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話音剛落,便有人嗆聲:“太傅真是宰相肚里能撐船?!?/br> “臣等以為,如若不將傅疏嚴刑以待,不足以平民憤。” 緊接著便有人附議,什么凌遲,分尸,還算體面,更過分的還有建議將傅疏去衣冠,當中梟首。 去衣冠,傅疏清白一生,只怕臨死也沒聽過這樣的笑話。 這群口口聲聲打著為天下除妖相的朝臣,掙的臉紅脖子粗,半點文人雅士的模樣都不見。 傅疏官拜宰輔,卻連半點結黨營私的心思都沒生過,漸眠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想到,若傅疏但凡有點不臣之心,龍椅上的那位也不可能是他便宜老爹,至于底下這幫,連開口的機會也不會有。 皇帝一言不發(fā)。 “殿下?!睗u眠忽然被叫起。 面前是一雙太監(jiān)們常穿的皂靴,順著深藍補服上移,漸眠對上一雙清泠澄澈的眼睛。 眼皮形狀很特殊,層層疊疊像扇褶,堆郁了一池春光。 漸眠當即就知道,這絕不是個普通太監(jiān),因為在他將手中的笏板交由漸眠手里時,皇帝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 “鶴公公?!钡兔柬樠鄣男√O(jiān)三兩步跑下來:“皇上喚你呢?!?/br> 被喚做鶴公公的太監(jiān)沒有多言,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漸眠,便離開了。 漸眠注意到,在背光的龍椅之后,那位鶴公公正端正跪坐在里面。 跪在皇帝的身后。 漸眠當即就想到一個詞:垂簾聽政。 線團越捋越亂,漸眠搜刮回憶,卻始終想不起在原著中有一位鶴公公的存在。 很顯然,來頭還不小。 等朝臣們吵累了,漸眠才清清嗓子,捧著笏板上前:“兒臣有事要奏?!?/br> 此話一出,滿堂皆默。 畢竟大家也想不出,這個廢物點心口中能說出什么要事來。 皇帝此刻心情好似很好,略有好奇的問:“何事?” 漸眠做出一副相當體貼的樣子:“傅疏有罪?!?/br> 朝臣贊許點頭。 上道,什么時候太子殿下如此上道了。 漸眠繼續(xù)說:“兒臣日夜思慮為父皇分憂,因此,兒臣--” 朝臣屏息聆聽。 “兒臣派人先一步抄了傅疏的府,兒臣要將傅疏大卸八塊,尤不解恨。” 朝臣寬慰勸道:“殿下有心了?!?/br> “只是,”漸眠話鋒一轉,“傅疏并不在府。” 朝臣自然知道,若他在府,又怎能容忍別人給他往腦袋上扣屎盆子。 漸眠走到方才那位太傅面前,作揖行禮,對方當即回禮相托,不敢輕受。 “太傅常教學生以身作則。”他笑了笑:“傅疏精明,躲進了安置營里爭功?!?/br> 太傅隱隱覺得哪里不太對。 “這樣好的機會,怎能讓傅疏獨占,不如太傅,哦對了,還有張尚書,一同去安置營解救萬民于水火,如何?” 最后的尾音壓的很重,重到太傅的身形都抖了三抖。 “這……阿這……” “太傅不愿意么?” 漸眠微瞇起眼,佝著腰越湊越近,近到太傅無法躲避視線:“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br> “這可是太傅教我的為君之道?!?/br> “如今妖相出世,百姓受難,太傅不該以身作則,親去安置營看顧么?” “張尚書呢,還有其他人?”漸眠突然就笑了,“鏟除妖相,可不是空口白牙嘴上說說這么簡單?!?/br> 幾個朝臣老臉漲成豬肝色。 “哦對了?!毖畚残睊?,目光落在司天監(jiān)身上,“丹大人既然卜出傅疏妖相禍國,自然也有法子解決這突來橫災了?!?/br> “殿下,這里不是你胡作非為的東宮?!碧党谅暎骸俺嫉茸h的,是國事?!?/br> 這是在暗諷漸眠是個空有頭銜的廢物花瓶了。 “喔”,漸眠一副受教了的樣子。 緊接著,在太傅松了一口氣的表情下,猝然將刀柄對準了司天監(jiān)的腦袋。 誰也不知道那么精悍的一柄長劍他是從什么時候順進來的,又是怎么悄無聲息的藏在身上。 迎著司天監(jiān)不敢置信的眼神,漸眠微微一笑。 噗嗤-- 血濺朝堂,人頭落地。 世人昏庸,偏拿道義禮論做遮羞布。 漸眠偏不容他。 第12章 賣乖 太子之舉,震驚四座。 他桀驁不馴,拍板定論這司天監(jiān)才是妖言惑眾,他作為一國儲君,天降大任于斯人也,自不能坐視不管。 說的鐵骨錚錚,擲地有聲。 唬住了滿朝文武,叫人一瞬生疑,這還是那個不學無術,空有臉蛋的廢物太子嗎? 另一邊。 疫情越來越重,安置營人心惶惶,生怕自己就是下一個被梟首燒死的禍端。 傅疏不是不知道朝廷里的小動作,只是懶得理會罷了,比起那群跳梁小丑,當務之急是安置營的疫亂。 于是當樞日再次帶來消息時,傅疏罕然地流露幾分詫異。 樞日低低伏下身,聲音有些不可置信的扭曲,“殿下還說……” 傅疏:“說什么?” 說讓大人十萬火急,去為殿下討公道?!?/br> 傅疏:“……” 他揉著額心,有些倦怠:“漸眠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