盏倪B城有些昏眩,肚腹中傳來一聲不雅的響聲,握了握口袋中的八兩碎銀,連城無奈地笑了笑,壓低了頭上的帽檐向著街道深處走去。

    北里

    雁北行宮的溫泉內(nèi),風佑仰面而躺,金色的發(fā)絲在陽光下與水波融為一體,健碩的胸膛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卻不減這具男體的美感,反而凸顯陽剛。

    侯爺!

    一名將領單膝而貴,低頭恭敬地不敢直視浴池中的人。

    怎么樣了?風佑懶懶的嗓音響起,眼眸半閉,遮蓋了那雙讓人失魂的藍眸。

    照侯爺?shù)姆愿溃抵邪踩瓦_天都!

    嗯!一聲悶響從風佑的喉間發(fā)出,他翻轉過身,將臉側過枕在自己的手臂上,那聲悶響又輾轉成輕嘆,隨著水流幽幽散了開來。

    侯爺!那將領似乎還有話要說,風佑輕聲說了句:講!

    天都那邊派了人過來,說是要侯爺獻上圣shòu的血!

    風佑聞言嘩啦一聲從水中坐了起來,冷笑道:那加那小子真的要死了嗎?

    聽說病qíng不妙!

    那好啊,派人去回話,就說一碗血換北里通天都的商道!

    這將領有些為難,自從北里和東隱一戰(zhàn)后,天都幾乎封閉了所有來往的商道,不論水路陸路,這在資源豐富的天都也許不算什么,但對于物資及其匱乏的北里,無非是致命的打擊!

    一條商道換天都帝王的命,他們賺了!

    風佑冷哼一聲從水中跳了起來,拿起衣架上衣衫,忿忿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