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風(fēng)華 第638節(jié)
諸葛參軍卻是搖頭道:“先不要急,看看情勢再說?!弊叩介T前,湊近門縫,向外張望。 鐵鷹銳士左右兩翼分開,欲要迂回側(cè)翼從兩邊突進那幾十名箭手的隊伍,姜嘯春自然不可能讓這些騎兵接近箭手,毫不猶豫喝道:“散!” 話聲落后,箭手們并不戀戰(zhàn),迅速往后撤,隨著姜嘯春又一聲“突”,布陣于左右側(cè)后方的兩翼騎兵已經(jīng)開始催馬向前。 先前布陣之際,箭手突前,兩翼騎兵則是迅速向后撤,拉開與居中箭手們的距離,這時候箭手們向后撤,騎兵向前,卻有了沖刺的距離,兩翼的騎兵如同怒浪般向前卷過去。 對面騎兵想要迂回從兩邊突擊箭手們的目的瞬間落空,而龍銳軍的布陣卻是錯落有致,兩翼的騎兵們借著沖擊距離,沖上前去,兵甲鏗鏘中,人馬喝嘶聲不絕入耳,半空中光影縱橫,殺氣彌漫,紅霧凄迷,將短兵相接廝殺雙方的騎兵們映照的臉色蒼白可怖。 鐵鷹銳士確實驍勇,可是他們的對手卻是出身內(nèi)庫的剽悍騎兵,如果沒有以一當十的強悍實力,也沒有資格入選成為內(nèi)庫的護衛(wèi),安東大將軍花了不少心血練出了八百驍勇的鐵鷹銳士,而麝月公主卻是從帝國軍隊中精挑細選出兩百多名內(nèi)庫侍衛(wèi),單兵作戰(zhàn)能力之上,內(nèi)庫騎兵自然不在鐵鷹銳士之下。 等到雙方短兵相接,鐵鷹銳士才陡然有了驚人的發(fā)現(xiàn),龍銳軍騎兵的戰(zhàn)刀,卻并非大唐馬刀,而是弧形彎刀。 作為軍人,當然知道彎刀和直刀的區(qū)別。 直刀憑借重量優(yōu)勢再加上一定的速度,可以達到瞬時劈砸,產(chǎn)生深可斷骨的縱深傷口,甚至可以隔著甲胄對敵人的內(nèi)臟和骨骼造成傷害,而彎刀對于重甲騎兵造成的傷害雖然比較弱,但是對輕騎兵和無甲兵的傷害卻是直刀無法比擬。 彎刀砍殺敵人,更多在于“劃”,鋒銳無匹,對敵人能造成極大面積的殺傷,這對沒有重甲騎兵參戰(zhàn)的戰(zhàn)斗來說,彎刀幾乎是輕騎兵和無甲騎兵的噩夢。 只是要鍛造彎刀,除了需要極高的鍛造工藝,彎刀所需要的鐵質(zhì)也是珍貴的很。 草原各部族所使用的彎刀,弧度有限,而且刀身很薄,如果真的與純鐵鍛造的唐刀對戰(zhàn),也未必能占到太大的便宜,畢竟唐刀刀身比草原彎刀厚重不少,畢竟是幅員遼闊資源豐富的帝國,一把唐刀耗費的材料自然不是草原彎刀能比。 一直以來,草原與大唐之間的交鋒,草原部族勝在擁有數(shù)量眾多的優(yōu)良戰(zhàn)馬,而大唐的唐刀比之草原彎刀卻要略占上風(fēng)。 鐵鷹銳士此刻看到的彎刀,不但比一般的草原彎刀弧度要大出不少,而且刀身厚度完全可以媲美唐刀,但是鋒刃卻又是鋒銳無匹,這樣的戰(zhàn)刀,對輕騎兵來說簡直是噩夢。 鐵鷹銳士自然想不到,姜嘯春手下這支隊伍,清一色都配備了正宗的賀骨刀。 秦逍告別賀骨之時,攣鞮可敦贈送了五百把賀骨戰(zhàn)刀,賀骨戰(zhàn)刀號稱天下第一戰(zhàn)刀,確實是名副其實,他們擁有著天底下最高明的鍛造師,而且鐵山礦石豐富,有足夠的資源用在鍛造賀骨刀上。 鐵山的精礦,可以鍛造出柔韌性更強的戰(zhàn)刀,而且在保持弧度的同時,刀身可以加厚,幾乎兼具了唐刀和草原馬刀兩者優(yōu)點,正因如此,草原諸部甚至大唐對賀骨刀都是覬覦不已。 部落的利器,自然不可示于人,要想得到賀骨刀,銀子沒有用,除非在戰(zhàn)場上斬殺賀骨勇士,從對方的尸首上獲取,否則賀骨刀幾乎不外流。 攣鞮可敦賜秦逍五百把賀骨刀,也是破天荒的事情。 這些戰(zhàn)刀送抵龍銳軍之后,秦逍自然是先將如此寶刀配給內(nèi)庫騎兵,畢竟內(nèi)庫騎兵在龍銳軍數(shù)千之眾中鶴立雞群,是其他兵士無法相比的存在,好刀配備給內(nèi)庫騎兵,其他人也不會多說什么。 內(nèi)庫騎兵和鐵鷹銳士的單兵作戰(zhàn)能力本就不相伯仲,如今個個手持賀骨刀,戰(zhàn)斗力自然是大大增加,鐵鷹銳士自然想不到今日面對的是一塊真正的硬骨頭,雙方短兵相接,內(nèi)庫騎兵在數(shù)量上甚至占有優(yōu)勢,立時便占據(jù)了上風(fēng)。 撤退到后邊的五十多名龍銳軍箭手卻并沒有閑著,趁著兩軍廝殺之際,卻是悄無聲息地迅速迂回到鐵鷹銳士的后方,張弓搭箭,看準目標立刻射殺,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有部分鐵鷹銳士想要回頭去攻擊箭手,卻被龍銳騎兵死死拖住,而且雙方混戰(zhàn)在一起,雙方的陣型都被沖散,鐵鷹銳士也根本不可能重新組織向箭手們襲擊,有部分驍勇的騎兵想要沖向箭手,只是箭手們列陣前后兩排,前排射出箭矢后,在取箭之時,后排繼續(xù)射箭,兩排此起彼伏,箭矢不斷,沖向箭手們的騎兵俱都是被瞬間射殺。 鐵鷹銳士的頭領(lǐng)連砍帶殺,周圍都是搏殺的雙方兵士,看到對方驍勇善戰(zhàn),而且清一色都是賀骨刀在手,瞳孔收縮,便在此時,身側(cè)勁風(fēng)忽起,他不看也知道有刀劈來,反應(yīng)倒也迅速,斜刀格擋,“鐺”的一聲,對方這一刀勢大力沉,雖然沒能將自己手中的刀震落,卻也是手臂發(fā)麻,扭頭看過去,卻見正是姜嘯春揮刀砍過來。 頭領(lǐng)擋住一刀,姜嘯春的第二刀卻再次砍過來,這一刀如雷似電,犀利無匹,頭領(lǐng)不得不再次抬刀去擋,“鐺”的又是一聲響,頭領(lǐng)立時感覺整條手臂都是酸麻不已,虎口刺疼,心中驚駭,想不到姜嘯春的這一刀威力竟是如此強悍,還沒多想,姜嘯春手中的刀卻猛地撩起,隨即橫刀一削,這一刀更是快如閃電,那頭領(lǐng)只見到眼前一花,隨即便感到喉嚨一陣劇痛,卻已經(jīng)被姜嘯春砍斷了脖子。 莊園之內(nèi),公孫弘?yún)s已經(jīng)是驚呼出聲。 外面戰(zhàn)況激烈,只湊在門縫里看不清情勢,公孫弘令人搬來一張?zhí)葑?,踏著梯子趴在高墻墻頭向外張望,倒是清楚地看到雙方交戰(zhàn)情形,亦是看到鐵鷹銳士那名頭領(lǐng)竟然接不住姜嘯春三招,瞬間就被砍斷了脖子,眼瞧著那頭領(lǐng)身體晃了晃,從馬上滾落下去,公孫弘一張臉頓時慘白如雪。 “怎么了?”喬郡尉聽得公孫弘驚呼,又見他臉色煞白,急忙問道。 公孫弘?yún)s是手足冰涼,顫聲道:“司徒……司徒朗將死了!” 第1077章 戮面 院內(nèi)眾人都是變色。 “完了……!”諸葛參軍面如死灰,身體晃了晃,如果不是喬郡尉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差點便要癱軟下去。 喬郡尉也是一臉駭然,道:“司徒朗將身手不凡,怎……怎會被殺?” “這隊騎兵訓(xùn)練有素,而且驍勇善戰(zhàn),絕不是普通的騎兵。”公孫弘依然趴在墻頭,見得司徒朗將被殺之后,鐵鷹銳士陣腳大亂,而龍銳軍卻是士氣大振,膽戰(zhàn)心驚道:“參軍大人,他們到底是什么來路。” 諸葛參軍緩了緩神,想到什么,眼角抽動,道:“我……我明白了,是……是內(nèi)庫騎兵!” “內(nèi)庫騎兵?”公孫弘顯然對此還一無所知。 “龍銳軍幾乎都是烏合之眾整編,可是其中還有一隊人馬剽悍無比?!敝T葛參軍長嘆一聲:“你們可知道江南內(nèi)庫?據(jù)我所知,江南之亂后,姜嘯春和手下的兩百內(nèi)庫騎兵都追隨秦逍到了東北,他們?nèi)藬?shù)太少,我們平時也不太在意。” “是那支在蘇州叛亂之時,帶著兩百騎兵沖殺幾千叛軍的內(nèi)庫騎兵?”喬郡尉也已經(jīng)變了顏色,駭然道。 諸葛參軍道:“我們調(diào)查得知,內(nèi)庫騎兵的統(tǒng)領(lǐng)姜嘯春不但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虎將,而且……傳聞他是武道高手,已經(jīng)進入了中天境。” 公孫弘倒吸一口寒氣。 忽然間又聽得陣陣馬蹄聲響,他抬頭遙望,隨即精神一振,興奮道:“援兵,來援兵了!” “援兵?”諸葛參軍詫異道:“哪里的援兵?”不禁湊在門縫向外看,外面兩隊人馬兀自在廝殺,但鐵鷹銳士顯然支撐不住,遠方竟然有不少兵馬正向莊園這邊來,前面是數(shù)十名騎兵,后面跟著不少步卒,少說也有兩百來人。 “不對?!敝T葛參軍神情凝重,搖頭道:“我沒有安排其他兵馬,這莊園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沒我吩咐,其他兵馬也不會過來。”身體陡然一陣,卻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那隊突然出現(xiàn)的兵馬卻是舉起了兩面旗幟,天色早已經(jīng)大亮,兩面旗幟迎風(fēng)招展,一面赫然寫著血紅的“唐”字,而另一面則是寫著一個“幽”字,他瞬間明白,這突然趕來的兵馬,竟然是幽州軍。 公孫弘此刻當然也看到了舉起的兩面旗幟,那面“唐”字旗倒也罷了,畢竟遼東軍出戰(zhàn)之時,也會打出“唐”字旗,可是那面“幽”字旗,讓公孫弘一顆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幽州軍竟然趕來了。 他只感覺頭暈眼花,身體晃動,如果不是強打精神,差點從梯子上摔下來。 喬郡尉算不得多精明,卻也不傻,此時卻也明白,這突然趕到的援兵,必然是那支護送車隊的幽州兵,他們之前故意裝作驚恐萬分,掉頭就跑,但當然不會真的往關(guān)內(nèi)跑,等到追兵散去,這伙人卻是殺了個回馬槍。 他手腳冰涼。 好一陣子過后,聽到外面的廝殺聲已經(jīng)消失,這個參軍面如死灰,呆立一旁,公孫弘也早已經(jīng)被人從梯子上扶下來,一臉呆滯地坐在地上,院內(nèi)其他人也都是恐慌不已。 喬郡尉湊到門縫向外看去,打了個冷顫,卻發(fā)現(xiàn)距離大門不到幾米遠,一排龍銳騎兵正手持剛剛浴血的賀骨刀,如同一堵墻般橫在外面。 “大人,現(xiàn)在……現(xiàn)在怎么辦?”喬郡尉回頭看向這個參軍,聲音發(fā)虛:“他們……他們要殺進來了。” 諸葛參軍似乎在思索什么,片刻之后,才長嘆一聲,抬頭向喬郡尉道:“喬郡尉,我拜托你一件事情?!?/br> “大人盡管吩咐?!?/br> “我死之后,用你的刀子砍剁我的臉?!敝T葛參軍平靜道:“要將我的整張臉毀去,不能讓人能看出我的臉是誰。” 喬郡尉變色道:“大人,你……!” “大將軍將此事交給我來辦,對我寄予厚望,我……哎,我卻未能辦好,罪無可赦?!敝T葛參軍苦笑道:“我是遼東參軍,大將軍身邊的人,如果尸體被他們得到,他們就能以我來打擊大將軍。只有一具無法辨認的尸首,他們沒有證據(jù)證明和大將軍有關(guān)?!?/br> 喬郡尉立刻明白了諸葛參軍的意思。 此次行動,安東大將軍汪興朝派了諸葛參軍親自前來指揮,而且?guī)砦迨F鷹銳士,除了這些人之外,參與這兩次劫銀事件的都是營平郡本地官兵。 鐵鷹銳士本就是大將軍秘密訓(xùn)練的精兵,即使是那位司徒朗將,認識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即使被龍銳軍抓為俘虜,遼東軍也完全可以否認他們的身份,畢竟八百鐵鷹銳士雖然是汪興朝手中的一支利器,待遇極好,但在遼東軍中卻并無正規(guī)編制。 可是諸葛參軍是正兒八經(jīng)的參軍,在遼東軍中是重要的文職官員,認識這位參軍大人的不在少數(shù),一旦落入龍銳軍之手,誰也不能否認他的身份,遼東軍的行軍參軍參與此案,必然會直接扯到汪興朝的身上。 派人劫掠官銀,等同于謀反,而汪興朝顯然并不想在這個時候被戴上反叛的帽子。 “你是否能辦到?”諸葛參軍盯住喬郡尉眼睛,神色森然。 喬郡尉猶豫了一下,這時候聽到外面?zhèn)鱽斫新暎骸皩⑶f園團團圍住,不要走脫一個人?!?/br> 他不再猶豫,點頭道:“大人放心,我能做到?!?/br> 諸葛參軍微微頷首,隨即目光決然起來,從袖中取出一把匕首,閉上眼睛,竟是十分干脆利落地刺入了自己的心口,臉上因為痛苦而扭曲,抬頭看向喬郡尉,隨即身體側(cè)倒,就此死去。 喬郡尉看了公孫弘一眼,見公孫弘一臉驚懼,也不多說,拔刀上前,對著諸葛參軍的臉一陣亂砍亂剁,將那張臉毀的血rou模糊,完全辨識不出來,這才收刀,喘著粗氣,瞧見院內(nèi)其他人都是一臉驚恐,厲聲道:“都他娘的打起精神來,老子這些年待你們也不薄,如今到了拼命的時候,都別裝孫子?!?/br> 話聲未落,卻聽“哄”的一聲響,來不及回頭,便見到一扇院門竟然直至飛過來,“砰”的一聲,正撞在他的肩頭,門上的力道著實不輕,喬郡尉雖然孔武健壯,卻被這扇門直接撞飛,“砰”的一聲,重重摔倒在地。 門外,姜嘯春手持馬刀,掃了院內(nèi)眾人一眼,那扇門顯然是被這員虎將一腳踹飛。 院內(nèi)眾人見得姜嘯春身后跟著不少起兵,都是駭然,握住手中刀,姜嘯春眼中滿是不屑之色,瞧見院內(nèi)的銀車,還有沒有卸完的銀箱,沉聲道:“你們都有家小,想活命的丟下手里的刀,滾出院子,想死在這里的,本將可以成全?!?/br> 喬郡尉爬起身來,感覺肩頭隱隱作疼,心想那扇門的力道真是不小,盯住姜嘯春,知道自己絕不可能是眼前這人的對手,好在大刀還在手里,厲聲道:“姜嘯春,你們……你們擅闖莊園,我……我們決不投降,要和你血拼到底!”知道沒有退路,準備領(lǐng)著手下眾人拼死一搏,卻不料“鐺鐺鐺”之聲不絕,不由一怔,左右看去,卻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下那些人全都丟下了兵器,就連公孫弘手下那二十多名莊丁,也都是干脆利落地將剛剛裝備起來的大刀丟在地上。 這些人都不是傻子,連鐵鷹銳士那隊人馬都死的死降的降,院里這幾十號人,又怎能是內(nèi)庫騎兵的對手? 姜嘯春既然給了一條活路,誰還會和自己的命過不去,干脆利落丟下兵器,爾后一個接一個地迅速向院外跑,在院外騎兵的手勢指揮下,在空地抱住雙頭,跪在地上,甘愿為俘。 姜嘯春這才收刀入鞘,緩步走到銀車邊,扯開一輛車上的帆布,見到下面幾只箱子原封不動,這才抬頭看了喬郡尉一眼,問道:“你是誰?” 喬郡尉領(lǐng)人劫銀,都是山匪打扮,姜嘯春一時倒也不知他身份。 “老子是誰,與你何干?”喬郡尉冷笑道。 其實他心里也明白,這次落入圈套,自己的罪責(zé)重大,事后汪興朝查起來,肯定會弄清楚事情原委,無論如何自己也沒什么好下場,現(xiàn)在向龍銳軍示弱,日后被遼東軍知道,以那些人的狠毒,自己一家老小只怕都活不了,如果自己頑抗到底,遼東軍知道自己沒有屈服,自己的家人還可能有一條生路。 “不著急?!苯獓[春淡定自若,看向公孫弘,看他一身穿著,問道:“你是這莊園的莊頭?” 東北莊園眾多,每處莊園都有莊頭管事,姜嘯春見多識廣,對此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公孫弘心中清楚,自己就算一言不發(fā),龍銳軍很快也能將這座莊園和自己的身份查個水落石出,不可能瞞得住,穩(wěn)了一下心神,竭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淡然一笑,道:“不錯,我是公孫弘,這里的莊頭。” “遼西郡守公孫尚是你什么人?”姜嘯春問道:“只是本家?還是這座莊園本就是公孫郡守的私產(chǎn)?” 第1078章 獻身 遼西郡郡守府座落于廣寧城中,時當深夜,整座廣寧城都沐浴在夜色之中。 郡守公孫尚獨自一人待在房內(nèi),桌上放著幾碟小菜,菜已經(jīng)涼了,他幾乎沒動筷子,但是酒卻已經(jīng)喝了兩壺。 公孫莊發(fā)生的事情,他當然已經(jīng)清楚。 可是他沒有想到本來好端端的計劃,怎會演變的如此地步。 只要不出現(xiàn)變故,龍銳軍用不了幾天就會出現(xiàn)變故,要么發(fā)生兵變,要么軍士潰散,不管怎樣的結(jié)果,龍銳軍將會遭受到沉重的打擊,秦逍也幾乎注定要灰溜溜地從東北滾回關(guān)內(nèi)去。 目的達成,自己當然是重要的功臣,不但穩(wěn)坐遼西郡守的位置,而且大將軍一高興,少不得又賞自己一些良田。 但一個致命的疏忽,導(dǎo)致形勢急轉(zhuǎn)直下,本來高枕無憂的自己,卻已經(jīng)身陷絕境。 他現(xiàn)在當然已經(jīng)清楚,第二批銀隊本就是龍銳軍放出的誘餌,喬郡尉那頭蠢豬竟然輕而易舉地上鉤,一口就咬住了龍銳軍拋出來的誘餌,硬是親自將龍銳軍帶到了公孫莊。 他知道比起粗勇,喬郡尉的智慧要遜色得多,不過有諸葛參軍在旁指揮調(diào)度,他相信一切都會十分順利。 但結(jié)果卻是讓他絕望。 公孫莊已經(jīng)被龍銳軍派出的兵馬控制,要命的是幽州軍竟然有兵馬在那邊,成為見證。 一想到龍銳軍那邊設(shè)局的圈套,公孫尚只覺得后背生寒。 幽州軍顯然也是被龍銳軍算入其中,第二批銀車故意讓幽州軍護送出關(guān),事發(fā)過后,又有人引導(dǎo)幽州軍找到公孫莊,于是幽州軍的那兩百多號人就成了見證人,他們可以證明被劫的銀車就是藏匿在公孫莊。 如果只是龍銳軍,到時候咬死是龍銳軍對遼東軍有敵意,故意設(shè)下圈套栽贓,現(xiàn)在有幽州軍作見證,自然是無可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