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jié)
男人一字一句,說的很沉,可是身上不能卸下的重擔(dān),仿佛在這一刻有了羈絆,叫他難能的心安。 他也就在不知不覺中,緩緩沉睡了過去。 夜色透過門窗照進屋中,清冷的如同銀色袍子,將二人裹在其中。 紅塵林,真的像極了那晚的紅塵林。 她緩緩睜開眼睛,依舊澄澈明凈,如同初生的小鹿。 眼角一滴淚滑落,順著臉頰滴在枕頭上。 燒灼著她。 鼻尖是男人身上散發(fā)的若隱若無的熏香,很淡的木香混著檀香,仍舊是那冷冷的氣息,可是掌心被握住的地方,暖的發(fā)燙。 她想抽手,可是又不敢動,怕叫他醒了。 那時候,她也不知道兩人應(yīng)當(dāng)如何面對。 這一夜,也就顯得格外漫長。 偏頭看去,即便他睡著了,仍舊臉色很嚴肅,仿佛夢里也是解不開的結(jié),將他眉心擰成一團,薄唇緊抿,睡相很好看,呼吸勻稱。 沈驚晚就那么看著,一動不動。 - 早晨床上的人與床邊的人還在沉睡時,秦六忽然吵醒了二人。 謝彥辭腦中尚未清醒,只覺得一陣暈眩。 坐直身子時忽然發(fā)現(xiàn)沈驚晚正睜開眼睛看著他,驚了好半晌,心跳的飛快。 頭一回有些手足無措:“你,你醒了?” 沈驚晚想要撐坐起,謝彥辭連忙將軟枕靠好,扶起沈驚晚,二人沒來得及多說什么。 便聽秦六道:“主子,燕先生來了?!?/br> 謝彥辭一頓,將沈驚晚安置好后,貼了貼她的額頭,長舒一口氣:“沒燒,還好,我去處理點事,馬上就回來,我去找人過來陪著你?!?/br> 沈驚晚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那么由著他安排。 謝彥辭卻很高興,看到她睜眼,那塊大石總算落下。 直到謝彥辭出了門,沈驚晚才緩緩掀開了被衾。 入目的是還有著紅色疤痕的小腿,微微凹凸不平。 瞧著卻在慢慢愈合的模樣,想來這些日子為了自己的腿,沒少下功夫,如若不然,絕對不會是這種樣子。 只 * 是睡了這么久,全身都有些無力。 只能撐著床沿站起。 - 謝彥辭一出內(nèi)院就瞧見燕君安正在廳堂,下人給他奉上茶水。 燕君安見到謝彥辭時,笑著站起身,沖他客客氣氣道了句:“謝小侯。” 謝彥辭眸光微斂,冷冷問道:“有什么事去書房說?!?/br> 燕君安微微一笑,抬手止了謝彥辭的動作:“不必了,就在這里吧,沒什么事,就是得了衛(wèi)國公的意思,接沈姑娘回家?!?/br> 謝彥辭冷笑一聲:“就算接沈小二回家,那也還輪不到燕先生 ?!?/br> 燕君安背手面向謝彥辭,二人相對,有凌厲的殺意在二人間涌動。 “謝小侯還不知道?” 謝彥辭掃了眼秦六,秦六立時低下頭去。 近日里他時常守在沈驚晚身邊,外面的動靜他一概無所知。 只聽燕君安緩緩開口道:“沈二姑娘同我已有婚約,再過不久,謝小侯應(yīng)當(dāng)來我府中喝喜酒了?!?/br> 謝彥辭凝視著他,周身的冷冽氣息如冰削斧刻,叫人發(fā)怵。 二人間仿佛隨時都能發(fā)起一場打斗。 好半晌,謝彥辭莞爾一笑,踱步靠近了燕君安幾分,二人間不過一步之遙。 “婚約?我與沈小二的婚約尚且未曾作廢?!?/br> “未曾作廢?你們那會兒是娃娃親,沈姑娘自己有了悔意,而今我這婚事是經(jīng)過衛(wèi)國公應(yīng)允,謝小侯若是不信,盡管... ...” 燕君安的話還沒說完,只見從他身后出來一人。 身著白裙的沈驚晚,面色很是慘淡,一步步靠近。 燕君安連忙邁過謝彥辭身邊,走到沈驚晚身邊時,一把將她扶住,沈驚晚險些倒地。 她喚了聲:“先生?!?/br> 燕君安眉眼很是溫柔,語氣含著笑意,像哄孩子那般:“好了嗎?哪里可還不舒服?” 沈驚晚搖搖頭,她沒問中間曲折,燕君安說是衛(wèi)國公同意了這門婚事,她就什么都沒問。 謝彥辭想要走上前,伸手朝向沈驚晚。 可是沈驚晚只是垂著頭,不敢看,嗓音發(fā)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