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劉員外的視線在大漢與沈菱歌之間徘徊,許久,終于還是搖頭嘆了口氣,“沈姑娘,對不住了?!?/br> 拾起桌上紙張,繼而遞給沈菱歌。 沈菱歌心中燃著的火焰瞬間被澆滅,呆呆地望著劉員外手中的協(xié)議,眼神再不復先前的銳利,眸色黯然。 雙臂像是上了千斤鎖,就連抬起也那般艱難。 立在一旁的大漢終是耐不住性子,一把抓過紙張揉成一團丟給沈菱歌,一面將銀票塞給劉員外,“那就這么定了,劉員外,拿了銀兩便快走吧!” 原想著成事之路必有阻滯,萬沒想到現(xiàn)在連瓷窯都拿不回來。 沒了瓷窯,又如何燒瓷? 沈菱歌猶如冰水澆淋,墮入寒潭。眼睜睜地瞧見劉員外收好銀票,與那兩個大漢一同出門。 跌坐在圓凳上,欲哭無淚…… 雪粒兒簌簌地落在窗欞上,擾得人心浮氣躁。 “劉員外,在下這里有一千五百兩銀子。你將這瓷窯賣予在下可好?” 這聲音,怎得有些耳熟? 抬起頭來,只見一身著深紫色長袍,腰間束帶上墜著玉佩的男子。眉目俊秀,神態(tài)溫和,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地望著劉員外。 此人不是余時安又是誰。 “你小子砸場是不是?” 兩名大漢氣勢洶洶地阻住余時安。 “您二位尚且可以砸那位姑娘的場子,那么在下又為何不可?”余時安說得輕松自然,但是卻讓兩個看門的臉色難堪到了極點。 其中年紀稍大的男子怒喝道:“別跟他廢話!把他丟出去!” 另一名稍年輕些的壯漢應(yīng)聲走到了余時安旁邊,伸手要抓住他的肩膀?qū)⑺映鋈ァ?/br> 然而就在這時候,只瞧見那飛身而來的壯漢硬生生滾下了樓梯,登時哀嚎起來,起不來身。 余時安站直身體,慢條斯理地拍了拍肩上的浮塵,轉(zhuǎn)過頭去,“也不知二位替何人辦事,這傷了身子著實不劃算?!?/br> 那年紀稍長的壯漢指著余時安,“你是何人?我勸你不要淌這趟渾水!” “在下余時安?!?/br> 聽到這三個字,對方表情微動。 在這富云縣,誰敢得罪余家。 劉員外見此場景,將懷中千兩銀票還給那壯漢,“老夫也是生意人,向來價高者得?!?/br> 隨后,又面對著余時安,“余公子,這是瓷窯的房契地契。” 他確實是沒想到,前段時間只花了五百兩買來的瓷窯,此時成了香餑餑。 “多謝?!庇鄷r安伸手接過。 壯漢一見這變故,只得狠狠咬牙,下樓扶著受傷的兄弟離開。 廂房外喧囂稍停,沈菱歌不知自己是何等心情,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這一圈,還是得和余時安周旋,“余公子今日來此,高價買得瓷窯,總不會是準備白送給菱歌吧?” “沈姑娘果然蕙質(zhì)蘭心?!庇鄷r安打發(fā)走了門外的人,邁入廂房中。 “說吧!什么條件?!?/br> 面對沈菱歌直截了當?shù)卦儐?,余時安也不接話,只淡定地讓小二重新?lián)Q了桌酒菜。 既然余時安不出聲,沈菱歌也選擇靜觀其變。 待小二料理完畢,退出廂房后,余時安才為沈菱歌倒上茶水,瞧她神色戒備,笑道:“沈姑娘莫慌張,在下也非趁人之危之人?!?/br> “余公子毋需客套……” “沈姑娘?!庇鄷r安抬手打斷她的話頭,輕抿了口杯中熱氣騰騰的茶水,“其實是在下有事相求?!?/br> “哦?”眉頭微微皺起,她那雙水汪汪的眼睛透露出一絲詫異,輕輕咬著嘴唇,仿佛要說些什么,卻又似乎被困在了沉默的牢籠中。 弄不清楚余時安的用意,她便只好化被動為主動。 “其實菱歌頗為好奇,余老爺在世時乃是八品官員,一年俸祿撐死不過二三十兩,那點銀子還需支付你家中奴仆工錢?!?/br> “好,就算你家有祖宅。而你們那祖宅又沒有變現(xiàn)。敢問余公子何來的一千五百兩現(xiàn)銀?” “因為在下將祖宅賣了?!庇鄷r安頭都未抬,夾上兩筷牛腩,隨口接道。 “?。俊?/br> 這下沈菱歌倒真摸不透余時安玩的什么花樣了,正色道:“公子可是因菱歌燒毀婚書一事心有芥蒂,故意逗樂菱歌嗎?” “非也。在下剛言明有事相求,也是與賣了祖宅有關(guān)。在下未經(jīng)母親允許,偷偷把祖宅賣了。這余府斷然回不去了,還望沈姑娘行個方便,收容下?!?/br> 余時安說完,放下筷子看著她,眼眸中流露出些許期盼,又像無辜的孩童等待大人撫慰般,讓人忍俊不禁卻生不起拒絕的心思來。 “這……”沈菱歌微愣,更是錯愕萬分,“只是如此?” “當然,在下無名無份貿(mào)然入住沈府,定會令沈姑娘你清譽受損。不若如此,那便讓在下入贅沈家如何?”他語氣誠懇,目光灼熱地凝視著她,“只要沈姑娘同意,這瓷窯便作在下入贅的彩禮?!?/br> 瓷窯的房契地契赫然躺在桌上,沈菱歌只需抬抬手便可收入囊中。 但…… 當下的劇情怎么好像和她所知的原書不太一樣了呢?是她記憶出現(xiàn)了混亂,還是余時安這個角色ooc了? “在下心下了然姑娘的顧慮。所謂宦海浮沉、商場如戰(zhàn)場,你我身處其中,誰沒個時運不濟的時候。你瞧當下,我們余家需要姑娘的青瓷,而姑娘也需要我們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