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風華 第303節(jié)
“回大人話,自然是兵部的差官?!?/br> “既然是兵部的人,為何不遵兵部之令?”鄧太初臉色有些難看:“部堂大人有令,兵部上下官員,沒有吩咐,不可擅離衙門。本官知道你是有事要離開,但事先為何不向部堂或者本官稟明?” 秦逍獨闖青衣堂的事兒已經(jīng)是傳得沸沸揚揚,身為兵部侍郎,鄧太初自然不會不知道,亦知道當日秦逍不告而去,是為了救人,但秦逍離開時候不曾稟明上官,視上官如無物,這是公然違抗違抗上司之命,不但讓上官顏面權(quán)威受損,亦是犯了官場的大忌。 “卑職當時太過焦急,所以沒能及時稟告?!鼻劐兄荒苷堊锏溃骸斑€請大人恕罪?!?/br> 鄧太初冷冷道:“本官不管你從前是什么人,也不管你以后是什么前程,可是在兵部一日,就一日是兵部的人。部堂之令沒有人能違抗,你不遵上官之令,若不懲處,衙門里其他人以后若都像你一樣,這兵部衙門是不是該撤銷了?” “全憑大人發(fā)落?!鼻劐幸膊粻巿?zhí)。 鄧太初道:“罰你三個月的俸祿,若是再有類似事情發(fā)生,直接卷了鋪蓋從兵部走人?!?/br> 罰幾個月俸祿,對秦逍倒是能夠接受,畢竟他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對了,聽說昨日你被圣人召進宮去?”鄧太初端起茶杯,氣定神閑問道:“圣人可有什么吩咐?” 秦逍心想我在宮里發(fā)生的事兒,似乎真的沒必要告訴你,只是道:“圣人雖然傳召入宮,但卑職并無見到圣人?!?/br> “哦?”鄧太初詫異道:“你沒見到圣人?” 秦逍搖搖頭。 鄧太初想了一下,才問道:“青衣堂的蔣千行墜樓身亡,與你有沒有干系?” “他是失足摔落,卑職已經(jīng)和刑部那邊說清楚。”秦逍道:“不能說與卑職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不過主要責任在他自己。”上前一步,忽然拱手道:“求大人做主!” “做主?”鄧太初一怔:“怎么了?” “大人,卑職是在兵部當差一天,就一天是兵部的人,這沒有錯吧?”秦逍問道。 鄧太初抿了一口茶,頷首道:“自然沒錯?!?/br> “卑職雖然只是七品令吏,但也算是朝廷命官?!鼻劐姓溃骸扒嘁绿檬芯畮团?,設(shè)下圈套,意圖殺害卑職,如果不是卑職拼死抵抗,已經(jīng)死在了青衣堂。卑職斗膽問一句,謀害朝廷命官,不知是什么罪?” 鄧太初又是一怔,嘴唇動了動,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卑職打聽了一下,但凡謀害朝廷命官,都是以謀反罪論處?!鼻劐袊@道:“卑職雖然保住了性命,但青衣堂謀害卑職的罪卻不能就此算了。侍郎大人是卑職的上官,卑職求侍郎大人做主,嚴懲青衣堂,為卑職討回公道。” 鄧太初愕然道:“討回公道?秦逍,據(jù)本官所知,青衣堂被砍傷了好幾十人,缺胳膊少腿,就連青衣堂蔣千行也死了,他們損失慘重,你卻安然無恙,這如何討還公道?” “大人,此事不該以誰生誰死來定論。”秦逍道:“青衣堂謀害兵部官員,就是犯了謀反之罪,卑職個人倒不打緊,可是如果大家見到兵部對此無動于衷,是否會傷及兵部的顏面?一個小小的市井幫派都敢在兵部頭上動土,如果兵部就此罷休,卑職……卑職擔心朝廷各司衙門都會以此作為兵部的笑柄……!” 鄧太初皺起眉頭,沒好氣道:“胡說八道,什么笑柄?”可是卻也知道秦逍這話不無道理。 秦逍的事兒已經(jīng)在京都傳開,雖然秦逍是兵部令吏的身份未必人人知道,但市井之間很快就會扒出秦逍的身份,到時候大伙兒都知道是兵部的官員闖入了青衣堂,而且也會知道青衣堂挾持船娘逼迫兵部令吏前往救人。 青衣堂動了兵部的人,兵部卻一聲不吭,關(guān)鍵是京都的人們都知道青衣堂背后有靠山,兵部的沉默,只會讓人們以為兵部畏懼青衣堂。 這對兵部來說,當然是恥辱。 “大人的意思,這事兒就此罷休?”秦小小心翼翼問道。 鄧太初一時還真不好回答,想了一下才道:“此事部堂大人自有分寸?!逼沉饲劐幸谎?,問道:“依你之見,本官該如何為你做主?” “卑職斗膽直言,這事兒也不必由咱們兵部親自出手。”秦逍道:“部堂大人上一道折子,懇請圣人讓刑部對青衣堂謀害朝廷命官一事徹查,如此就可以讓刑部的人查下去。青衣堂聚集人手要殺卑職,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刑部只要真的徹查,青衣堂許多人參與其中,在刑部不敢說假話,立刻就能知道事情真相。一旦罪名確鑿,到時候部堂再上一道折子,請朝廷解散青衣堂,如此一來,所有人都知道,得罪了兵部,即使是青衣堂也沒什么好下場?!?/br> 鄧太初冷笑一聲,道:“你還真是大言不慚,部堂要不要上書,是你說了算?需要你來教上官如何做事?”放下茶杯,道:“就算兵部上折子,你覺得刑部會為了你,全力徹查青衣堂?你心里對青衣堂的分量有數(shù),說句門內(nèi)的話,如果沒有依仗,他們也不敢動你,既然敢設(shè)下局要殺你,他們就是有恃無恐。莫說你現(xiàn)在還好短短的活著,就算你真死在了青衣堂,刑部也不會因為你真的搞倒青衣堂?!?/br> “大人是說刑部不敢?” “盧俊忠那瘋子,也沒什么敢不敢。”鄧太初一想到刑部那道陰影,心里就有些發(fā)毛:“他真想拉人下馬,別說青衣堂,便是王公貴族他也有膽子伸手。只是為了你與青衣堂為敵,因此而得罪了青衣堂背后的人,對盧俊忠來說,那當然是不值得的事情?!逼沉饲劐幸谎郏加铋g并不掩飾自己的不屑之色:“你的分量,還遠不足以讓刑部出手?!?/br> 秦逍道:“刑部不動手,京都府和大理寺也都可以徹查。” “刑部沒動手,京都府那幫酒囊飯袋哪里來的膽量敢動手?”鄧太初更是不屑:“至于你說的大理寺,那就只是個擺設(shè),滿京都誰不知道大理寺只是幫著刑部勾朱殺人的衙門,他們要是有膽量敢沾手這種案子,也不至于淪為今日人人都不正眼相看的衙門?!?/br> 秦逍嘆道:“所以青衣堂謀害朝廷命官的事兒,就只能到此為止了,沒人能主持公道?” “不是沒人能主持公道。”鄧太初很直白道:“只是沒人會為你去主持公道。” 秦逍一怔,鄧太初嘴角泛起一絲殘酷的笑意,道:“身在官場,無論做什么決定,都需要趨利避害。為你主持公道有幾分利?得罪青衣堂背后的貴人有幾分害?這筆賬如果算不清楚,又如何能在官場混下去?既然能算得清楚賬,又有誰真的會為了你而與青衣堂為敵?所以此事也就到此為止了,你想要的公道,兵部不會為你去要,你若有本事,自己大可以去找圣人要?!睉蚺暗溃骸笆ト瞬皇钦倌闳雽m了嗎?可見圣人對你還有幾分看重,也許回頭圣人真的會重用你,到時候你若有本事,自己給自己找回公道就是?!?/br> 秦逍嘆道:“所以哪怕是兵部,明知道青衣堂在京都為非作歹,甚至欺辱到兵部官員的頭上,侍郎大人和部堂大人也只是睜一只眼閉只一眼,不會為屬下官員出面?” “是?!编囂觞c點頭。 話聲剛落,外面?zhèn)鱽砟_步聲,隨即有人稟道:“大人,宮里有旨,讓秦令吏過去接旨?!?/br> “宮中有旨?”鄧太初一怔。 秦逍也有些詫異,一聽宮里有旨要自己去接,心想總不會圣人又召自己入宮覲見吧?若真的如此,那位圣人還真是有些神經(jīng)病了。 有旨前來,鄧太初也不敢怠慢,和秦逍一起到了前院,此時不少兵部官員都在等候,圣旨前來,等于圣人駕臨,即使旨意只是給秦逍,衙門里其他官員也都要過來迎候,兵部堂官竇蚡站在最前面,比秦逍早到,見到秦逍和鄧太初都過來,這才向傳旨的通事舍人笑道:“公公,秦逍已經(jīng)到了?!?/br> 秦逍卻看得明白,前來宣旨的還是那位通事舍人韋公公,兩人熟悉,韋公公沖著秦逍點頭微笑,竇蚡已經(jīng)率眾跪下接旨,通事舍人打開圣旨,朗聲道:“詔曰:兵部令吏秦逍年少聰慧,一身正氣,揭發(fā)兵部軍械庫一案,膽識過人,盡忠報國,乃百官之楷模,著調(diào)任大理寺,補缺少卿一職,欽此!” 在場眾兵部官員聞言,都是大驚失色。 大理寺雖然是清水衙門,但大理寺少卿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正四品官員,秦逍眼下不過是兵部七品令吏,一道圣旨,從七品令吏擢升為四品少卿,連升三級,此等榮恩,確實是讓在場眾人驚愕萬分。 第486章 逍遙衙門 兵部眾官員固然是驚詫萬分,便是秦逍亦覺得匪夷所思。 “秦少卿,趕緊接旨?!备]蚡回過頭,見秦逍有些發(fā)怔,急忙喚道。 秦逍回過神來,領(lǐng)旨謝恩,通事舍人笑道:“恭喜秦少卿了,兵部這邊你收拾一下,便可前往大理寺上任了。” 秦逍兀自覺得匪夷所思,送了通事舍人出門,取了一張百兩銀票塞進通事舍人手中,通事舍人一怔,秦逍已經(jīng)輕笑道:“這點銀子請公公和幾位兄弟喝杯茶,還望莫嫌棄?!?/br> 秦逍畢竟在龜城混過,知道這些人情世故。 韋公公只覺得秦逍年紀輕輕,自然也不會有多少銀子在身上,能夠拿出百兩銀子已經(jīng)是了不得,心領(lǐng)神會收進袖中,笑道:“雜家就愧領(lǐng)了。秦少卿,不到二十歲,就能擔任少卿之職,我大唐開國至今,那也是鳳毛麟角的存在,可見圣人對你的器重。你好好當差,日后必然是前程光明?!?/br> 秦逍含笑謝過,送別通事舍人,回到兵部院中,官員們還沒有散去,便是竇蚡也應(yīng)上來,笑道:“秦少卿,圣人對你隆恩之眷,那可是極其少見,本官也是要向你道喜的?!?/br> 其他官員都是面帶微笑,紛紛向秦逍拱手道喜。 四品少卿,這在朝中其實算不上達官,但這些官員們卻都明白,秦逍從七品竄升至四品,以不到二十歲的年紀直接擢升為大理寺少卿,這實在是極其罕見的事情,少卿一職未必有多了不起,但這躥升的速度著實驚人,由此亦可見圣人對秦逍的看中。 除了圣人登基之初,任用了不少親信官員,那時候許多人升遷迅速,可是等到朝局穩(wěn)定之后,像這樣直接連升數(shù)級的情況幾乎是從未發(fā)生,各司衙門官員的位置保持穩(wěn)定,要升遷一級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從七品擢升到四品,對普通官員來說,熬上二十年也未必能夠達到。 可是秦逍在兵部衙門當差不過短短時日,屁股還沒坐熱就直接提拔到大理寺去擔任少卿,以這樣的速度,只怕用不了幾年還會繼續(xù)高升。 兵部這些官員們本來對秦逍這樣的小小令吏根本不放在眼中,此時卻知道這不起眼的令吏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運,竟然得到圣人如此垂愛,說什么也要在面上道賀。 “秦少卿,你去了大理寺,可莫忘記是出身于咱們兵部?!笔汤舌囂醮丝虆s是一副不舍樣子:“你雖然年輕,但聰慧過人,辦事干練,部堂大人本想讓你在兵部好好歷練,日后能夠獨當一面,誰知道你走的比我們想的要快得多?!?/br> 竇蚡笑道:“鄧大人所言不錯,本部堂確實想好好歷練你,不過圣人既然調(diào)你去了大理寺,本官也不能強留了。秦少卿,你出身兵部,日后若有需要兵部相助之處,盡管來找我們,我們?nèi)裟軒兔Γㄈ粫M力而為?!?/br> 秦逍卻也是拱手道:“卑職在兵部雖然時間不長,卻承蒙部堂和諸位大人的關(guān)照,心中著實感激。今次雖然去了大理寺,但諸位大人的關(guān)護卻是不敢忘記?!?/br> “鄧大人,秦少卿調(diào)任大理寺,咱們雖然不舍,但也不能擋了秦少卿的前程。”竇蚡含笑道:“這樣吧,咱們給秦少卿設(shè)一場送別宴,你去籌備一下,衙門里的大小官員都要參加?!?/br> 鄧太初還沒有答應(yīng),秦逍已經(jīng)道:“部堂大人,真的不必如此勞師動眾。”上前去,低聲道:“軍械案剛有結(jié)果,最終的結(jié)果是怎樣還不清楚,此時兵部應(yīng)該低調(diào)為是,若是鬧出太大動靜,宮里知道,似乎對部堂大人不是什么好事?!?/br> 竇蚡心下一凜,微微頷首道:“還是秦少卿考慮周到。這樣吧,這頓飯算是我欠你的,等過一陣子,定然給你補上?!?/br> 兵部官員們送別秦逍,秦逍其實也沒什么好收拾的,當日便直接前往大理寺上任。 大理寺其實也在朱雀大街,只不過衙門設(shè)在朱雀大街街頭,位置并不好,而且門頭也不大,這些年來大理寺的諸多權(quán)力都被刑部奪走,所以在朱雀大街諸多衙門里,真正屬于門庭冷落之所。 秦逍昨日在宮里待了一天,而宮外卻是發(fā)生不少事情。 韓晝?nèi)魇鹿俦欢榱塑娦蛋傅闹髦\,而大理寺少卿司農(nóng)豐則是當天就被罷免少卿一職,調(diào)任前往荊州,是以少卿一職也就空缺下來,而不過一日,宮里就頒下旨意,令秦逍補了司農(nóng)豐留下的空缺。 大理寺這邊其實也接到了秦逍補缺的消息,這樣的人事安排本來是件平常的事情,但補缺的是秦逍,事情就變得不尋常。 大理寺卿蘇瑜在這個清水衙門待了多年,他年近六旬,其實對自己的前程也不抱什么希望,這些年來大理寺本來就沒有權(quán)力在手,一直都是配合刑部那邊行事,對蘇瑜來說,可以不管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去碰,要大理寺辦的事情,他也都會交給手下人去辦,樂得逍遙自在。 雖然手中沒什么權(quán)力,但蘇瑜這些年對自己的處境還是比較滿意。 事情不多,也就代表著不會犯錯,到了這個年紀,每天在衙門里澆澆花喝喝茶,每個月也有俸祿拿,因為門庭冷落,反倒清閑無比。 刑部盧俊忠雖然在刑名之事上大權(quán)在握,卻也因為辦案過多結(jié)下了太多的朝敵,成為許多人的眼中釘,蘇瑜有時候想想,大理寺被人所忽視,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明爭暗斗的朝局,大理寺這邊遭受的風雨卻會少得多。 此番軍械案丟到大理寺來辦,著實讓蘇瑜慌亂失措,甚至在一開始產(chǎn)生一種錯覺,只覺得這是圣人開始要重用大理寺來制衡刑部過大的權(quán)勢。 蘇瑜并非淡泊名利之人,他之前安于現(xiàn)狀,只是因為無力改變一切。 當有機會出現(xiàn)在眼前,他還真想好好表現(xiàn)一番。 不過韓晝?nèi)硕景l(fā)身亡,蘇瑜便知道事情不妙,惶恐之中,甚至擔心自己連官位都不保,但中書那邊卻是直接帶來國相的意思,軍械一案以韓晝?nèi)藶橹鞣附Y(jié)案,至于三人在大理寺死亡的過失,直接丟到司農(nóng)豐的頭上。 蘇瑜得到這樣的指示,才長出一口氣,也終于醒悟軍械案丟給大理寺實際上并非真的給了大理寺重振聲威的機會,不過是宮里不想讓此案擴大而已。 于是蘇瑜瞬間打消了其他所有的念頭,知道自己最好的選擇,還是在大理寺安分守己,混一天是一天,最好還是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 由秦逍添補司農(nóng)豐留下的少卿空缺,倒是讓蘇瑜著實想不到。 但有一點他的想法與兵部眾人不謀而合,那便是秦逍從一個小小的令吏一躍擢升到大理寺少卿,這當然是圣人對秦逍這個年輕十分看重,放眼朝堂之間,還真沒有不到二十歲的四品官員,秦逍這是獨一份。 所以秦逍被帶到他面前時,蘇瑜立刻滿臉帶笑,不但讓秦逍坐下,還讓人泡了茶上來,笑道:“這邊已經(jīng)得到消息,由秦少卿前來接替司農(nóng)豐留下的空缺。大理寺缺的就是你這樣敢作敢為的年輕官員,老夫已經(jīng)老了,精力比不得你們年輕人,所以日后衙門里的差事,還要你們這樣的年輕人多擔待一些。” 蘇瑜和顏悅色,比起兵部和刑部的那些官員,沒有絲毫的官架子,這讓秦逍感覺得很舒服,拱手笑道:“下官調(diào)任大理寺,在大人麾下辦差,三生有幸。下官對大理寺的情況一無所知,所以日后大人有什么吩咐,下官都按照大人的意思去辦就好?!?/br> “你放心,大理寺的事兒沒你想的那么多?!碧K瑜笑呵呵道:“我大唐開國之時,各州的刑訴案件都要呈交到刑部過審,刑部那邊若是覺得沒問題,才會送呈大理寺來復(fù)核,由大理寺經(jīng)過嚴格的審查過后,若無問題,才會做出最終的定案。此外一旦發(fā)現(xiàn)案件存疑,大理寺可以發(fā)回令地方上重新審訊,甚至可以直接派人插手案件?!碧謸嵝舻溃骸皼]有大理寺的勾朱,刑部和地方法司都無權(quán)處決犯人?!?/br> 秦逍心想如此看來,這大理寺的權(quán)力本來還真是不小。 “不過今日不同往日。”蘇瑜嘆道:“如今刑訟案件的決斷權(quán)已經(jīng)在刑部那邊,他們定案之后,送到大理寺這邊也只是走一個過場,咱們主要做的只有兩件事情,一件是勾朱監(jiān)斬,另一件便是保存刑案卷宗。地方上的案件審出結(jié)果之后,由刑部做出判處裁定,然后將案宗送過來,咱們勾朱,也就算結(jié)案,如果形犯要關(guān)押大獄服刑,交給刑部關(guān)押就好,如果要處死,咱們負責協(xié)同刑部監(jiān)斬殺人也就是了。此外大小案件的卷宗都會保存在咱們大理寺,所以我大唐的案件,在大理寺都能查到卷宗?!?/br> 秦逍知道刑部權(quán)勢極大,聽蘇瑜這樣一說,心知刑部那邊確實將大理寺諸多權(quán)力奪走,也知道如果不是宮里允許,刑部也沒有這樣的實力,問道:“大人,您的意思是說,咱們大理寺除了監(jiān)斬殺人和整理保存案件卷宗,并無其他事情?” “可以這樣說?!碧K瑜微微頷首:“所以平時也沒什么要緊的事情,你每天過來點個卯就好,具體的事情下面也有人cao辦。對了,秦少卿可有什么愛好?譬如下棋養(yǎng)花之類的,在大理寺當差,有個愛好打發(fā)時間也是好的,否則實在有些難熬?!?/br> “下官不會養(yǎng)花,棋藝也是平平?!鼻劐械溃骸安贿^有件事兒下官還想請教大人。” “但說無妨?!碧K瑜微笑道。 秦逍想了一下,才問道:“大人,既然大小案件卷宗在大理寺都有存檔,那么是否也能找到有關(guān)青衣堂的卷宗?” “青衣堂?”蘇瑜一怔,微皺眉頭:“青衣堂有什么卷宗?據(jù)本官所知,青衣堂并無卷入任何案件,刑部和京都府也并無審訊過有關(guān)青衣堂的案子,只要沒有立案審訊,或者說沒有審出結(jié)果,刑部那邊自然沒有卷宗送上來,如此大理寺自然也無卷可存。”走到秦逍邊上,在秦逍身邊的椅子坐下,身體微側(cè),壓低聲音道:“秦少卿,本官也有所聞,你和青衣堂似乎有些矛盾,不過聽老夫說一句,青衣堂那邊的事兒,咱們不要去沾手,在大理寺當差,只要謹守一條就好,那就是天塌下來都不要去關(guān)心,因為自有人會頂著,他們?nèi)羰琼敳蛔。蹅兇罄硭赂敳蛔×?。?/br> 第487章 尸位素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