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莫影應(yīng)了一聲,剛要出去,便被王宏叫住。 面前的熱茶冒著氤氳熱氣,王宏躬身一拜,“陛下只說這些怕是沒有什么用。解藥或許有兩種,一是美女佳人,一是真正的血凌散解藥??扇粽嫒缢麄兯裕枭⒏揪蜎]有解藥呢?即便是陛下將北蠻女子盡數(shù)納為后宮,也無濟(jì)于事,且人越是雜亂,陛下便多一分危險?!?/br> “朕已被這蠱毒困了數(shù)年,從前無藥可治,如今能治,卻又用的不安心?!崩钅匣闯亮艘豢跉?,“朕是皇帝,竟也要這么小心翼翼。” “身居帝位,才不能不小心。陛下還是不要把北蠻逼得太緊,人心無常,即便是小小女子也不得不防?!?/br> 頓了片刻,李南淮擺了擺手,讓莫影不必再去。 須臾過后,又開口問道:“今日顧濯在外面見了什么人,說了什么話。” . 一縷寒風(fēng)竄進(jìn)了璇璣宮,謝熠秋緩緩睜開了眼,在一片陰暗之中,只見一雙壓迫感十足的腳走了進(jìn)來,高高在上地坐了下來。 “曾經(jīng)你說后宮中不關(guān)女人,朕思來想去,實(shí)在受不了你一人占據(jù)整個皇宮,已納百名女子入宮。”李南淮冷哼一聲,“從此以后,你要居于她們之下?!?/br> 謝熠秋氣息微弱的一笑,“百名女子?你倒是很看得起自己?!?/br> 侍女端進(jìn)來了酒,隨后便退了出去。 李南淮持杯,玩笑道:“比你差些。” 他湊近過去,將酒杯遞過去,“太子哥哥陪朕喝一杯,朕便不去找她們,一整夜都陪你,怎么樣?” 謝熠秋沒接,冷冷地扭過了頭,李南淮的手懸在了半空,卻并未生氣,只仰頭一口飲下,隨后又倒了一杯?!疤痈绺缭?jīng)為了把朕留在身邊,想盡了辦法,如今朕如你所愿,這酒不是在敬你,是交杯合歡,敬你我二人?!?/br> 他把酒杯湊在謝熠秋唇前,未及謝熠秋稍有動作,便一把捏著謝熠秋的后頸,將酒灌了下去,隨后把酒杯丟在一邊。 酒杯與地面碰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音,將璇璣宮襯得清寒。 謝熠秋大口地喘息著,又將口中之物吐了出來。 李南淮蹲在一旁附身瞧著他,不自覺一笑,“怕朕下毒?” “你何嘗沒下過毒。” “朕是在害你嗎?若不是那蠱毒沁入你的骨血,怎會成全了你與顧濯?”李南淮捏起了謝熠秋的臉,盯著他冷冷道,“你還說你不受用?太子哥哥,受這蠱毒折磨的感覺如何?若你經(jīng)受過在冰寒之地身中血凌散,血液就如一瞬冰封,險些死在雪地里的時候,你才懂得朕對你做的并不過分?!?/br> 謝熠秋冷淡地看著他,“你一口一個朕,莫不是真的把自己當(dāng)成了九五至尊。” 李南淮沉了一口氣,一手緊緊攥著謝熠秋的手,將人按倒,一瞬間氣息錯亂,“何止如此,朕還把自己當(dāng)成了天,想著你謝氏的天下如今都是朕的,心里有多痛快。朕把自己當(dāng)成了皇帝,你也應(yīng)該漸入佳境,把自己當(dāng)成妃子。” 謝熠秋緊閉上了眼,一言不發(fā)。李南淮見狀,一股無名之火涌上,“顧濯若是看著你這般惹人憐的模樣,怕是比朕都急。朕以為你多驕矜,即便是裝出一個傲雪凌霜的模樣,骨子里還是這么惡心,朕這樣玩弄你,你便急不可耐的享受起來了?!?/br> 李南淮緩緩松了手,下一瞬,只見一道寒光閃過,手臂一冷,多了一道鮮紅的傷。 李南淮腦子里一瞬間飛過無數(shù)句話,“顧濯屋里怎么還有匕首?” 他的手剛伸過去,要將匕首奪下,卻見刀柄一橫,重重地落在了謝熠秋那冷冽的眸子上。 屋里的動靜引得外面的侍衛(wèi)急忙進(jìn)來,只見李南淮一腳將匕首踹出去三尺遠(yuǎn),沉沉地喘了口氣,一只手按在往外涌血傷口處。 謝熠秋的血流了一地,將雪白的衣衫玷污了,痙攣地縮在地上。 莫影一個眼神令侍衛(wèi)過去將謝熠秋架起來,卻見李南淮喘著氣道:“不必,將人留在這里,不許任何人給他治,朕要等他求朕給他治眼睛?!?/br> 臨走時候,李南淮冷冷道:“莫影,將這間屋子再仔細(xì)搜查,朕不信這匕首是憑空而來。有誰來過這里,一一給朕查出來?!?/br> 地上的謝熠秋縮成一團(tuán),帶血的衣裳黏在身上,散亂的頭發(fā)猶如稻草一般。璇璣宮的寂靜,只聞得他沉重紊亂的呼吸,卻不聞一聲痛苦的呻.吟。 若是眼睛瞎了,看不見自己骯臟的樣子,或許痛苦就能減半,即便身上的痛苦難以承受,即便是瞎了眼睛、挖了心肝。 重華宮只是給顧濯住了一段時間,他便要搬出宮去,人還沒走干凈,分到這里的嬪妃倒是先過來了。一見到顧濯便一臉震驚,心道這皇宮之中怎么還住著個男子?況且這男子氣宇軒昂,竟與當(dāng)今陛下有幾分相似。 只是規(guī)矩森嚴(yán),來了這里即便是心有疑惑也不能坦蕩地問出口,只能憋在心里,然后看著顧濯離開。 宮墻之內(nèi)的夾道行著顧濯的馬車,眼下他即便是受李南淮的信任,卻沒有絲毫官職,就算是分了府邸,也毫無實(shí)權(quán)。不用說進(jìn)宮來,在帝京城中掛著面子活著怕是都難。 但他畢竟臉皮厚慣了,被人說三道四倒也沒什么,若是北明有那什么“子民懲戒手冊”,他照樣能榮登榜首。只是他如今最擔(dān)心的并不在帝京城皇宮外,而在皇宮之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