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年我在海中漂流數(shù)日，本是必死無疑，卻被大婆娑羅所救。”乙支元磐緩緩道：“我在黑水島待了十幾年，受大婆娑羅恩惠，才能活到今日。”

    秦逍此時卻感覺“黑水島”這地名似乎有些熟悉，腦中飛轉(zhuǎn)，猛然間想到，當(dāng)初知命院二先生似乎提及過此地，隨即“龍背甲”、“妖狐刀法”等幾個名字涌入腦海，終于想到，二先生說的明白，那淵蓋無雙的武學(xué)正是出自黑水島。

    記起此事，他頓時便有些詫異。

    如果這兩名刺客都是黑水島的門徒，也就與淵蓋無雙出自同門。

    既然是同門，淵蓋無雙自然認(rèn)識這兩人，同門學(xué)藝，又怎會對這兩人的底細(xì)一無所知？而且乙支元磐如果想要接近淵蓋建，利用淵蓋無雙豈不是更方便？

    乙支元磐應(yīng)該是淵蓋無雙的師兄，而且是大婆娑羅中行登野的弟子，這樣的身份，不至于見不到淵蓋建。

    畢竟大天境在這世間鳳毛麟角，這樣的人物，朝廷官府也都會竭力拉攏。

    淵蓋建是渤海第一權(quán)臣，中行登野則是渤海唯一的大天境高手，那么淵蓋建肯定會竭盡全力去拉攏中行登野，對中行登野門下弟子自然也會拉攏，有了這樣的淵源，乙支元磐又如何見不到淵蓋建？

    他心中頗為疑惑。

    “淵蓋無雙是五品修為?！鼻劐锌粗抑г偷溃骸八男逓椴辉谀銈冎?，你們可知道他師承何人？”

    乙支元磐還沒有回答，卻見黑衣老僧從懷中逃出一只小包裹，小心翼翼將包裹放在地上，秦逍三人一時不知道黑衣老僧意欲何為，更不知包裹里是何物，都是盯著包裹看，卻見黑衣老僧緩緩打開之后，里面是幾個用荷葉包裹起來的圓球，老僧取了一個在手，抬頭見三人看著自己，微笑道：“這是糙米飯團(tuán)，幾位要不要嘗一嘗？”

    三人都是一愣，黑衣老僧卻已經(jīng)剝開荷葉，里面果真是飯團(tuán)，津津有味吃了起來。

    乙支元磐與妍妍對視一眼，終是道：“淵蓋無雙受大婆娑羅指點(diǎn)，不過卻并非大婆娑羅的門人弟子?！鳖D了頓，才道：“大婆娑羅天性爛漫，不喜人間禮律，所以他從無收徒。我雖然受大婆娑羅指點(diǎn)，卻也沒有拜入大婆娑羅門下?！睅еE的嘴角泛起一絲笑意，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以為我們與淵蓋無雙是同門，所以可以利用淵蓋無雙接近淵蓋建。淵蓋無雙不是黑水島門徒，甚至都不曾登過黑水島，他與我們雖然都承蒙大婆娑羅授藝，但卻從未謀面……！”似乎覺得這話說得并不準(zhǔn)確，改口道：“我的意思是并未正大光明相見交談，我們只是遠(yuǎn)遠(yuǎn)見過他，他卻沒有見過我們?！?/br>
    秦逍明白過來，點(diǎn)頭道：“你是說，大婆娑羅并非是在島上傳授他武藝？”

    “大婆娑羅有兩大愛好，除了華美的服侍，另一個愛好便是美食?！币抑г偷溃骸皪u上的食物匱乏，所以他會經(jīng)常離島，登岸尋找美食?！鳖D了一下，才繼續(xù)道：“多年前他在唐城尋找美食，被淵蓋建知道，淵蓋建親自請客，連續(xù)十天，讓大婆娑羅嘗盡各種美食?！?/br>
    秦逍知道“唐城”乃是渤海國的王城，那還是在渤海向大唐歸附之時，渤海國主為了表達(dá)對大唐的忠誠，將王都改為“唐城”，以此討好武宗皇帝。

    “大婆娑羅對其中幾道菜念念不忘，淵蓋建知道了大婆娑羅的喜好，直接將兩名廚子送給了大婆娑羅。”乙支元磐緩緩道：“那兩名廚子年少時在唐國學(xué)習(xí)廚藝，廚藝精湛，大婆娑羅喜好美食，并無拒絕。”冷笑一聲，才道：“但淵蓋建又是何等狡詐，豈會白白做人情？他向大婆娑羅請求，希望大婆娑羅能夠收淵蓋無雙為弟子。”

    秦逍恍然大悟，心想原來淵蓋無雙能夠拜入中行登野門下，卻是因?yàn)槊朗持省?/br>
    “大婆娑羅看在淵蓋建送了兩名廚子的份上，見了淵蓋無雙，卻也覺得淵蓋無雙在武道之上天賦過人，所以雖然沒有答應(yīng)收徒，卻答應(yīng)傳授武藝?！币抑г偷溃骸白阅且院?，每年大婆娑羅都會登岸兩次，每次待上半個月，一邊享用美食，一邊傳授淵蓋無雙功夫。大婆娑羅性情淳樸，在他的心中，無善惡之分，待人只憑自己的喜好，淵蓋建雖然是禍國殃民的巨賊，但大婆娑羅并不在意，反倒是對天賦過人的淵蓋無雙很是喜愛，也盡力傳授他武藝?！?/br>
    秦逍問道：“你們計劃刺殺淵蓋建，大婆娑羅可知曉？”

    “此事自然不會告訴他?！币抑г蛧@道：“可是他就算知道，也不會多管。世間恩怨，他幾乎沒有任何興趣，除了修煉武道，就只醉心于服飾和美食。淵蓋無雙死在唐國之后，淵蓋建寫了一封信派人送到黑水島，將淵蓋無雙被殺的性情告知，意思是希望大婆娑羅能夠?yàn)闇Y蓋無雙報仇。”

    秦逍心下頓時緊張起來，暗想如果一位大天境惦記著要取自己的性命，那可就再兇險不過了，甚至忘記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已經(jīng)非常不妙，忙問道：“大婆娑羅答應(yīng)了？”

    “如果答應(yīng)了，秦將軍覺得自己現(xiàn)在還能活著？”乙支元磐道：“大婆娑羅只傷心了一天，將那封信給我們看過之后，讓我們燒毀，次日就像是忘記了這事，再也沒有提過淵蓋無雙了。”

    第1133章 登船

    秦逍心想那大婆娑羅到底是性情淳樸還是沒心沒肺，自己苦心教導(dǎo)的弟子被殺，竟然只傷心一天便渾然無事。

    不過若真如此，對自己來說還真是好事，不必?fù)?dān)心大婆娑羅跑來尋仇。

    “該說的我都已經(jīng)說了?！币抑г涂粗谝吕仙溃骸按髱?，我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請秦將軍去渤海，目的是為了鏟除淵蓋建。恕我直言，除掉淵蓋建不但對渤海有利，對你們唐國更是利大于弊。”

    黑衣老僧只是慢慢吃飯團(tuán)，也不說話。

    他吃東西的速度很慢，每一口都是細(xì)嚼慢咽。

    乙支元磐瞥了秦逍一眼，才繼續(xù)道：“淵蓋建這些年秣兵歷馬，不但增加百姓賦稅，而且那些賦稅都用來招兵買馬。以渤海的實(shí)力，根本用不著招兵買馬就足以自保，而且作為唐國的屬國，只要不向唐國挑釁，根本不用擔(dān)心有其他勢力攻打渤海。他這樣做，野心人盡皆知，那是等待時機(jī)攻襲唐國。他的祖父被唐國所殺，淵蓋家與唐國有著切齒仇恨，這筆仇，他遲早都要報?！?/br>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淵蓋建被殺，渤海就不會垂涎大唐？”秦逍問道。

    乙支元磐點(diǎn)頭道：“永藏大君對唐國一直都是心存善意，也希望見到兩國世代友好。只要淵蓋建一死，淵蓋家族就會立刻崩潰，那時大君就會重掌朝政，也絕不會與唐國為敵?！蹦暫谝吕仙溃骸按髱煷缺癁閼眩瑩?dān)心秦將軍死在渤海會引起兩國交兵，可在我看來，如果不能除掉淵蓋建，兩國遲早有一天會兵戈相向，那時候才是生靈涂炭。以秦將軍和我們幾條性命來換取兩國世代友好，避免戰(zhàn)事，救下無數(shù)生靈，這豈不是真正的慈悲？”

    “你也不問我愿不愿意？”秦逍沒好氣道。

    乙支元磐笑道：“你若真是為國為民的好漢子，就該毅然赴死。”

    秦逍還沒說話，黑衣老僧已經(jīng)將最后一點(diǎn)米粒放進(jìn)口中，這才指著烤獐子問道：“你們還要不要吃？”

    “大師難道要吃？”乙支元磐問道。

    黑衣老僧搖搖頭，抬頭看看天色，道：“可以動身上路了，咱們走吧！”

    包括秦逍在內(nèi)，都是愕然。

    “去哪里？”妍妍忍不住問道。

    黑衣老僧站起身，將斗篷重新罩住光禿禿的腦袋，雙手合十道：“自然是去海邊碼頭。你們不是要從海路返回渤海嗎？老僧去的地方，乘船而行也會更方便?！?/br>
    乙支元磐更是愕然道：“大師，你要去往何處？”

    “等一等?！鼻劐幸舱酒鹕?，皺眉道：“大師，你此番是為我而來，我能否知道你找我做什么？如果你是前來相救，我感激不盡，只盼大師能帶我盡快返回廣寧，回去之后，晚輩自當(dāng)重重報答?！?/br>
    黑衣老僧微笑道：“老僧不是來救你，也不是來殺你，只是受人之托，要帶你去一個地方?！?/br>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br>
    “有人在等你?！焙谝吕仙畤@道：“老僧欠他人情，老僧要還人情，答應(yīng)替他做這最后一件事情，此事一了，老僧與他便再不相欠，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br>
    “什么人等我？”秦逍更是疑惑：“他等我做什么？”

    黑衣老僧微笑道：“并非老僧隱瞞，只是有些事情知道的越早，心中就越是苦惱，既然如此，早知還不如晚知?！?/br>
    乙支元磐不等秦逍說話，已經(jīng)皺眉道：“大師，我說了半天，難道你還要搶奪秦逍？”

    “走吧！”黑衣老僧并不爭辯，平靜道：“以秦逍作為誘餌去刺殺淵蓋建，無論可不可行，老僧勸你們還是放棄，另想它法。你們是大婆娑羅的門下，而且年紀(jì)輕輕修為不淺，若是潛心苦修，日后或許能有更大的成就，不要半途而廢?！鳖D了頓，才繼續(xù)道：“跟隨老僧一起去海邊碼頭，送老僧一程，然后回渤海去吧?！?/br>
    乙支元磐和妍妍對視一眼，雖然不甘心，但已經(jīng)交過手，知道眼前這黑衣老僧是大天境高手，兩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黑衣老僧說完，也不繼續(xù)廢話，走到騾車邊，一只手在那木箱一端輕輕一拍，木箱立時從車上飛出，落在地上，老僧身形飄起，竟是不客氣地坐在車上，雙手合十，輕聲誦經(jīng)。

    乙支元磐微一沉吟，看了妍妍一眼，微微頷首，這才向秦逍道：“秦將軍，咱們走吧?！?/br>
    秦逍心中窩火，之前還指望這黑衣老僧是救兵，但是老和尚幾句話一說，他就明白，這老禿驢似乎也不是什么好貨。

    且不說自己的內(nèi)力被藥物封住，即使藥性消失，無論是面對老和尚還是兩大刺客，自己都不是對手。

    不過他也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支使老和尚這位大天境高手來找尋自己，那人又為何要見自己？

    乙支元磐將烤獐子收好，放到了車上，隨后坐上車轅頭，妍妍也上車坐了，盡量和老和尚拉開距離，不過這板車本就不大，也拉開不了多少距離。

    秦逍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還是老實(shí)一些為好，也上了車，正好黑衣老僧和妍妍中間有空位，他便只能坐在兩人中間。

    接下來無人再說話，黑衣老僧自始至終閉著眼睛，妍妍也是將臉別到一邊，不看秦逍這邊，乙支元磐則是老老實(shí)實(shí)趕車，秦逍只覺得很是無聊，卻又不知該說什么。

    不過妍妍雖然有意保持距離，但板車狹窄，她與秦逍倒也是靠的頗近，從她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幽香味道倒是沁人心脾。

    寒風(fēng)呼呼，幾人的修為都不弱，秦逍雖然無法運(yùn)氣，但畢竟真氣未失，而且體質(zhì)本就不弱，夜里的寒氣倒是能夠頂住。

    遼西郡南部臨海，寧化港是僅次于遼東長生港的第二大海港，每日進(jìn)出海港船塢的漁船和商船都不在少數(shù)。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寧化港周邊一帶以漁為生，所以漁汛時節(jié)，近海遍布漁船。

    不過秋后到開春之前，幾乎所有的漁船都會停泊在海岸邊，也不會有漁民在入冬后出海捕魚，一來是海上會出現(xiàn)流冰，漁船一不小心撞上流冰就很可能落個船毀人亡的下場。

    此外這個時節(jié)大部分魚類都會進(jìn)入冬眠期，即使冒險出海捕魚，也不會有什么收獲。

    非但漁船，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商船在這幾個月也不會出海。

    關(guān)內(nèi)與東北的貿(mào)易通過水陸兩路同時進(jìn)行，特別是江南一帶，許多貨物都是通過商船運(yùn)送往來，入冬之前往來的商船眾多，不過一旦入冬，為了避免風(fēng)險，那是極少出海運(yùn)送貨物。

    一艘商船的貨物價值不菲，一旦撞上流冰甚至遇上寒風(fēng)暴，甚至可以讓一些商賈傾家蕩產(chǎn)，所以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會冒這個險。

    秦逍抵達(dá)寧化港的時候，放眼望去，各種船只的桅桿宛若一片森林，密密麻麻。

    寧化港也是繁華得很，岸上客棧店鋪如云，酒肆茶館自不必說，賭坊青樓更是林立，在這里還有專門負(fù)責(zé)管理港口的衙署，駐由一隊水兵，人數(shù)并不多，但足以維持海港的秩序。

    碼頭也停泊了幾艘水軍戰(zhàn)船，除了維持港口的秩序，也會時不時地出海巡邏，畢竟山中有匪，海上也有盜，分落在海上的島嶼也不少，不少強(qiáng)人落島為盜，各有戰(zhàn)船，如同幽靈般在海上游弋，一旦遇上落單而且容易對付的商船，便會搶奪貨物，甚至直接連人帶船挾持起來，向船主索要贖金。

    曾經(jīng)最囂張的時候，海盜們甚至直接襲擊碼頭，不過這已經(jīng)是很早以前的事情，當(dāng)年海上盜賊猖獗，朝廷派出水師清剿海盜，打了數(shù)年，將海上實(shí)力強(qiáng)大的海盜幾乎剿滅干凈，僥幸逃脫的海盜龜縮在海島之上，再也不似當(dāng)年那般囂張。

    寧化港魚龍混雜，許多海盜甚至可以喬裝打扮登岸采購各種所需物資，然后尋歡作樂一番，再瀟灑離去，只要在港口不鬧事，也不會有人找你麻煩，甚至你來自何方也不會有官兵去盤查。

    畢竟登岸的要么是往來運(yùn)送貨物，要么是來花銀子尋歡作樂，對港口的繁榮有利無害。

    這一路上老和尚金口難開，乙支元磐也是極少說話，秦逍雖然經(jīng)常想要打破沉寂，主動找話題，但另外三人卻似乎沒有興趣接話，大家各有心思，秦逍活了這么大，還真是從沒有這么窩囊過。

    黃昏時分，到了港口之后，乙支元磐倒是向黑衣老僧恭敬道：“大師，天色已晚，要不要在這里歇息一晚？”

    “這里是是非之地，不必停留?！焙谝吕仙Φ溃骸佰∠碌拇诤翁?？咱們直接登船?！?/br>
    秦逍奇道：“大師怎么知道他有船在這里？”

    “他們要帶你去渤海，從海上返回，這邊自然有船接應(yīng)?！?/br>
    乙支元磐微笑道：“大師果然料事如神，不錯，我們確實(shí)有船在這邊等候，既然大師想要盡早離開，咱們登船就是?！睏壛蓑呠?，在前領(lǐng)路，到了碼頭，卻是很容易找到了一艘船，這艘船談不上有多大，船艙卻也不算小，容納十來人也不在話下。

    船上有人見到乙支元磐和妍妍歸來，都是顯出歡喜之色，放了舢板，幾人陸續(xù)登船，秦逍上傳之后，回頭望向岸邊，心下感慨，也不知道自己此行是否還能活著回來。

    第1134章 劍氣

    海船外面看上去稀松平常，不過船艙內(nèi)倒也算寬敞。

    船上的人對乙支元磐十分恭敬，見到秦逍的時候，都有些興奮，顯然都以為乙支元磐大功告成，不過多了一個老和尚，卻是讓眾人有些疑惑，不知黑衣老僧又是何方神圣。

    船上有十來人一直在等候，除了水手，亦有幾名雜役，負(fù)責(zé)船上的飲食起居。

    天黑之前，乙支元磐便吩咐啟航。

    等到了海上，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下來。

    秦逍倒是有些擔(dān)心，一到天黑，視線模糊，連海面都難以看清楚，實(shí)在不知道這些人是否看得清楚航線。

    不過細(xì)細(xì)又想，既然乙支元磐敢讓眾人連夜啟航，應(yīng)該對水手們的技術(shù)十分信任，如果海船真的遇到麻煩，倒霉的也不只是自己，心下微寬。

    他身上的藥性已經(jīng)消失，內(nèi)力可以運(yùn)轉(zhuǎn)自如，畢竟黑衣老僧一路相隨，妍妍也沒有機(jī)會再對自己用藥。

    但即使如此，他也知道自己決不可輕舉妄動。

    剛起航的時候，妍妍還一直盯著自己，不過幾個時辰之后，妍妍便不再擔(dān)心，自行進(jìn)了船艙的一間小隔間內(nèi)。

    秦逍心里清楚，到了海上，除非長了翅膀，否則插翅難飛。

    這個時候，海上沒有其他船只，茫茫大海無邊無垠，而且寒冬時機(jī)，海上雖然沒有結(jié)冰，但海水冰冷刺骨，誰也不可能跳海而逃，就算憑借內(nèi)力在海上漂浮撐住兩天，但又冷又餓的情況下，即使是中天境修為，肯定也活不過三天。

    乙支元磐也不知道是對黑衣老僧生出忌憚之心還是因?yàn)槠渌壒?，上船之后，倒是十分客氣，讓人?zhǔn)備了齋飯，親自送了過來。

    至于秦逍這邊，乙支元磐也沒有怠慢，送了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