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馬慢、書信也慢(補6.21)
李岱凌醒過來的時候,李舒妤坐在他病床旁邊啃蘋果。 她從小被爺奶爸媽嬌寵長大,沒心沒肺的,看見她哥醒了,來了一句:“呦,醒了啊?!?/br> 李岱凌從小也是有香香軟軟的meimei跟在屁股后面的,后來他讀軍校一走幾年,回來他的meimei就變成了個假小子。 李舒妤叫了醫(yī)生,轟隆隆地來了一群人,給李岱凌檢查一通,又轟隆隆地走了。 李岱凌又睡了一會兒,期間他爺以前帶過的兵和軍區(qū)領導過來看過,被李舒妤打發(fā)。 等他再醒過來,就看到meimei一臉“了不得”地看著他。 “怎么了?” 戰(zhàn)損版親哥,真是難見! 李舒妤對他豎了個大拇指。 “你這次可真是搞了波大的,差點命都沒了,總能升升職、當個什么副營長了吧?!?/br> 李岱凌不理她的話,開口啞聲道:“怎么過來了,工作呢?” “我那工作整天就是寫寫畫畫,哪有你的命重要。不止我,媽也過來了,但是今天去見萍姨了,估計快回來?!?/br> “就那個小時候住我們家隔壁的那個,你記得嗎?” “嗯?!?/br> “不過,嘿嘿嘿,”李舒妤湊上前壞笑,“媽過來好像還有別的原因?!?/br> “什么原因?” 李舒妤站起來,背著手繞著李岱凌病床尾走了好幾轉,意味深長地打量他。 “在告訴你之前,我有個好東西要給你,你看不看?” “不給拉倒?!崩钺妨柚涝娇v容她,她越是得寸進尺,他們兄妹倆本性一樣。他躺在病床上,身體動不了,腦袋還包了一圈,他妹也不放過他。 “你自己說的啊,”沒想到李舒妤這次不吃他這套激將法,背著手,撅著嘴看天不看他,道:“唉,也不知道我小嫂子信里寫了什么?哦~親愛的、敬愛的、可愛的李岱凌同志,收到你的來信我非常開心……” 李岱凌陡然看過來。 “拿來?!?/br> “你求我啊?!崩钍骀ズ貌蝗菀啄媚笏纾竽懙?。 李岱凌一雙眼睛平平靜靜,無言地看她。李舒妤瞬間心虛,但還是堅持最后的倔強,脖子一梗。 “哼!” 手卻很誠實地遞了出去。 李岱凌接過黃色的信封的手幾乎有些顫抖,卻沒有急著拆開。 他看了看信封上的字。 曾在招待所辦入住時,他見過她的字,一手漂亮流利的行書卻不張狂,反而端重。 寄信日期,是半個月前。 他不知道,她猶豫了多久,才拿出勇氣給他寫了這封信,艱難地展開,舉在眼前。 李舒妤瞧他哥專心致志的樣子,撇撇嘴,但是心里卻是高興他能得償所愿。 她mama寄信、寄東西的時候,她都在,回信等了小半年,李舒妤還以為要沒戲了,感慨這世上又多了少有的一件讓他哥吃癟的事。 但在京市聽到她哥傷重的消息、她和mama兩個人正要趕著出門時,這封信卻恰時到家了。 天注定的緣分呢。 李舒妤不知道她小嫂子是個什么樣的人,能把她哥迷得五迷三道的,但她家一致堅信,她哥看上的人,一定不會差。 “小嫂子寫什么了?” 時間過去了一會兒,李舒妤伸長脖子問。 “還不是你嫂子,別亂說?!崩钺妨杩赐辏⌒膶⑿偶堈燮饋?,放回信封里,試圖塞到枕頭下。 李舒妤一瞪眼,“都這樣了,你還沒追到人?”她指著信,一臉不可置信。 一封信又能代表什么,何況……只是是她的道歉信。 但也足夠了,一年的迷茫等待,如今至少知道,她也是在乎他的。 李岱凌放信動作艱難,李舒妤上前幫他。 “她才十八歲,比你還小三歲?!?/br> 怪不得啊,李舒妤張大了嘴巴。 “哥你簡直禽獸啊。” 李岱凌不否認,誰讓這是事實,他禽獸般地喜歡上了一個小姑娘,此刻更是,想她想得快發(fā)瘋。 林若蘭回院里就聽說她兒子醒了,還沒進門聽到兩兄妹吵鬧,主要是她女兒纏著兒子鬧騰,一掃到床上,兒子一臉平靜、不動如山。 “媽你回來了!” “嗯,”林若蘭提了一袋子水果,遞給女兒,她愛吃,“你哥才醒,你跟他吵吵干嘛?!?/br> “哪有,我就是問他些問題嘛。” “什么都擋不住你八卦,”輕拍了女兒的屁股,她道,“去,外面去買飯。” “哦?!?/br> 李舒妤提著一袋子飯盒叮呤當啷地離開了。 “別看你妹現(xiàn)在這么沒心沒肺的,你出事那幾天,天天躲被窩里哭呢?!绷秩籼m嘆。 “我知道?!?/br> 小時候他們兄妹倆“相依為命”那段時間,她就愛哭。 “感覺怎么樣?”她坐到兒子床邊。 “還撐得住……沒到要命的程度?!?/br> “那就行,”林若蘭不可能不擔心的,但她風風雨雨大半輩子,什么都看開了,“你爺爺在家里發(fā)了火,說你激進了?!?/br> 其實也是擔心他孫子沒了。 “我雖然像他,但也不是他?!蹦贻p,總是更熱血一些。 “也是……信收到了吧?人家小姑娘呢,怎么想?”林若蘭問問他的打算。 “她還小,不急。” “我原想著你單一輩子了,如今能有喜歡的,我就夠謝天謝地?!弊瞿赣H的總要囑咐多謝,“感情這個事,最講究真誠,別冒犯了人家,要多交流多溝通。你假期也少,有機會多去看看她,平時多寫寫書信。” “嗯,我知道的媽,這次讓你擔心了?!?/br> “你知道就好,好了之后給爺奶去信一封,你爸的也別忘了,他們沒來不代表不擔心?!?/br> 他們一家六口,感情極好的,家庭氛圍和諧。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李岱凌便安靜休息了。 在醫(yī)院住了二十天,期間無數(shù)人來探望,幾個戰(zhàn)友闖進他的病房,又笑又哭的,把他鬧得心煩。 羅浮還“無意”把他枕頭下的信給扯出來了,好歹沒有拆開看,只看了看寄件信息,給兄弟們傳閱,剎時大家都起哄,鬧著要喝他喜酒。 李岱凌要不是起不來,指不定給這群人揍成什么樣。 人為刀俎我為魚rou,罷了。 他無奈一笑。 養(yǎng)傷期間,他也沒閑著,回了部隊。上面派了警衛(wèi)員照顧他和另一個重傷戰(zhàn)友的生活,李岱凌也認認真真養(yǎng)傷,好些了之后做起了新兵教官。 他又給水理寫了信。 水理收到時,看到那不同以往、不再陌生的寄件人和地址,明白了什么。 兩個人沒有挑明,卻默契地靠著書信聯(lián)絡。 車馬慢、書信也慢。 八月,李岱凌批到了假。 與此同時,鹿池大隊也到了每年夏季的暴雨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