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玉衡之，不是秋玉和玉衡，是秋玉和衡之。

    顧濯怔怔地看著他，胸口起伏不定，“就算是錯的，你也要留著它？”

    他逐漸紅了眼眶，“你明知道是錯的，卻還是要飛蛾撲火。你也曾是天子，為什么對他念念不忘？”

    謝熠秋輕笑了一聲盯著他，“朕又怎么會知道，或許是他給朕下了蠱，讓朕對他放下了戒心，一心扎在他懷里。朕本想殺了他，朕又舍不得了?！?/br>
    顧濯一愣，將人推開，解下大氅丟在了謝熠秋身上?！八o你下了蠱，你便心甘情愿了？謝熠秋，你不覺得自己臟了嗎？”

    “臟……”謝熠秋忽地笑了，“你也說朕臟？”

    “是，”顧濯站著俯視著他，“你的金尊玉貴去哪里了？為何把自己看得這么低賤？你這種人怎會不讓人唾棄！”

    顧濯的腦子叮的一聲。【謝熠秋當(dāng)前人設(shè)值：35】

    他只覺得心緒混亂，猶如電閃雷鳴在自己身體里瘋狂碰撞。人設(shè)值低于30之后，他就永遠(yuǎn)回不去了。

    “謝熠秋，你看清楚你現(xiàn)在是什么處境?！彼紫律?，一把將人拽在自己面前，“你是瞎了！李南淮辱你，你便睜著眼睛享受著，看著自己多么惡心，是不是覺得很舒服？你不是眼瞎，是心瞎?！?/br>
    顧濯沉沉的一口氣打在謝熠秋臉上，聲音陰沉，“我倒希望你真的眼瞎了，尚且還能留住你一分骨氣，即便它一文不值?！?/br>
    【謝熠秋當(dāng)前人設(shè)值：34】

    顧濯一愣，緊緊盯著謝熠秋含水般的眼睛，泛著紅潤的光，他曾見過這番景象，在血淚交錯翻云覆雨的時候，在情意萌生只求歡愉的時候。

    他的鼻子涌出一股酸意，狠狠將人推開。

    門轟的一聲關(guān)緊了，顧濯手上的傘沒握住，徑直掉進(jìn)了水坑里，身上瞬間濕透，雨水一時間從臉上落下。

    第64章

    河面被雨水打出波紋, 一行人戴著帷帽從船上下來，被金碧輝煌的車馬接走。

    顧濯望了一眼那個方向，淡淡微風(fēng)吹進(jìn)了酒杯。

    對面坐著的魏霄跟著看了一眼, 道：“這些都是藩國進(jìn)獻(xiàn)給陛下的登基大禮，當(dāng)年受忠帝不肯收女子入后宮，他們只能用絕對的臣服之心與實(shí)打?qū)嵉能婈?duì)來巴結(jié)，如今的新帝不是禁欲之人, 總算是遂了他們那些以女子為禮之人的愿。”

    “受忠帝不近女色，后宮常年荒涼，如今也算煥然一新了?！鳖欏D(zhuǎn)過頭來不再看那里。謝熠秋雖是從不近女色, 卻也是多情之人, 從前他把李南淮關(guān)在璇璣宮, 而現(xiàn)在又被李南淮囚禁在那里, 終究是因果輪回，唯獨(dú)顧濯還是自由之身, 一成不變, 只盼著哪一天能回到自己該回的地方。

    從前只知道李南淮蟄伏數(shù)年, 府上沒有一個侍女, 行事謹(jǐn)慎, 如今倒是大開眼界了。他身中血凌散, 顧濯卻從未見過他病發(fā)時候的樣子，恰恰唯有自殘或是釋放欲.火才能遏制住這蠱毒, 而如今李南淮初登基便這般張揚(yáng)廣納后宮，難道他一直都是如此, 只是沒讓顧濯知道？

    “算是煥然一新了, ”魏霄喉嚨一哽, “你我本不該多言, 可若把受忠帝放在那種地方，即便是吃喝無憂，怕是也會受不了。這次宮變沒有傷亡，那是因?yàn)閿M了假的圣旨，借了受忠帝身染重病，自愿讓位之名。百姓眼里，受忠帝是讓賢，不是被推下去的，可如今的情勢……如同廢帝?！?/br>
    “帝京看似毫無波瀾，實(shí)則暗潮洶涌，帝京百姓只知是讓賢，可邊境突如其來的廝殺從哪里看得出來這是讓賢？寧枕山活著回來，改名重善，卻沒有面見受忠帝，倒是莫名其妙在西北帶起了兵，他在西北攔住了回京的軍隊(duì)，陛下在帝京即了位，世上怎會有這么巧的事情？”顧濯淡淡道：“即便有些事情算計的多么好，卻也是百密一疏。如今形勢，他不是如同廢帝，他就是廢帝?！?/br>
    “那豈不是……囚禁終生？”魏霄手中酒杯不穩(wěn)。

    顧濯面色冷若冰霜，冷冷一笑，“一個廢帝，即便囚禁終生又如何？陛下饒他不死，已是格外開恩，古往今來，哪一個新帝能做到這般寬容？”

    “顧衡之，你為何要這樣說？受忠帝對當(dāng)今陛下也算有恩，對你更是與旁人不同，且你曾是他的……”魏霄一頓，“即便是淪為廢帝之身，你說出這樣的話……難免有些忘恩?！?/br>
    “我曾是他的侍君，”顧濯道，“受忠帝手中的玩物而已，他許諾我的權(quán)力富貴，我得到了，既然什么都有了，以往種種也都成了逢場作戲，如今恩怨已盡，什么都是過眼云煙，忘何恩？”

    “顧衡之?！蔽合霭塍@半疑，“如今陛下登基，你是一等一的功臣，我若摻和半句，以你方才之言，豈不是會一腳將我踹下去？我與你相識這些年，知道你并不是忘恩負(fù)義之人，你在皇宮走動，定能常見到受忠帝?！?/br>
    顧濯淡淡一笑，舉杯道：“如今皇宮來了佳人，我若在皇宮繼續(xù)住下去就不好看了。陛下已將清寧和晏賜給了我，不日便能搬過去，皇宮那等地方豈是隨便能住的？到時候不用說見著受忠帝的面，怕是音信也全無?！?/br>
    .

    皇宮之中，李南淮精挑細(xì)選了些身姿曼妙的分了宮苑，其余成了伺候的婢女。他看了一眼冊子，滿滿當(dāng)當(dāng)寫著“北蠻女”。

    “傳書給北蠻，說這些還不夠，若是沒有一百個能入得了朕的眼的，朕保不準(zhǔn)邊境大軍下一刻就踏平北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