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介意?！庇趨驳穆曇袈犉饋硪稽c都不僵硬。

    他有種無師自通的樣子，覺得此時此刻不能再啞巴下去：“好吧，我不是真的有課，我就是偷聽了你們說話有點不好意思見你，不是介意，也不是覺得不好，我沒覺得你和王潔這樣不好?！?/br>
    于叢眼睛挪向別的地方，盯著某塊地磚。

    他異常平靜地撒了第二個謊，沒提自己那點不可見人的小心事，停頓之余忽然羨慕起了有些人的坦率，不管是桑蕤，王潔，或者是姜清晝。

    “哦?！苯鍟儧]什么猶豫地應(yīng)他，聲音發(fā)木，“沒事?！?/br>
    于叢抬起頭。

    “以后不要偷聽?！苯鍟兛戳怂谎?，收回手，“我沒有生氣。”

    籠罩著他的氣息消散了，于叢茫然地看著他，很久沒有說話。

    姜清晝朝更里面的位置走，窸窣地摸出個大紙袋，里面是明顯疊過的衣服，一言不發(fā)地遞給于叢。

    于叢愣愣接過，許久才說：“謝謝?！?/br>
    袋子里有若有若無的植物芳香，看起來已經(jīng)洗過。

    “以后不要躲著?！苯鍟円蠛芎唵?。

    于叢聽完，慢慢地點了點頭。

    “你很熱？”姜清晝摸了下耳朵，像不經(jīng)意問。

    “沒有?！?/br>
    “那去吃飯?！苯鍟兿乱庾R地瞟了眼桌面上的臺式鐘，脫口而出。

    決戰(zhàn)濱河西路的約架在十二月達到了某種不擇手段的地步。

    于叢照例上下課，照例去美院找姜清晝，照例沒人的時候蹭畫室的空調(diào)，有天回寢室的路上，收到了跆拳道社的群聊轟炸。

    王潔在群里發(fā)了一堆人訓練時的丑照，連沒穿過道服于叢也沒幸免，他像是個烏龜一樣蹲在角落里觀摩的照片也有，正懶洋洋地打哈欠，看起來馬上要翻白眼。

    [維克多·潔果：誰不來！]

    [維克多·潔果：誰周四不來！我會把它的照片放在社團的公眾號上！]

    于叢歪了歪頭，想著那個點擊量不過二十的賬號。

    [維克多·潔果：再聯(lián)系所有學院開白名單轉(zhuǎn)載，同步學校貼吧、學校論壇和學校的微博！]

    她發(fā)完最后這句，下面多了幾個其他人地省略號。

    [維克多·潔果：都聯(lián)系好了！誰不來試試哈！]

    于叢對她的執(zhí)行力一直很敬畏，切了對話框去問姜清晝。

    [小于小于不做咸魚：你下周四要去跆拳道社團活動嗎？]

    [姜：你想去？]

    對方看起來尚未看到自己的丑照，于叢遲疑了半秒，轉(zhuǎn)回決戰(zhàn)濱河西路，從上往下翻了又翻了一遍。

    沒有姜清晝，他沉思了一會，姜清晝又說：“想去就去?！?/br>
    于叢有點無奈，回復他：“我好像一直都沒去?！?/br>
    [姜：那我跟你一起。]

    與此同時，姜清晝的新消息也跳出來，越過了狂轟濫炸的決戰(zhàn)濱河西路，成為了聊天界面的第一位。

    杜楠在草叢里連續(xù)被蹲了三次，屏幕最后一次灰下去時，他終于忍不住轉(zhuǎn)過身。

    于叢插著口袋，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地站在他背后。

    “不是，叢啊，有啥事你說唄?！碧鞖饫湎聛恚砰y得呆在寢室，剛開游戲沒多久，于叢就滿臉欲言又止地釘在那。

    第二把都快結(jié)束了，他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他不說話，杜楠后腦勺被盯得冷汗都要流下來，干脆把游戲客戶端關(guān)了，把椅子拉得轉(zhuǎn)個方向。

    “說吧?！倍砰舷麓蛄克?。

    于叢看了他幾秒，問：“不玩啦？”

    “誒你別管我，你趕緊說有什么事？”杜楠打斷他，“看我打半個鐘了，提前下飯呢在？”

    “不是?！庇趨舱f，遲疑著開口：“你認識大三文學院的人嗎？”

    “哦?！倍砰娌桓纳跋矚g哪個？我認識幾個學姐，可以幫你認識?！?/br>
    于叢有點兒無語地看他：“不是?！?/br>
    “那是啥？”杜楠沒明白。

    “就是。”于叢臉上那種猶豫很明顯，“想問你，認不認識一個叫桑蕤的人?！?/br>
    杜楠表情變了，有點詫異地看他，差點要從椅子上蹦起來：“噓噓噓，別刺激老三。”

    于叢退了半步，被他的反應(yīng)嚇了跳。

    寢室里沒有第三個人，杜楠左看右看，做賊似的開口：“你干嘛問他？”

    “……隨便問問。”

    “挺厲害的一人吧？”杜楠摸了摸下巴，“文學院很出名的，聽說家里還有啥親戚是我們學校的教授，書香門第還是什么的，他們家搞文物的?！?/br>
    于叢聽了前半句，大概想象了一會。

    “你別在老三面前提這人。”杜楠神神秘秘的，“他暗戀的女生，是桑蕤迷妹，天天追著去上別人的公共課?！?/br>
    “他都大三了?！庇趨惨苫?，“怎么上??？”

    “就硬蹭課唄。”杜楠不以為然，“追人不都這樣，聽說他挺多人追的，但是好像女朋友是在國外吧？山高水遠皇帝也管不著?！?/br>
    于叢低了下頭，不太自然地摸了摸后頸。

    他大概知道通大各類奇聞異事的可信度大概有多高了，杜楠沒注意到他的表情，還在喋喋不休：“反正老三沒戲，老三喜歡那女生也沒戲，咱們雖然在一個學校，但是人和人是不一樣的嘛，有的人就是那種文縐縐的神仙，不是我跟你說啊，就你認識的美院那個啊，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