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先生 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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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哭泣要用比喻的話,那用傾盆大雨來形容都有些謙虛。她努力想控制,但鼻涕就是想和眼淚在一起,嘩嘩嘩地往下倒。 她失控之際,車窗里的人抽出兩張柔軟的紙巾,伸手遞給她。 她哭的連拿紙巾的力氣都沒有。 好像是有人嘆了一口氣。 接著她的脖子后面?zhèn)鱽硪魂嚵Φ?,那力道讓她微微往前踉蹌了兩步,她帶著眼淚反應過來,車窗里的人伸出手,一只手覆在她的脖子后面,把她往他的方向帶了帶,以方便另外一只拿著紙巾的手好擦到她的臉、她的淚,甚至她哭的亂七八糟的鼻涕。 她停不下啜泣地看著他。 他淺淺的瞳孔映著狼狽的她,一點點地給她擦干凈。 最后,他覆在她后脖頸的手來到了她的頭頂,像是她撿到來福的時候撫摸它的頭一樣,他的大手也穿過她的發(fā)絲,輕柔地拍了拍她,像是哄她: “這不還有我嗎?” 第20章 萌芽 這不還有他嗎? 佟聞漓承認, 在那一個崩潰的瞬間,他的這句話給了她莫大的支持。 雖然她在往后幾個輾轉反側的夜里想起來的時候,想不明白他說的是真的, 還是只是一句安慰。 不對,她不應該奢求的,即便是安慰, 那也足夠了,她漂泊在外, 如果沒有他的幾次施以援手的話, 她現(xiàn)在根本不能安逸地住在這兒, 在人生接下來一個更大的轉彎來臨之前小小地舒一口氣。 但這之后隨著奈嬸的出現(xiàn),她又覺得好像那又不僅僅是嘴上一提的安慰。 奈嬸送來許多價值不菲的吃穿用品,禮貌地告訴她,先生出差前安排她說給阿漓小姐送一些要用的東西, 她可以一直都住在這兒。 這個一直是多久, 沒人加過時間截點。 但中國人在待人接物上從來都客套。佟聞漓想起小時候家里來過一個遠方的表舅,全身潦倒, 寄人籬下。佟聞漓見過奶奶一臉真誠又熱情的寬慰他,說這就是你的家,你可以一直住在這兒。但奶奶轉頭卻又在無人的地方,嘖嘖搖頭,說那孩子不懂事, 住了那么久, 不知道給主人家添這么多麻煩。 那是因為他們本身就捉襟見肘。 佟聞漓知道, 她的存在對于先生來說或許算不上是那樣直接和難堪的會麻煩到主人家, 但她還是想盡可能地做一些能做的事情,作為她這段時間不得不落腳在他這兒的報答。 所以在先生出差的這段時間里, 她勤快打理著莊園里的玫瑰。 佟聞漓用阮煙送的小靈通打過一個電話,她在醉熏熏的夜里接的,人還在河內(nèi)陪ken打比賽。她聽佟聞漓說她拿回了錢,又住到了先生的莊園里,她含糊不清地在那兒點頭:“行啊,小玫瑰,你就長在那個莊園里吧,遮風又擋雨,往后啊,我就再也不用帶著你去流浪了。” 佟聞漓當然知道這是一句醉話。 “煙煙,我拿回那筆錢了,比我想的要多很多?!?/br> “要是不少,你姑姑能豁得出去搶嗎?”阮煙像是吐了個小煙圈,靠在路燈下問的。 后來阮煙又說,佟艷紅丈夫的那個公司,據(jù)說來了好些人,里里外外都查翻了,這兩人背地里干了許多的齷齪事,名下所有的財產(chǎn)查封不說,翻出來的條條罪狀都是要吃好些年牢飯的,算起來,先生可真是幫你出了氣。 她說完之后,打了個噴嚏。 “總算能告一段落了。”好似是因為那一個噴嚏把她打醒了,她這才慢悠悠說到,像是站在一個破落的酒吧邊上抽了抽鼻子,“小阿漓啊,來西貢,真的是辛苦你了。” 佟聞漓知道煙煙是什么意思。 她懂她。 漂泊的人生只有驛站,沒有歸屬。 佟聞漓掛了電話,站在窗前,從老虎窗俯瞰下去,她能望見整片的玫瑰園。 佟艷紅的資產(chǎn)都被沒收了,那意味著她的那片賴以為生的玫瑰花田也被收了回去了。 她看了看之前先生帶她去收拾出來帶回來的那些東西,他們正整整齊齊地放在這個房間里,但那些灰暗和破舊與這里的精致格格不入,即便玫瑰莊園里有為了她而造的一個秋千架,即便她也有做過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最后,她還是把讓人在夏夜里感到寧靜和舒服的空調風關了,而后光著腳,踩著月光,開了她從奈嬸整理客房的一些老舊東西的時候收集過來的還可以用的一把電風扇,聽著那扇葉轉動的聲音安眠。 她回頭看看睡在暖和的狗窩里里的來福,它巴巴著眼睛,好像在跟她說,它也比較喜歡現(xiàn)在的日子。 佟聞漓走過去,摸摸它的頭,沒說話。 * 這之后,佟聞漓剩余的時間里,都住在莊園里。先生不時?;貋?,西貢只是他的一個落腳地,也只是家族生意的一個小市場,他大多時間都飛往歐洲。 因此這偌大的莊園里常常就幾個工人和佟聞漓,她跟著莊園里請來的園林師修剪花木,布置景觀,時而還去給玫瑰花除草松土,很是勤快。 大約過了一周后,奈嬸說,先生要回來了,并且還說到,莊園里有客人要來。 于是奈嬸早早地打發(fā)人把會客廳收拾出來,還叮囑人一早出發(fā)就去買茉莉花,但去買花的那個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情況,買來的茉莉花殘損不堪,能用的很好,氣的奈嬸在那兒罵人。 奈嬸平時對佟聞漓好,但罵起手下的人來可是一點都不含糊,佟聞漓坐在花園長廊里都聽到了。 “一幫人不想干了是不是,茉莉小姐是什么來頭,人紡織品商會會長捧在手心上的嬌貴女兒,能在我們這兒等到你們買來的花開不成?” 那小姑娘年輕氣盛,沒想到自己好心辦的事還挨了罵,還有些不滿,頂嘴到:“管她是什么會長女兒還是某國皇室了,西貢的商會是先生說了算,他們有求上門,先生肯接待已經(jīng)是莫大的榮耀了,怎么還要我們討好她,這些茉莉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了,她愛要不要,什么毛病,茉莉公主是吧?去哪兒都要投其所好準備茉莉嘛,她要是這么能干有這么個大來頭的老爹,干脆讓整個西貢每家每戶都種上茉莉花好了,四季不謝!花期永盛!” “你你你你反了天了反了天了,你還有道理了。來人啊,讓她拿了這個月工錢就滾?!?/br> 負責莊園安保工作的廖叔勸著奈嬸:“算了奈嬸,就一個小姑娘,說話不知道分寸?!?/br> “這不是分寸不分寸的事情,這樣的淺心眼子的人就不適合在莊園里工作,不說她今天沒有買到茉莉花的事情,就憑她的那個淺心眼子,三言兩語就讓別人看懂了她的心思。在別人家做工,不懂主人的為人處世也就算了,還口無遮攔地隨便嚼舌頭,她敢在家里這么說,就敢在外面也這么說。” 奈嬸說完后,又轉身對剩下的人說:“平日里我是怎么教你們的,先生又是怎么樣的人?不要再任何時候任何地點表達你任何的真實想法,特別是這種輕狂的言辭,你知道整個西貢以及商會里里外外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嗎?” 說完之后,就讓那小姑娘跟人領工資去了。 奈嬸望著地上放著的那一包參差不齊的茉莉花,無處下手,皺著眉在那兒看了一會,還是讓人把花瓶拿了過來。 奈嬸在那兒氣急敗壞地擺弄花瓶,發(fā)現(xiàn)不行,嚷嚷著叫人趕緊去請外頭的花藝師過來。 只怕城里能讓茉莉小姐看得上眼的花藝師這會都在布置過幾天的商會剪彩現(xiàn)場,一時半會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人。 佟聞漓在一旁大概聽懂了,她看奈嬸忙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主動上前說到:“奈嬸,不如我試試?” 奈嬸回過神來,這才想起來,阿漓小姐之前就布置過一次花藝擺放的,但那次只是要熱鬧些,放足夠多就行了,這回不一樣,那茉莉小姐她見過的,很挑剔的,還講究些什么架構、線條、色彩……誰能滿足她的要求啊,況且阿漓小姐是客人,先生依舊吩咐盡量別讓她干活了。 “您看讓他們先去找花藝師,我先處理這些剩下的花束,同步進行,雖說我做的不一定能讓茉莉小姐滿意,但也總能比過到時候什么安排都沒有。” 奈嬸聽她這么說完,覺得有幾分道理,隨即就讓人把花都拿了過來。 只是拿過來的時候奈嬸又連連嘆氣:“怎么就這么不湊巧,集市上的茉莉花偏就這么少,阿漓小姐,茉莉小姐很講排場的,布置下午茶長廊這些怕是不夠啊?!?/br> 佟聞漓站在那兒,掃過她手里有些殘次不齊又數(shù)量又少的那些花束,伸手從里面扒拉了幾下后,就回頭對她說:“奈嬸,能讓人再買些白玫瑰和洋桔梗嗎?” “好好好?!蹦螊鹫泻糁?,“聽到了沒,快去買?!?/br> “要多些?!辟÷劺煸谒麄兦澳_出門的時候后腳叮囑到。 “阿漓小姐,那這邊,這邊我先交給您了?!蹦螊鹨婇L桌上那些唯有開放毫無章法的茉莉花有些頭疼,偏偏那“西貢往事”今日限定的蛋糕甜點還看人下菜,她要不親自去拿,怕是下午連糕點都沒有了。她雖然還有些不放心,但如今也只能讓阿漓小姐先頂上,等人把外頭的花藝師請來了,這事也能了解。 奈嬸急急忙忙地都動了家里備著給先生用的司機趕去拿甜品,西貢路況今天一塌糊涂,她梳起的頭發(fā)都被顛簸地掉下發(fā)絲來。 “西貢往事”店里慢悠悠小資情調飄搖,奈嬸匆匆往貴賓室,里頭制作師傅不緊不慢看到她的預定牌的時候,輕輕叫一聲“貴賓預定 ”,精巧的法式甜品才被送出來了。 可算是拿到了,奈嬸又匆匆忙忙往回趕。好不容易到莊園,迎面去找花藝師的人又慌慌張張跑過來,給她一個晴天霹靂:找不到臨時可以用的花藝師。 天爺啊。雪上加霜。 經(jīng)過世面的奈嬸也一籌莫展。 她讓人把甜品拿下去放在冰箱里,扶著額頭往花園長廊走,心想實在不行要不就拿那些花湊活一下吧,先生追究起來,罰她半個月一個月工錢,她也認了,總歸是她沒把事情辦好。 只是等奈嬸走到茶歇花園長廊那一塊的時候,卻傻眼了。 眼前穿著一條草白色裙子的姑娘此刻手里正拿著一個花架。 普通的花枝被她纏繞在一起,用較為隱形的鉛絲固定成一個板面,深綠色茉莉葉大面積地成了底色,上頭的洋桔梗和白玫瑰以此錯開,繁雜之間又用了未開的茉莉做點綴,這樣看起來,像是整片茉莉都開起來一樣。 她有些費力地托著那架子,見到站在那兒發(fā)傻的奈嬸,連忙說道:“奈嬸,您能幫幫我嗎?” 奈嬸連忙叫人一起上去幫忙接著。 佟聞漓轉過身來,把固定好的花束從桌上拿起來。奈嬸伸手去接,原來那花束遠不止這些,下面還掛了一些垂條的藤蔓,高高的做成花樹瀑布,茉莉清香飄蕩。 “掛在那個門廊上,剩下的一些,進門來的鐵柵欄上去綁一些。”佟聞漓把手上的那長花瀑布教給那幾個個子高的家傭,“麻煩啦?!?/br> 那長廊門上掛上花架,垂蕩下的花穗在風中飄蕩。半開的露天客廳頓時就精致多了。白綠色相間,花朵錯落有致,審美別致,淡香陣陣。 奈嬸在那兒連連贊嘆:“阿漓小姐,您的手也太巧了吧,您從前學過花藝???” 佟聞漓站在那花架下拿了剪刀抬著頭還在那兒修剪呢,聽到奈嬸這話,笑著搖搖頭:“沒有的奈嬸,我就想著按照記憶中的那樣式也做一個,試了一下,好像不錯。” “那您是有天賦。”奈嬸這會才悠閑地拿著一個茶杯,又恢復成莊園里寵辱不驚的管家樣子了,在那兒淡定咂嘴說道:“城里那些個花藝師的技術,也就那樣?!?/br> “奈嬸,剩余的,能麻煩您找人按照這樣的花束搭配嗎?”佟聞漓又舉起她搭配好的一小束扎著草綠色絲帶被插在瓶中水養(yǎng)的花束。 “是是是?!?/br> 她一個做了幾十年管家阿姨的人,現(xiàn)在阿漓小姐說什么她就心悅誠服地照辦,她叫來幾個手巧的姑娘。桌面擺放的花束不是單一整齊的只是插花而已,長短和色彩都有講究,主次分明,相得印章。她讓他們按照她的樣式照葫蘆畫瓢地畫著,雖不能做個一模一樣,但也只需要阿漓小姐再調整調整就行。 不過一個上午,原先空空蕩蕩的待客長廊上就變成了白綠相間洋氣奢貴的下午茶現(xiàn)場了。 奈嬸在那兒直道謝,說那茉莉小姐要是看到了今天先生為她準備的排場,定會在那上流圈子里吹噓得意許久的。 “先生很看重茉莉小姐嘛?”佟聞漓這樣問到。 奈嬸一頓,她這樣問,奈嬸要掂量著怎么回復好。 阿漓小姐當時住進來的時候,奈嬸就引起重視了。因為從前那么多名媛貴女借著各種借口想留宿莊園,但先生從未有帶人回來。所以奈嬸第一反應就是覺得佟聞漓很特殊。 但真的調查后來發(fā)現(xiàn)她就是之前先生的商船出事故后的一個孤女,先生同情她幫她也是人之常情。 那個時候她發(fā)現(xiàn)這小姑娘倒還挺有自己的分寸的,本本分分的,還幫著她干活,看上去挺感念先生的。 不過前些日子,那天晚上奈嬸去開門,是親自見到先生把喝醉酒的阿漓小姐抱回來的,還囑咐她給他熱姜湯驅寒,別說先生抱別人了,她就連先生牽哪個女人的手都沒有見過。 奈嬸覺得自己看透了一切,她想,或許說不定阿漓小姐往后就能一直留在這兒。 只不過在她以為先生和這個姑娘之間還有些什么故事的時候,先生還是跟往常一樣,若是哪天回來,也會問問她最近她在干什么,可有吃過飯了,但除此之外的,也就沒什么了。 于是奈嬸又覺得,是自己想太多。也是,憑借先生的樣貌、財富、地位,宅院的主人應該是家勢門楣登對的某個貴姑娘。 但是她還是覺得阿漓小姐好些,她也是不好的家庭條件出身,知道阿漓小姐身上那種生怕虧欠別人的惴惴不安,也明白那種無法心安理得地享受命運饋贈的感覺。 她不希望她誤會。 所以她的話就多了些,耐心地跟佟聞漓解釋道: “不是那樣的,那茉莉小姐雖然是商會成員的獨女,但先生用不著討好和重視她,相反,哪怕是她的父親,聯(lián)合紡織商會的副會長也決定不了商會的事宜,別看咱們先生沒有商會的明面職位,但什么決定沒他點過頭一概都行不通的?!?/br> “那我們?yōu)楹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