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里賞賜了黃金百兩，大唐一兩黃金能兌換十兩白銀，換下來就是一千兩銀子，哪怕雇上十個人，一年下來也不過二百兩銀子，不需動用自己的老本，這千兩銀子應付府上的一切開始，三五年都是綽綽有余。

    秋娘想到自己這些年因為貼補家用在河道撐船，被街坊鄰居背后嚼舌根，甚至被他們瞧不起，如今自己竟然能夠雇他們做工，想到他們畢恭畢敬的模樣，內(nèi)心深處竟是隱隱有一股滿足感。

    她是個聰明的女子，知道秦逍這般安排，其實也就是讓自己在以前的街坊面前風風光光，心下暖意融融。

    第543章 三道旨

    黑夜籠罩了皇城，皇宮里點起了紅燭燈籠，隱隱約約的黃色燈光從高墻之上灑漫過來。

    安靜的深宮之中，四周沒有太監(jiān)宮女，只有當今圣人面帶冷峻之色，在她身前則是國相夏侯元稹，除此之外，便只有隨侍邊上的長孫媚兒以及站在昏暗處的內(nèi)監(jiān)大總管魏無涯。

    圣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似乎覺得茶溫不怎么合適，又或者是因為心情不好，飛天眉一皺，忽然將杯子摔碎在國相腳邊。

    “啪！”

    一聲脆響，瓷杯化作碎玉四濺，茶水甚至打濕了國相的褲腳。

    長孫媚兒有些緊張。

    圣人喜怒不形于色，她注重駐顏養(yǎng)生之術，怒氣傷肝，更會影響?zhàn)B顏，所以近些年很少會有動怒的時候。

    她正要上前去收拾，圣人已經(jīng)用極為寒冷的聲音問道：“消息可靠？”一雙鳳目直視夏侯元稹。

    夏侯元稹倒是很為鎮(zhèn)定，回道：“千真萬確，派往西陵的探子親眼見到李陀在奉甘府城登基稱帝，而且告示天下，圣人得位不正，當年是偽造了先皇帝的遺詔，他聲稱要天下子民助其恢復李唐江山?！?/br>
    這樣的言語，也只有夏侯元稹這位國相敢在圣人面前直言。

    圣人唇角泛起一絲輕蔑的冷笑，抬手揉了揉眉心，本來頗為憤怒的神情變得平和下來，淡淡道：“他可想入關討伐朕？”

    “李陀定號天正，以樊子期為相，封莫蒼行為天下兵馬大元帥。”國相神情始終平靜如水：“此外大封西陵世家子弟為官員，定都奉甘府?！?/br>
    “莫蒼行？”

    “莫蒼行此前是西陵三騎之中樊騎大統(tǒng)領?！眹嗷氐?。

    忽聽得不遠處的魏無涯開口道：“他很可能是消失了十多年的劍谷門徒莫老五?！?/br>
    圣人聽得“劍谷”二字，身體微微一震，蹙眉道：“朕似乎沒有聽你提及過此人?！?/br>
    “莫老五是劍谷六大弟子之一，那個人離世后，莫老三進入劍窟，臨死之前，將那一劍一分為四，刻在了紫木匣之中。”魏無涯緩緩道：“其他五大弟子之中，唯獨位居第五的莫蒼行沒有得到紫木匣，一氣之下，出走劍谷，與劍谷斷絕了關系，自此便再無音訊，連紫衣監(jiān)也無法查到他的行蹤。五年前，突然出現(xiàn)了莫蒼行這號人，他投靠到樊子期門下，得到了樊子期的賞識，不過一年，樊子期就將樊騎交到了莫蒼行的手中?！?/br>
    圣人問道：“莫蒼行是否就是莫老五？”

    “莫老五在劍谷的名字是莫行風，此人在劍谷的時候，為人低調，和劍谷同門都很少交往，紫衣監(jiān)對他的情報收集的并不多。”魏無涯平靜道：“莫蒼行擔任樊騎統(tǒng)領之后，紫衣監(jiān)就暗中秘密調查他的來歷，但對他投靠樊家之前的經(jīng)歷一無所知，而且此人頗有領兵之才，似乎是學過兵法，劍谷門徒都是練劍出身，江湖人物學習兵法很是少見，所以紫衣監(jiān)的人也無法確定他是否就是莫行風，這些年來紫衣監(jiān)一直有眼線盯著此人，此人多年來一直都只是待在軍營之中，所以更加無法確定他的來歷。”

    圣人冷哼一聲，道：“你手下那幫人越來越無能了，數(shù)年時間，連這樣一個人的身份都無法確定，你也該好好管管了?！?/br>
    “都是老奴無能?！蔽簾o涯躬身道。

    夏侯元稹道：“圣人，其實這件事情也怪不得老總管。莫老五消失十幾年，這么長的時間，一個人會改變很多，或許連劍谷的人都無法辨識出莫蒼行的身份。即使莫蒼行真的是莫行風，但他已經(jīng)與劍谷斷絕了關系，算不上是劍谷的人?！?/br>
    “他手下的六大弟子，血液里都帶著劍谷的氣息，就算是死，那股氣息也不會消失?！笔ト死淅涞溃骸皣嘁詾橹皇呛蛣葦嘟^了關系，就不再是劍谷的人？”

    國相嘆道：“是老臣失言?！卑櫭嫉溃骸安贿^如果莫蒼行就是莫行風，身為劍谷弟子，為何會投靠區(qū)區(qū)西陵世家的門下？劍谷六大門徒無一不是眼高于頂之輩，西陵世家在他們眼中螻蟻一般，莫行風怎可能甘愿為樊子期效命？”

    圣人嘴唇微動，卻沒有發(fā)出聲音，似乎劍谷是她心中的一根荊刺，沉默了片刻，才向魏無涯問道：“羅睺是否回京了？他的差事辦得如何？”

    “尚未回京?！蔽簾o涯恭敬道：“前些日子飛鴿傳書回來，在昆侖關外遇見了劍谷六絕之一的沐夜姬，本來可以從沐夜姬手中奪得一塊紫木匣，但突然殺出鄭千秋?！?/br>
    “鄭千秋？”圣人有些詫異，便是國相也是吃了一驚微微變色，圣人蹙眉道：“可是被兀陀人奉為大火神的鄭千秋？”

    “正是此人?！?/br>
    “他還沒有死？”

    “本來都以為他死了，但是他卻偏偏沒有死。”魏無涯嘆道：“羅睺他們能夠從鄭千秋手里活下來，已經(jīng)是萬幸?！?/br>
    國相皺眉道：“鄭千秋什么時候和劍谷的人走在一起了？他當年不是敗在了那個人的手下，生死不明吧？怎會出手相助劍谷的人？”

    “因為他瘋了?！蔽簾o涯聲音平靜不失恭敬：“真的瘋了?！?/br>
    圣人和國相都是愕然。

    一陣沉默之后，圣人才道：“四塊紫木匣，得一毀之，那一劍就不會存在于世間。魏無涯，羅睺若是連這樣的差使也辦不好，就沒必要回京了?！?/br>
    魏無涯道：“老奴已經(jīng)吩咐下去，四塊紫木匣，必取其一，否則他們確實不會回來?！?/br>
    “圣人，李陀稱帝，此事很快就會傳遍天下?！眹嗝C然道：“若是朝廷沒有任何動靜，恐怕會遭天下人非議。”

    圣人冷哼一聲，道：“李陀稱帝的目的，就是想讓朕出兵，好讓朕陷入與兀陀人的戰(zhàn)事之中，朕又怎能如他所愿？”站起身來，走到窗邊，背負雙手，望著窗外，國相隨在圣人身后跟了上去，長孫媚兒則是拿起一件披風，走過去披在了圣人的身上。

    “國相覺得該如何應對？”許久之后，圣人才問道。

    國相小心翼翼道：“圣人所慮甚是，一旦出兵西陵，兀陀人必會趁勢入關，與兀陀人正面決戰(zhàn)，一旦戰(zhàn)敗，地動山搖，所以敗不得，可是要打下去，人力物力耗費無數(shù)，眼下國庫只怕是難以支撐與兀陀人在西嶺持久耗下去。而且唐軍主力如果陷在西陵，無法速戰(zhàn)速決，后果更是不堪設想。”神情凝重，猶豫了一下，才繼續(xù)道：“西陵丟失，許多人就叫喊著要出兵收復西陵，如今李陀在西陵稱帝，若是朝廷沒有任何動作，那……！”后面的話卻還是沒有說出來。

    “朝中沒有動作，天下人都會說朕軟弱無能，是個大大的昏君，是不是？”圣人也不回頭，聲音卻是異常的冷靜。

    “老臣不敢！”國相忙道。

    夜風從窗外吹進來，拂起圣人腮邊發(fā)絲，她沉默了片刻，才道：“擬三道旨意?！?/br>
    長孫媚兒立刻抬頭，她是圣人身邊的內(nèi)舍官，圣人口述旨意之后，通常都由她來擬旨傳下去，所以圣人口述的旨意，每一個字都要記得清清楚楚，不過長孫媚兒冰雪聰明，記憶力驚人，要記住幾道旨意對她來說當然是小菜一碟。

    “第一道旨意，下給裴孝恭，令他調動兵馬在交州附近cao演，另外派小股騎兵進入交州境內(nèi)，卻不可有任何實際行動，只需要三天兩頭派小股騎兵在交州境內(nèi)轉悠一番。但此番cao練定要聲勢浩大，參與cao演的兵馬不得少于三萬人馬。”圣人此時卻是冷靜異常：“至少要讓慕容長都感覺到唐軍隨時有可能進入交州?！?/br>
    “第二道旨意，六百里加急送往北方，傳旨太史存勖，秘密在北方四鎮(zhèn)中調集騎兵，北方四鎮(zhèn)如今有兩萬鐵騎，從中抽調出一萬騎兵，務必在一個月之內(nèi)讓這支騎兵出嘉峪關……！”

    國相面色一緊，長孫媚兒漂亮的臉蛋也嚴峻起來，只聽得圣人繼續(xù)道：“騎兵出嘉峪關進入西陵之后，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兵臨龜城之下，攻城一日，無論戰(zhàn)果如何，立刻撤離，在周邊襲擊幾個縣城，在西陵叛軍甚至是兀陀人趕到之前，迅速撤回關內(nèi)，不過要告訴太史存勖，他們?nèi)腙P的時候，至少要帶回一千顆人頭，讓天下人都知道，唐軍出關大獲全勝，斬叛軍千顆首級。”

    長孫媚兒花容微微失色。

    騎兵出關，以速度為主，當然不可能攜帶攻城武器，龜城雖然及不上西陵第一雄城奉甘府城，可是僅靠騎兵攻城一日，絕無可能將龜城攻下來。

    畢竟龜城是西陵東邊的第一座堅城，也是從關內(nèi)通往奉甘府城的必經(jīng)之地，李陀自然在這段時日加強了龜城的防守。

    大唐騎兵本就沒有打下龜城的目的，而且圣人還明令在西陵叛軍趕到之前迅速撤走，這就是不想讓唐軍與叛軍正面交鋒，襲擊幾座縣城，又怎可能帶回千顆人頭？

    可是沒等她多想，圣人第三道旨意已經(jīng)下來：“第三道旨，下給安東都護府，讓他們派人前往渤海，告知渤海永藏王，他不是想讓朕下嫁一位皇室公主過去？要迎娶大唐的公主，自然要派使團前來提親，就讓永藏王派一支使團過來，商討賜婚之事，他們那位莫離支威名不小，朕很想見見他，朕希望由淵蓋建帶著使團過來?！?/br>
    第544章 黑袍下的盔甲

    長孫媚兒擬好三道旨意，交由國相帶出宮，由中書派人連夜下旨。

    圣人喝了一碗?yún)⒉瑁樕芸毂慵t潤起來。

    她輕嘆一聲，見長孫媚兒正在收拾方才被自己砸碎的玉杯，媚兒的柔荑雪白如脂膏，粉潤異常，十指修長，指形異常柔美，不由抬手看著自己的五指，比起媚兒的手，圣人的手顯然多了一絲褶皺。

    聽到圣人嘆氣，媚兒抬頭，圣人幽幽道：“媚兒，你說朕是不是老了？”

    “圣人是天子，天子萬歲萬萬歲，永遠不會老?！泵膬汗郧傻?。

    “這天下真的有永生不死之人？”圣人扭頭看向燃著檀香的銅鶴，輕聲道：“朕也曾和你一樣年輕，可是歲月流逝，朕感覺自己的精力越來越不濟了?！?/br>
    長孫媚兒忙道：“圣人是要歇息了嗎？”

    圣人搖搖頭，沉默了片刻，終是問道：“朕記得再有幾個月，你就是二十六了，在朕身邊伺候這些年，是不是很委屈？”

    “媚兒不敢。”長孫媚兒立刻跪倒在地，略有一絲惶恐：“能在圣人身邊伺候，是媚兒最大的榮耀。”

    “前番成國夫人說的沒錯，你早就到了該嫁人的年紀，可是朕存有私心，一直將你留在身邊?！笔ト藴匮缘溃骸俺蓢蛉藶槟阕雒剑慵奕胂暮罴?，你是何心思？”

    “媚兒只想伺候在圣人身邊，哪里也不去?！泵膬阂Я艘幌伦齑剑骸叭绻奶焓ト讼訔壝膬?，媚兒只求能夠落發(fā)為尼，去尼姑庵里為圣人祈福?！?/br>
    圣人唇角泛起一絲笑意：“孩子話。不過成國夫人已經(jīng)離京了，這媒人沒有了，你若真的暫時不愿意嫁，朕也不難為你。以后若是真的瞧上哪位才俊，你告訴朕一聲，朕定會給你賜婚。”

    媚兒顯出一絲歡喜之色，道：“媚兒謝圣人隆恩?！?/br>
    “你也伺候朕一天了，去歇息吧?！笔ト巳崧暤?。

    媚兒忙道：“媚兒伺候圣人入寢？”

    “不必了。去吧。”圣人揮揮手，媚兒不敢多言，收拾好碎杯，退了下去。

    等媚兒離開后，圣人這才看了魏無涯一眼，魏無涯立刻過去提起一盞宮燈，在前引路，往寢宮方向走去。

    “蕭諫紙恢復的如何了？”圣人背負雙手，腳步很慢。

    魏無涯弓著身子，輕聲道：“已經(jīng)無礙，他能夠活著回來，也全賴圣人宏福護佑?！?/br>
    “西邊一行，紫衣監(jiān)兩大衛(wèi)監(jiān)都是死里逃生。”圣人淡淡道：“羅睺遇見鄭千秋，蕭諫紙遇見青牙鬼，兩件大事都沒有辦好，朕似乎并沒有給他們福氣?！?/br>
    魏無涯道：“鄭千秋在十幾年前就已經(jīng)是大天境高手，那青牙鬼至少也是七品大天境，羅睺和蕭諫紙都只是六品中天境，中天境能從大天境手里逃脫不死，已經(jīng)是最大的福氣了?！?/br>
    “鄭千秋的身份，朕很清楚，被人稱為天下第一刀客，不過卻也算是實至名歸?！笔ト似届o道：“當年天下間所有的高手在那個人的眼中都不值一提，那個人唯獨對鄭千秋有兩句贊許之詞，他心高氣傲，能從他嘴里聽到幾句夸人的話，那已經(jīng)很是難得了。只是朕沒有想到鄭千秋竟然會活著?！鳖D了一頓，才道：“不過那青牙鬼到底是什么人，是否也沒有查明白？”

    “查不明白。”魏無涯沒有猶豫，很坦誠道：“那個人離世后，這世間的大天境高手屈指可數(shù)。蕭諫紙在陰羅王窟遇見的青牙鬼，便是這屈指可數(shù)的大天境高手之一，紫衣監(jiān)可以查任何人，卻偏偏無法查知大天境。”

    “從蕭諫紙的傷勢，辨認不出青牙鬼武功的來路？”圣人蹙眉道。

    魏無涯道：“蕭諫紙是被大劈棺所傷，大劈棺雖然是極厲害的功夫，但是只要達到六品，都有可能練成大劈棺。進入大天境，即使稀松平常的功夫使出來，那也是厲害無比?！?/br>
    “你這老狗是在夸贊自己？”圣人唇角浮起笑意。

    魏無涯笑道：“老奴說的是事實。也幸虧蕭諫紙練過神龜經(jīng)，再加上是凈身之人，雖然挨了大劈棺，傷及內(nèi)臟，卻能夠活下來，這些時日也恢復的差不多了?！?/br>
    “陰羅王窟的事情為何被青牙鬼知道？”圣人唇角的笑意此時已經(jīng)消失，一雙鳳目變得深邃起來：“難道朕想要的東西，還有別人也在找尋？”

    “暫時也無法確定青牙鬼和蕭諫紙找的是同一件東西?！蔽簾o涯恭敬道：“陰羅王窟還有其它在世人眼中十分珍貴的寶物，雖然青牙鬼和咱們找尋同樣東西的可能性最大，卻也不能排除他是在找其他東西?！?/br>
    圣人冷笑道：“他還真是出現(xiàn)的及時，竟然會剛巧與蕭諫紙遇上?！鄙裆仄饋恚骸叭绻幜_王窟里那件東西被青牙鬼找到甚至拿走，再想從他手里拿回來可就不容易了。”瞥了魏無涯一眼，有些愁煩道：“青牙鬼是什么人都不知，朕就算有百萬大軍，那也是抓不住他。”

    魏無涯卻是搖頭道：“眼下不知，不等于一直不知。圣人，如果青牙鬼真的和咱們找尋同樣的東西，即使得到了陰羅王窟的那一片依然無用，圣人說過，那東西分成六片，六片合一才有用途，僅有一片在手也是枉然。他身為大天境，既然親自找尋，就證明他也是知道這其中的秘密，既然知道秘密，也就一定會想盡辦法找齊六片?！?/br>
    “你是說他遲早還會顯出蹤跡？”

    “我們在找，他也在找?！蔽簾o涯嘴角泛起狡黠的笑意：“誰先找到，就看誰的運氣更好。即使流落在外的三片都落在他的手里，可是宮里的三片他如何得到？他知道宮里有三片，最后還是要跑到這里來，即使是大天境高手，一旦入宮，也只是甕中之鱉?！?/br>
    圣人微一沉吟，終于笑道：“若論jian猾，倒也沒有幾人能趕上你這老東西?！?/br>
    寢宮并不遠，到得寢宮前，圣人停下腳步，想了一下，才向魏無涯道：“去將他召過來吧！”

    魏無涯也沒多問，只是微微躬身，退了下去。

    進了寢宮，早有宮人上前伺候圣人換上了輕便的綢衣，圣人換好衣衫，不等宮人為自己系好輕紗做成的腰帶，揮揮手，幾名宮人立時彎著身子，迅速退了下去。

    她雖然年近五旬，身材不似年輕時候婀娜多姿，但綢衣包裹下的龍體卻也是豐腴妖嬈。

    寢室內(nèi)一片幽靜，圣人輕步走到角落的一尊雞耳銅蓋爐邊上，一只手搭在爐環(huán)上，用力一拉，便聽得“咔嚓”一聲響，蓋爐后面平整的墻壁上竟然瞬間彈出一塊青磚，圣人雙手小心翼翼抽出青磚，雙手捧著走到一張案邊，將青磚放在案上，左右手各自握住一端，微用力一扭，那青磚有一半竟然被扭轉過去，里面竟然是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