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門嬌媳 第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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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棲但笑不語,反而是拾起裴沐珊留下的一套弓箭,在?手?中把玩。 裴沐蘭以為她也想進(jìn)林狩獵,“嫂嫂,你?要騎馬嗎?” 徐云棲搖頭,將弓箭慢慢拉開,對著林子方?向一棵樹瞄準(zhǔn),她抬手?,銀杏遞給她一箭矢,徐云棲張弓搭箭,嗖的一聲,箭矢射出去,卻悄聲無息沒入林子深處。 沒射中。 徐云棲也不氣餒,接著練。 裴沐蘭見?她連射了八箭,連那顆樹干的影子都沒摸著,不覺好笑,“這世間也有嫂嫂不會的事?!?/br> 徐云棲面露赧然,“我想學(xué)射箭,你?會嗎?” 裴沐蘭興致勃勃接過弓箭,“少時爹爹教過我們?,我來試試?!?/br> 裴沐蘭射了三箭,倒是中了一箭,這半吊子師傅便開始教笨徒弟。 兩人?折騰半晌,本事沒教出來,倒是害銀杏及兩個小丫頭來回?fù)旒浮?/br> 最后銀杏不干了,“奴婢去尋皇城司要一捆子箭矢來?!?/br> 她朝遠(yuǎn)處錦棚跑去,十二王既然約了人?玩,皇城司便安排了內(nèi)侍在?此?地伺候,那里有坐鎮(zhèn)的太醫(yī),有馬匹供挑選,還有不少弓箭箭矢備用。 草席上只剩下七支箭矢,裴沐蘭不敢用了,將弓箭交給徐云棲,“剩下的嫂嫂玩吧?!?/br> 徐云棲再次搭弓,她自小力氣大,幾乎能拉至滿弓,她不停地調(diào)整姿勢,試圖找到感覺,這時身?后突然響起一道雅量的嗓音, “肩放平,兩腳與肩同寬……” 徐云棲微愣,側(cè)過眸,只見?十二王不知何時已踱步至此?,他身?上武服未褪,手?執(zhí)馬鞭,背手?立在?她身?后五步遠(yuǎn),他笑容總給人?一種渾闊的力量,仿佛有朗月入懷。 大晉第一神射手?肯下場指正,徐云棲不敢浪費(fèi)機(jī)會,連忙依照他的指示調(diào)整站位,目視前?方?問,“然后呢。” 得到她的許可,裴循走近了些?,來到她身?側(cè),甚至探頭試了試她瞄準(zhǔn)的方?向,搖了搖頭, “虎口推至握弓處,手?腕與前?臂成直線……” 裴循抬手?糾正她的姿勢,修長手?臂伸過來,徐云棲清晰看到他虎口處厚厚的繭, 另一邊裴沐蘭也取來自己馬背上的弓箭,立在?一旁學(xué),裴循調(diào)整完徐云棲的姿勢,又來教她,“不對不對,力道放松些?,這里不要捏這么緊,不要緊張……” 隨后他立在?二人?當(dāng)中,吩咐道,“目視前?方?,眼神,箭矢,靶心在?同一水平線,舉弓高?度與下顎持平?!?/br> “第一箭,力道用七分,留三分,好,可以開弓了……記住背肌帶動手?臂用力,慢慢拉開,至滿弓,快狠準(zhǔn),射出去?!?/br> 隨著他一聲令下,箭已脫弦,徐云棲睜大雙眼看著那枚箭矢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飛速插入枝干中,雖說偏了些?位置,卻是射中了,她高?興地笑起來, 急急忙忙趕回來的銀杏,抱著箭矢歡呼, “射中了,射中了,姑娘您射中了,十二殿下不愧是神射手?!” 裴循慨然一笑,修長手?指一勾,從銀杏抱著那捆箭矢中抽出一支,遞給徐云棲,“站著別動,找到感覺,再試一次?!?/br> 裴沐珩忙完公?務(wù),從戶部折出承天門,縱馬往北一路趕到皇城北苑,也就是上林苑,從上回的錦樓小門進(jìn)入馬場,遠(yuǎn)遠(yuǎn)地瞧見?一高?大男子立在?徐云棲身?后,時不時抬手?糾正妻子的姿勢,隨著她箭矢射出,他又是撫掌一笑。 徐云棲連中三箭,美目睜得又明又亮,眉梢彎成月牙,仿佛有光隨著笑容溢出眼角。 他從未瞧見?她這么高?興,這與平日?那溫軟內(nèi)斂的笑不同,眉目鮮見?帶著幾分肆意與張揚(yáng),甚至在?她出箭時,那份果敢又隱隱彰顯出一股霸烈來。 她回眸往十二王露出個感激的笑容,面頰沁著薄汗被驕陽映得閃閃發(fā)?光,明媚地令天地都失色了。 那一瞬,一種又酸又澀的感覺充滯在?胸口,堵得他喘不過氣來。 裴沐珩下意識加快腳步,極近了,又放緩腳步,緩緩吁了一口氣,保持著風(fēng)度往前?, “十二叔!” 裴循三人?不約而同回眸,裴循瞧見?他面色沒有絲毫變化,只是往徐云棲指了指,“我方?才領(lǐng)著她學(xué)了些?皮毛,她甚是生疏,小七日?后當(dāng)勤加督導(dǎo)。” 徐云棲別了別面頰的碎發(fā)?,看向裴沐珩,也不知他有沒有空陪她練箭。 裴沐珩抬手?一揖,“多謝十二叔?!彪S后來到徐云棲身?旁,定定看著妻子, “練了多久,累了嗎?” 徐云棲揉了揉發(fā)?酸的胳膊,“一個時辰還多,是累了。” 裴沐珩接過她手?中的弓箭,交給侍衛(wèi),“那先歇一會兒?!?/br> 這邊裴沐蘭還沉浸在?連中三箭的喜悅中,拉著裴循問道, “十二叔,您方?才說我這弓箭不行,那我得尋什么樣的才好?!?/br> 裴循哈哈大笑,“你?爹呀舍不得給你?用好的,你?等著,我待會著人?給你?們?倆送好弓來?!?/br> 隨后目光落在?裴沐珩身?上,“小七?” 裴沐珩明白他的意思,上回裴循指了指自己的傷腿,顯然是想請徐云棲施針,于是他看向妻子, “十二叔的腿受過傷,云棲可否幫他瞧一瞧?!?/br> 到了徐云棲的本職,她向來不含糊,立即拂了拂額尖的汗,“好。” 裴循的內(nèi)侍往前?方?一水閣指了指,一行人?便從馬場沿著山坡往下行至水閣。 早有宮女與內(nèi)侍在?此?地備了茶水點(diǎn)心,亦設(shè)了圍屏遮擋湖風(fēng)。 裴循坐在?屏風(fēng)下一把太師椅上,將腿伸出擱在?面前?長凳,內(nèi)侍跪下來替他褪去足衣,露出傷口位置,離著通州一案一過去了大半年,劍傷已完全?愈合,只留下一條泛紅的痕跡。 裴沐蘭口渴了,坐在?桌案右側(cè)的月牙凳上喝茶擦汗,裴沐珩就在?她對面。 宮女伺候徐云棲凈了手?,銀杏攤開醫(yī)囊擱在?長凳旁的方?凳上。 徐云棲戴上一條白紗手?套,蹲坐在?長凳前?方?的錦杌,開始摸觸傷口,“還疼嗎?”隨著她力道慢慢加重,裴循試著察覺,“略有一點(diǎn)……” “這里呢……” “對,這里還疼,尤其是下雨天便更疼了……”裴循面露愁色。 徐云棲抬眸看著他,已然沒了方?才的笨拙與生疏,而是一副大夫看病患的嚴(yán)肅,“再拖下去,便成痼疾,殿下這神射手?之稱便得換人?了。” 裴循失笑。 裴沐珩聽?得那句“再拖下去”,隱約覺得不對,她怎知十二叔這傷拖了很久。 裴循深知裴沐珩心思細(xì)敏,恐他誤會事后追責(zé)徐云棲,連忙解釋道, “小七,早在?我從通州回京,底下人?便打聽?到南城有位大夫極擅針灸,行宮與大兀比武,傷勢加重,回來后,我便去了一趟南陽醫(yī)館,不成想恰恰遇見?你?媳婦,她給我施過一次針?!?/br> 原來如此?。 裴循當(dāng)面釋疑,裴沐珩心里舒坦一些?,只是很快他心里又起了褶皺。 這么說,十二叔比他更早知道云棲擅醫(yī),二人?相遇之事,云棲也從未跟他提過半字,這種明明是最親密的關(guān)系卻是最后一個知道的感覺,令他生出不快,這份不快伴隨方?才那一幕持續(xù)發(fā)?酵,便有些?泛酸了。 裴沐珩這人?一貫不動聲色,面上不曾表現(xiàn)分毫, “既如此?,十二叔怎么拖到現(xiàn)在?復(fù)診?” 裴循優(yōu)哉游哉往后靠了靠,“我還是希望由你?帶著她過來?!?/br> 裴沐珩明白了裴循的意思,希望他認(rèn)可徐云棲行醫(yī)并?主動領(lǐng)著她來。 他頷首不再說話。 徐云棲這廂沒有在?意二人?對話,而是給裴循傷處涂上一層藥水,開始扎針。 裴沐蘭見?她捏著一根根長長的銀針,毫不猶豫往腳踝處插去,打了個哆嗦,“十二叔,疼嗎?” 裴循笑著答,“十二叔告訴你?不疼,甚至有一股酸爽你?信不信?” 裴沐蘭狐疑地看著他。 銀杏回眸解釋道,“四姑娘,針灸之術(shù)最考驗(yàn)一個人?的手?法,手?藝拙劣者扎著人?疼,手?藝高?超著xue位摸得準(zhǔn),扎下去只會讓人?覺得解乏舒適,雖酸脹卻很爽快?!?/br> 裴循點(diǎn)頭,“正是如此??!?/br> 裴沐蘭弱弱伸出手?,“我這只胳膊常年繡花,也有些?酸痛,那待會嫂嫂能否給我也扎幾針?!?/br> 裴沐珩眼風(fēng)掃向meimei,“你?嫂嫂累了一日?,有什么事以后再說?!?/br> 裴沐蘭悻悻閉了嘴。 銀杏見?她十分失落,悄悄安撫道,“趕明兒我家?姑娘閑暇時,你?來清暉園找我們?呀。” “嗯嗯。”裴沐蘭眼神發(fā)?亮地點(diǎn)頭,說完又悄悄瞥了一眼哥哥,離著他坐遠(yuǎn)了些?。 兩刻鐘后,徐云棲收針,吩咐銀杏用藥油給他刮筋,收針時,裴循已感覺不到痛意,等到銀杏刮筋,便十分舒坦了。 這姑娘的本事堪稱出神入化。 裴沐蘭很喜歡銀杏,蹲過來觀摩,原先的位置讓給了徐云棲,宮人?伺候徐云棲凈手?,給她斟了一杯熱茶。 已是午時初刻,徐云棲肚子餓了,便吃了幾塊點(diǎn)心。 水閣內(nèi)靜悄悄的,唯有湖風(fēng)拍打圍屏的颯颯聲。 遠(yuǎn)處幾只云燕盤旋在?半空,時而躍上云霄,時而一頭栽下水泊,翅尖帶出一片晶瑩的水花,矯健靈動的身?姿又馳向深空,在?蒼穹劃出流暢的弧度。 裴循目睹這飛燕穿云的景象,不由感慨道,“我年輕時向往云燕悠閑自在?,射了幾只,用牢籠困之,可惜沒多久云燕便死了,云燕終究適合翱翔于天際,不該將之困于宮墻,繁華作繭,久而久之也不過是零落成泥?!?/br> 云燕指代誰,裴沐珩心如明鏡,“宮墻是墻,云墻也是墻,心若自由,便無處可困,所謂繁華作繭,也不過是世人?作繭自縛,將之視為墻而已,你?若不把它當(dāng)墻,它便不是墻?!?/br> 徐云棲并?不知二人?在?打啞謎,卻是聽?出了裴沐珩這席話的意思。 這話她十分認(rèn)同。她這人?無論?去了何處,總能讓自己過好便是這個理,束縛自己的從來都不是環(huán)境,而是人?自個兒。 她看了丈夫一眼,繼續(xù)喝茶。 裴循聽?了這話,慢聲笑出來, “小七尚還年輕,不知世間險惡,人?心難測,很多時候等你?到那個位置,便身?不由己,因?yàn)槟?身?上擔(dān)著更多的責(zé)任和擔(dān)子,你?有更為重要的使命,十二叔今日?教你?一句,魚和熊掌不可兼得?!?/br> 美人?和江山不可兼顧。 裴循的母族是江南第一大族,蘇家?在?整個江南稱得上是呼風(fēng)喚雨,也因?yàn)樘K家?為江南豪族之冠冕,當(dāng)初皇帝在?先皇后去世后,很快娶了他母親為繼后,可偏生在?燕平接任內(nèi)閣首輔之時,將曲維真插入江南,生生分了蘇家?半壁江山。 曲維真是他心腹大患。 裴沐珩為何沒有配合他徹底拉秦王下馬,為何要保住曲維真,乘勢拉攏劉希文,只有一個緣故,熙王府要奪嫡。 裴循不希望裴沐珩站在?自己對立面,是以如此?告誡他一句。 江山與美人?不可兼得。 徐云棲不一定與他一條心,上回毫不猶豫和離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