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書迷正在閱讀:游戲農場從古代開始(快穿)、混亂關系(慢穿,NP)、紈绔他帶資入贅、[HP同人] 夢醒時分、豪門炮灰開始發(fā)飆、直播算命:開局讓你見鬼很正常吧、救贖文的偏執(zhí)女配覺醒了、AI藝術家、[綜漫] 強化系就是要打直球、[綜漫] 我挖組織墻腳養(yǎng)警視廳
徐叩月緩聲解釋道:“完顏帶我來瀝都府,便要全我衣冠,要我穿上命婦服。別的首飾都可能被扔掉,但這只金帔墜不會,這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這是官家親手制的,金箔上的字,都是官家一筆一劃自己鏨上去的,玉璽的印也是拓上去的。鏨金是我們漢人傳了上千年的手藝,這些智慧,外族人永遠不會懂。” 南衣被這小小的物件震撼了。 這不止是傳位詔書,而是千百年來傳承下來厚重的東西,壓在了這方小小的金箔上。 原來大家眾志成城要守的,并不只是腳下的土地,同胞的血rou,還有那些已經浸潤到了衣食住行中的文化底蘊。外族人來了一批又一批,學走一些皮毛,卻學不走漢人的匠心。就這樣一代一代,到了這里,血脈不能斷,傳承亦不能。 第94章 不見王 繼續(xù)等待。這是南衣接到的下一個任務。 宋牧川正在籌謀著代號為“涅槃”的終局計劃。而在那件事到來之前,隱藏好自己,保證安全是第一要務。 望雪塢里的生活還是太舒服了,南衣不敢松懈,偷偷在小院里扎了個木樁,自己練些拳腳功夫,時刻保持身體的緊張。 很多時間南衣都爬到柘月閣的屋頂,在這里剛好能看到謝卻山所住的院落。他近來在家的時間很多。 他像是故意吊著她似的,知道有人在守株待兔,不出去見人,不出去做事,吃喝拉撒,一派尋常。他大大方方地讓她來監(jiān)視他,仿佛這樣他們便是時時刻刻在一起的。他偶爾抬頭,看到她在屋頂,也不做什么,就站在春花紛飛的院墻下看她。 他自那年春分離開,這是他回故國的第一個春天。 春天,也美得很。 南衣甚至在想,如果終局永遠不來……是不是所有人都能一直處在這樣的和平之中。不會有人死去,不會有人拔刀相向。 所以蟄伏的時間里,沒有消息,就是最大的好消息。 而這一天清晨睜開眼,南衣察覺到房里有人,她立刻想去枕頭下摸出匕首,卻聽到一聲熟悉的呼喚。 “嫂嫂。” 南衣一驚,坐起身來:“小六?” 連忙起了帷帳,看到一身素衣的謝穗安茫然無措地站著。外頭下了細雨,她身上都被打濕了,眼中霧氣蒙蒙,發(fā)上沾著幾片懨懨的花瓣。 “發(fā)生什么了?”南衣直覺不妙。 她去握謝穗安的手,發(fā)現她的手涼得驚人。 “陵安王……失蹤了?!?/br> …… 這段日子謝穗安的生活十分簡單。一把殺人的軟劍,一間修行的禪室;一尊無言的佛像,一個柔弱的君主。 這些違和的組合都聚集在了這個小小的佛堂里。 空間很小,足不出戶的日子很無聊,也望不到頭。 她變得沉默起來。偶爾跟徐晝坐在院里聊天,兩人都會刻意避開聊起那個人。小心翼翼的,生怕不小心撕開瘡痂,又帶來新的傷口。 也會有一些突如其來的危機。 前些日子有個喝醉了的守衛(wèi)醉醺醺地闖進院里,意外看到了徐晝。守衛(wèi)大駭,要跑去稟報,謝穗安手起刀落將人殺了。 然而埋尸掩跡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徐晝幫著謝穗安一起。 挖坑,拋尸,掩埋。與這片土地、與生死實實在在地接觸著。那晚還下起了雨,每一鍬土都變得格外沉重。做完這一切后,滿身泥濘和血污,像是從修羅場里活生生爬出來的惡鬼,徐晝崩潰了。 弦繃得太緊,是會忽然斷裂的。 明明也面對過更大的危機,他都扛過來了,可大約是連月來的提心吊膽逐漸堆積,這件不算太大的事終于成了壓垮他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坐在這場雨里大哭,他和所有人沒什么不同。他一樣是渺小的血rou,他甚至沒有過人的膽識和謀略,他從小不得官家喜愛是有原因的,他大約就是資質平平的人,他連現在這般的場景都覺得可怖。 他無力極了,可沒有人在意,他也不敢讓人發(fā)現。那么多人為他赴湯蹈火,拋頭顱灑熱血,他怎么敢有一絲矯情?他是誰不重要,王朝需要正統(tǒng),于是才扶持了他。 所有人都要他等待,所以他就安靜地等待,他想象自己最好是一尊雕像,無悲無喜,無情無欲,可他到底還是一具軀殼,呼吸著濁世的空氣,吃著人間的三餐,養(yǎng)不出一身鋼筋鐵骨。然后謝小六來了,每一次看到她,他都會想起死去的龐遇,他想,她應該也是如此。他們的存在對彼此來說就是一種傷害,可他們又要共生共存。 他看著她身上那些鮮活的東西逐漸消逝,她還要跟他一起被關在這個牢籠里。 他想做點什么,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大哭了一場之后,他又恢復了平靜。像是尋常一樣,每日聽著暮鼓晨鐘,繞著四方院落順著走一圈,逆著走一圈,一共八十一步。想象這是九九八十一難,何時才是最后一難。 然后就在幾日后的今天,徐晝忽然失蹤了,在這小小的,一眼能望到頭的四方院落里,外頭是天羅地網,而這么一個活生生的人在眼皮子底下不見了。 很快謝穗安就發(fā)現了他離開的路徑。 今日是送菜和倒泔水的日子。徐晝早早地就候在了廚房里,將人打暈,換上他的衣服,運著泔水桶出去了。 一個不起眼的小家丁,在一個天都未大亮的清晨離開了望雪塢,甚至都沒有人看到他往哪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