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說得艱難，到后面倒是波瀾不驚起來，是釋然。

    風(fēng)拂過，被掛在門廊上表情怪異的晴天娃娃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淖黜憽?/br>
    蘇緹試探著將頭歪靠在他肩膀上，陳嶼躊躇后伸手借著她身后的間隙攬住她的肩。

    靠得近了，可以聞到對方身上沾染上的檸檬特有氣味，清新得像夏日里“啵”一聲撬開瓶蓋后不斷冒泡的汽水。

    “笑什么？”他問她，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

    蘇緹沒抬頭，就是搖了搖頭，發(fā)間蹭到他的脖頸。

    這一下子，陳嶼也癢得發(fā)笑。

    他看著投在外院的影子，互相依靠著，這離他的幻想更近了一步。

    他還是不愿在這時候表白，至少應(yīng)該等他好轉(zhuǎn)了一點再說，不然怎么看怎么像道德綁架。

    但無論如何他都無法抗拒她主動的靠近，就像初見發(fā)熱后無知無覺中袒露的心聲。

    拒絕她是要清醒自矜到竭盡全力的事情。

    蘇緹依靠了一會兒便拉開距離，情緒難得外露，在眼尾泛紅時選擇了埋在對方肩上。

    這打破成規(guī)的社交距離。

    倏然間一開始噴薄而發(fā)的情感波動，在這時又趨于平靜。

    于陳嶼而言是自持，對蘇緹來說是奢求。

    好在有人打破兩人之間曖昧的氣氛，蘇寧浩橫插過來：“你們兩個在做什么，不會背著我們做那個什么吧，還有陳嶼你明明答應(yīng)過在什么之前不會那什么的?！?/br>
    他一連串什么什么說個不停，自己都快要被繞暈。

    蘇緹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靜。

    蘇寧浩撇撇嘴，馬上大大咧咧地回屋收拾行李，三步一回頭盯著陳嶼。

    “我們現(xiàn)在就回去，不然我在這倒是給了他一個讓你過來的理由，那些事情我還沒有答應(yīng)。”

    門也不關(guān)，時不時就探出頭來看一眼。

    蘇緹淺笑著看著，聲音壓得極低，像是微風(fēng)中飄著的團(tuán)絮。

    但陳嶼對于她的聲音又過于敏感。

    她說：“你是個好人?！?/br>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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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chapter11

    ◎答應(yīng)要來，卻沒來?！?/br>
    清晨，陽光透過葉隙傾瀉而落，像是分流的潺潺溪水，陽光下甚至可以看到塵粒的沉浮。

    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蘇寧浩慵懶地坐在康復(fù)中心大廳長椅上，玩得發(fā)燙的手機(jī)揣入兜里。門口自動開合的大門打開，“祝你康復(fù)”的機(jī)械音慢半拍傳到耳朵里。

    他抬頭，看到來人時挑了挑眉。

    “來做康復(fù)訓(xùn)練?！?/br>
    陳嶼點點頭，控制輪椅往他的方向靠近。

    蘇寧浩左顧右盼，語氣有些新奇：“就你一個人？那我送你吧，你要去哪邊。”

    語調(diào)很平了，像是清晨早讀站立朗讀課文般沒有感情。

    陳嶼沒拒絕，手下拉動束縛在手腕上的皮筋發(fā)繩。

    蘇寧浩垂眸看了一眼，沒對此發(fā)表任何見解。

    康復(fù)中心里隨時配備接待的人員，大廳里、走廊上，甚至電梯里都有幫忙按鍵的專管。

    有沒有他幫忙都一樣。

    連接兩人的人不在，他們沒有閑聊的話題。

    婆娑的樹影跌落在地面，斑駁成一個個小光暈，他的輪椅一一碾過。

    “我覺得她挺喜歡你的?！?/br>
    蘇寧浩看著窗外，被忽閃的光斑弄得睜不開眼，語氣里露出的是難得的和善。

    他不善于體貼別人，特別是對待對他表姐別有用心的惡人。

    陳嶼感受得到一股推背感，手攥住扶手極力讓背貼著靠椅，聽到他的話硬挺的脊背微僵。

    對方話中的內(nèi)容，他偶爾也會神往。

    蘇寧浩沒在意他的安靜，也不打算把他發(fā)現(xiàn)的細(xì)枝末節(jié)告訴對方。但如果是因為他而導(dǎo)致的誤會，他覺得還是說開比較好。

    畢竟無論如何，他都不想當(dāng)分離惡龍與公主的騎士工具人。

    “好像是在她高二的時候，有個周末你生日對不對。周六你邀請了她，但她沒去，周天你說還會有另一個派對、更私人的會比較舒服一些，但她也沒去對不對?！?/br>
    死去的回憶驟然蘇醒，陳嶼隨著他的話想到那些天發(fā)生的事，心臟在胸腔鼓動。

    十七歲的生日只有一次，過了前一天凌晨就算跨過十六歲。有陽歷和陰歷的說法，而在別的國家甚至有實歲或虛歲的區(qū)別，反正年齡不過是一個記錄的單位，等到焦慮這個數(shù)字時還為時過早。

    他十七歲的生日辦了兩次派對，而讓他辦兩次派對的始作俑者，都沒有來。

    歪斜的窗簾，被拋飛的沙發(fā)抱枕，還有滿地散落的禮花亮片。

    猝不及防被人抹了一臉的蛋糕奶油，剛十七歲零二十小時的陳嶼擺脫好友的圍攻，躲到陽臺 。

    屋里的熱鬧非凡沒能回饋他應(yīng)有的開心，他握著手機(jī)屏幕，按亮后又在等待時無聲的熄滅。

    蘇緹答應(yīng)要來，卻沒來。

    一陣怪異的失落縈繞在心頭，他為她找借口。

    不知道地址，家里遇到了事情，學(xué)校沒有通過外出的申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