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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虐妃在線閱讀 - 第55頁

第55頁

    楚幕連放開她的腰,靜靜往義莊里走,軟靴上連塊泥都沒沾,如他的人般,gān凈得飄渺。

    她跟著他走進(jìn)了義莊,紅衣啞奴等在里面,滿屋的棺材和白紙,啞奴的那身紅,非常刺眼。

    這才發(fā)現(xiàn)啞奴手上抱了個骨灰盒,輕輕捧放在她身邊的棺材上,拜了拜。

    涼秋九月我會帶你走,你在此之前不要殺連胤軒。楚幕連的聲音,不冰冷,卻沒有溫度。

    你讓我放棄爹爹的命?她非常抵觸楚幕連現(xiàn)在的模樣,這是楚幕連嗎?沒有了面具,便是這樣沒心沒肺的人?

    楚幕連轉(zhuǎn)過身來看她,俊臉溫文,眸子深致:他并不是你的親爹爹。

    可是他養(yǎng)育了我十六年!她后退一步,心在顫抖:明日就是最后期限,爹爹的命捏在我手里,瀝安的命也捏在我手里,還有連胤軒的命!其實煞氣之說都是騙人的,我的煞氣根本不能克制連胤軒,你們要的,還是讓我在他胸腔上cha上一刀!

    要取他xing命的人根本不是我,我要的,是其他東西。楚幕連輕喊,眉頭都未皺一下。

    那顆白玉珠?她冷起來。

    楚幕連瞧著她,深致的眸里閃過一抹她熟悉的光芒,瞬息斂去,道:不全是。

    她又退了一步,背部抵在棺木上,你故意將我引去見那左丞相,不就是為了bī我殺連胤軒嗎?除了連胤軒的命和那顆白玉珠,你還想要什么?

    話落,有人從身后拉她的衣袖,以及咿咿呀呀的聲音。啞奴著急拉扯著她的袖子,嘴里只能哼,不能發(fā)出聲音。

    啞奴在向她就是,但是她聽不懂,只知道那泛著淡紫色的眸子很急。

    啞奴,安靜!楚幕連喝斥她。

    啞奴這才放開映雪靜靜退到一邊,一雙大眼依舊望著她。

    那些乞丐的事你不要管,也不必管蘇渤海的事,我會在涼秋九月來接你,記住我說的話。楚幕連又道,聲調(diào)平穩(wěn),不急不緩。

    去哪里?映雪笑,很冷。

    楚幕連眉頭終于皺了一下:去一個你應(yīng)該去的地方。

    哪里該去?哪里不該去?她笑出眼淚來了,倔qiáng的昂著下巴:師父告訴我,我現(xiàn)在就應(yīng)該呆在那個鳥籠嗎?為什么不從一開始就帶我走?如果兩年前你帶我去了那個該去的地方,是不是不會有今日的局面?

    楚幕連不再吭聲,深深瞧了她一眼,陡然轉(zhuǎn)過身子:這是你的命!

    繃!她心里的那根弦斷了。

    她道:我不會認(rèn)命!淚珠子滾落,沾滿了衣衫。

    楚幕連的背影僵了一下:我涼秋九月會來接你,你一定要在。連胤軒眼疾的藥引是你的血。在九月前不要取他xing命,我會盡量救蘇渤海,一定要等著我。還有,不要cha手任何事!

    話落,他已走出去了,衣袂飄飄,不沾一粒塵埃,留給她的,永遠(yuǎn)是一個背影。而紅衣啞奴最后瞧她一眼,衣袂翻動,也瞬息隨楚幕連消失在門前。

    為什么?她倚在棺木前,第一次撕心裂肺叫喊出了聲音,痛徹心扉,也不過如此吧。

    老鴉撲騰凄啼,冥地在風(fēng)中翻動,她緩緩跪到地上,泣不成聲。

    莫待無風(fēng)空待望 第十一章

    東漓的主居,映雪在給連胤軒施針,夜燈下的長針閃著銀光,素手捏針,慢慢旋轉(zhuǎn),入ròu一分,停住。

    連胤軒靜靜躺在榻上,如往日般遣退了屋子里所有的丫鬟,連打扇的婢女也遣去了,只留下映雪。他眼眸微閉,眼圈的灼紅消退許多,只是輕淺呼吸,全身放松。

    映雪取第二支針,玉指停留在他的鳩尾xué,默默凝視。

    如果這支銀針入ròu三分,他便可以斃命了。她用指尖撫了撫,沒有扎上去,紅唇悄悄抿緊。

    半晌,連胤軒睜開了眼睛:怎么了?眸里閃過稍縱即逝的光芒。

    在拿捏位置。她不慌不忙的答,終于將銀針輕輕扎進(jìn)他的鳩尾xué,旋轉(zhuǎn)入ròu一分停住。

    你可以再扎深一點。他笑,昂起俊臉瞧著她的臉,王妃很熱么?為何額頭和掌心全是汗?

    有一點。她的視線盯在他堅硬如石沒有一絲贅ròu的古銅色上身,指間再往他臍下移半分,尋找巨闕xué,道:大夫說王爺?shù)乃幰业搅?,王爺?shù)难劬︸R上便可痊愈。

    噢?他挑眉,臉上的yīn戾邪魅轉(zhuǎn)為驚訝:那個女子找到了嗎?如果本王沒記錯,那個女子應(yīng)該算是個老婦了。

    治王爺?shù)难劬Σ恍枰獙ふ夷莻€婦人,大夫有其他的方法,王爺可以一試。她的嗓音總是那么淡,將最后一針旋入他的巨闕xué,入ròu一分,素手卻沒放下。

    連胤軒緊緊盯魄她,利眸瞬息轉(zhuǎn)為鷹隼yīn鷙,薄唇輕抿,等著她的下一步:你可以繼續(xù),本王沒有閉住這三xué的氣脈,而且已自封內(nèi)力。你現(xiàn)在要下手,輕而易舉!

    后閑適躺著高大的身軀,果真等著她。

    她瞧著他,清晰感受到流淌在兩人之間的那股暗涌,眉梢一挑,輕輕笑了:王爺似乎毫不吝嗇自己的生命,如果臣妾真的入針三分,王爺打算怎么做?王爺想bī迫敵人的極致,卻不知敵人也有被bī急的時刻

    本王賭上了!他眼眸一暗,陡然翻身將她壓過,用側(cè)摟的姿勢講她囚禁在自己的身子下。瞇眼道:你已經(jīng)沒有機會了,這是本王給你的最后一次機會,錯失了這次,你休想在挨得著本王的一根寒毛,除非本王愛上你!

    那摟著她的健壯胳膊,弄裂了她后背的傷口,那疼痛,蔓延到了心口,裹著一陣刀割般的火辣。她沒有掙扎,仰著臉靜靜望著他yīn鷙的眸子,貼著他陽剛的吐息,笑了:其實王爺要殺臣妾,也輕而易舉!

    的確!他摟在她腰上的力道在加重,鐵掌一點一點在收緊,講她bī得差點喘不過氣。那緊緊bī近她的俊顏,竟是怒不可揭。

    她軟著身子,腰上的痛與背上的痛jiāo纏,卻比不過心頭的無力。頭一偏,不想掙扎,只為這一刻,她寧愿死在這個男人的掌下。

    連胤軒的胸膛漸漸起伏起來,黑眸眸色由淺轉(zhuǎn)濃,再濃到化不開,滾!他吼,陡然重重將她摔到了榻下,內(nèi)力被他掙開,三根銀針從他身上直刷刷飛落,砸在地毯上。

    滾出去!他飽滿寬額青筋bào露,luǒ著上身居高臨下坐在榻上,怒火來得山崩地裂。

    她從地毯上靜靜爬起來,唇角帶著淡淡血痕,瞧了他一眼,撿起銀針踉蹌走了出去。

    而后。

    花廳里,有個灰衣身影靜靜立在攔下賞月,長須一捋,對著月空道:你還是有了殺他的心思。

    只見夜空西北方有七星鼎立,陣似孤láng,一閃一閃,在那片星子里顯得特別絢爛奪目,一顆若隱若現(xiàn)的小星子在第三顆星旁相依相偎,光華一縱,瞬息黯淡下去。

    映雪仰面瞧著那夜空,衣裙在夜空中翻動,肩頭青絲舞動,落寞一身。

    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瞧著亞父所看的那片星空,神色憂傷。

    亞父道:亞父相信自己沒有看錯人,你會幫助到他的。

    可是沒有人能幫得到我,我只想幫我自己。她輕吐,依舊仰面望著夜空。紅唇邊血痕gān涸,凄美驚心。

    這是你必須要經(jīng)歷的一道坎,也是他的坎。亞父終于回頭望著她的側(cè)顏,語重心長,眸光矍鑠,你要堅持住。

    她凄涼一笑:我和他,從來不會有jiāo集,如果我能堅持,但絕對不是為他。

    哎。亞父說不出話來,望著她的側(cè)顏輕輕嘆息了聲,而后轉(zhuǎn)向夜空,捋著長須。

    半頃,主居鬧起來了,家奴丫鬟如受驚的禽鳥,慌慌張張主居里跑出來。連右偏居也熱火起來,連絳霜披散著青絲,臉色蒼白往這邊趕。

    jiejie,胤軒是如何中了毒?剛才jiejie不是為他施針嗎,如何這么突然中了毒?連絳霜在進(jìn)去臥室前,張嘴便質(zhì)問。

    原來映雪和亞父站在花廳的外樓,丫鬟們一時急切,沒看到,遂先去稟告了右偏居,連絳霜一聽這消息,立馬趕過來了。

    原本胤軒今夜是去她房里的,說等施完針再來就寢,不曾想她細(xì)心打扮一番左等右等,等來的竟是這樣的消息。

    而亞父則剛找一個丫鬟問清始末,轉(zhuǎn)頭,卻見到絳霜一臉怒氣盯著映雪,似有剝皮吞骨之勢,遂道:三小姐大不必如此急切,現(xiàn)在qíng況還未查清楚,等查清楚始末,誰也逃脫不了gān系。

    亞父?您這么能算了,我去看看胤軒。絳霜腳一跺,沒再理會這邊,連忙往房里去了。

    等她一走,亞父這才試探著問映雪:你果真想殺王爺?

    映雪心頭一緊,不反駁:對!

    亞父暗暗吃驚,面色嚴(yán)肅起來:即便你殺了王爺,也救不回你的爹爹

    映雪靜靜盯著院子里那棵掛滿絲帶的合歡,不驚不急,淡淡啟純:也許只有我死了,爹爹才能撿回一條命。如果不能,我這個不孝女兒只有在地底下孝敬他老人家。至于連胤軒,我只能祈求他自求多福。

    你?!亞父大大驚訝,眉一攏,正要再問,卻被跑來的丫鬟打斷了:王妃娘娘,太妃娘娘讓您過去王爺房里,現(xiàn)在就去。

    好。映雪輕輕答,不再看亞父,安安靜靜往主臥居走。

    王妃娘娘,您得解釋。亞父在她身后急道。

    她腳步微頓,沒回頭,繼續(xù)往前走。

    甫進(jìn)門,便是被迎面扇來一個耳光,打得她雙耳嚶嗡。她退一步,撐在木門上。

    你怎么能做出這樣的事,枉費哀家傾盡心思信任你,還將王府內(nèi)務(wù)全權(quán)jiāo給你打理,你卻一時氣岔,寧太妃保養(yǎng)得體的臉蛋漲得通紅,用帕子掩了也制不住那排山倒海的咳嗽,哀家咳

    打映雪的那只手顫巍巍放下了,摻住貼身老婢的手,心頭同樣萬般不好受。

    蘇么么在旁邊替主子撫著背給主子順氣,一雙老眼yīn冷盯著門口的映雪,小姐,奴婢早就說過她不安好心,是你非要相信她

    映雪沒有躲閃,只望著恩重如山的太妃娘娘道:母妃,yù加之罪,何患無辭。如若真是銀針有毒,映雪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