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諸位聽我說,謝小侯,必然知道些什么,否則他怎么會就退了衛(wèi)國公家的嫡女,嗝——”最后的一聲酒嗝打的那叫一個風起云涌,百轉(zhuǎn)千回。 混著葷腥味與酒氣。 “嘶——”眾人皆是倒抽一口冷氣。 這件事的確人人皆知,但也不過是隱隱議論,還真沒誰敢當當事人的面議論,畢竟他們素來交好,沒必要觸這個霉頭。 謝彥辭瞧不上沈驚晚雖說荒唐,卻又勉強能說過去,畢竟他如此不羈的人,能把握住的,恐怕尚未出生。 綠袍男子一把捂住還在胡言亂語的紅衣男子嘴,哂笑道:“別當真別當真,喝多了,一會差他府中小隨給他送回去?!?/br> 卻見謝彥辭好似沒聽見一般,壓根不在意,仍是那副懶洋洋的模樣。 隨手拿起酒盞,將酒一飲而盡,旋即翻轉(zhuǎn)酒盞倒扣在桌上,下了軟榻便要走。 紅袍男子伸手要扯謝彥辭,卻沒扯住,打了個重重的酒嗝:“不對不對,好像是沈二姑 * 娘退了咱們,小侯爺,嗝……” 謝彥辭步子一頓,也沒反駁,只是面色略不好看。 不過這樣,在旁人眼里就是默認了。 他們略微驚訝,卻見謝彥辭徑直踏出了包間。 “等你清醒,看謝小侯如何整治你?!本G袍男子丟了顆馬奶葡萄入口,利牙咬破青皮,汁水順入口中,甘甜自唇齒間沖撞。 8. 第 8 章 她的冷漠 捌 - 鳳簫鼓鳴,華燈初上,一樹繁花影耀。 每年的農(nóng)歷二月廿九是南明尤為重要的節(jié)會,天氣晴好,空氣溫潤,就連風里也摻雜著花果香。 沈驚晚有段日子沒出門,日日窩在房中,不若就是書房,蔫蔫的,看上去沒什么精氣神兒。 縱然大夫說要雙腳踩踩地,她也只當沒聽見。 緊閉門窗,屋內(nèi)沒有一絲光,好像永遠都在忙,忙的手腳不沾地。 沈延遠從外頭歸家,蘇氏拉著他胳膊沖他小聲道:“今晚不是花燈節(jié)么?你去,拽著你meimei出門走走,每天不走動,一到飯點光說不餓,長此以往,只怕悶出病來。” 沈延遠脫下輕裘遞給身邊小隨,道:“我去瞧瞧她?!?/br> 這才走到門邊,就聽見沈驚晚正讀什么,不斷的更正,揣摩,修改措辭。 又是一張寫滿的紙頁飄到地上。 沈延遠趴在門邊瞧了瞧。 果不其然,只見她擰著兩條柳葉眉,室內(nèi)一地紙頁,她也滿臉墨跡,活脫脫的小花貓。 “瞧瞧我們小晚兒在做什么?”沈延遠開玩笑的彎腰,繞過地上紙,走到桌前才彎腰自地上撿起一張,張口便念道:“行舟渡平塘,止于... ...” 沈延遠笑笑,沒再繼續(xù)讀下去去,伸手將那紙頁放到沈驚晚手邊,單手撐著桌,另一只手叉在腰間,頗為瀟灑。 “今晚有熱鬧可看,我們小晚兒同我一道出去走走?”沈延遠笑瞇瞇的看向沈驚晚,語氣極盡可能的溫和。 沈驚晚頭也不抬,嘩啦一聲,又一張紙頁隨著她的動作落到地上,半晌慢悠悠的回了句:“不去,忙?!?/br> 忙?忙什么? 沈延遠很想問問,他實在是不明白情情愛愛,他已經(jīng)獨身將近二十年了,只能看出沈驚晚滿腹心事,但是揣不出她那心事到底有多重。 見她還在不斷的磨“渡”字,徑自取了她手中的毛筆,這才道:“就當你陪我去一趟,才不辜負‘寶馬雕車香滿路’?!?/br> 沈驚晚作勢還要去奪毛筆,卻被沈延遠一把扣住手腕,沈延遠終于是有了一絲惱怒,他看不得沈驚晚這般頹頹之態(tài)。 “你今日必須與我一同去,你已經(jīng)這么蔫了幾日了?當初瀟瀟灑灑的是你,現(xiàn)在這般頹頹的也是你。你得自己拿出氣勢來,告訴所有人,你不喜歡他,沒了他,你反而活的更痛快!也叫爹爹消了那些心思,一句話,去不去?” 沈驚晚看著自己的手腕,腕上的力度稍稍有些重,她抬眼看向沈延遠小聲道:“疼。” 沈延遠才發(fā)現(xiàn)自己 * 過于使勁,忙收回手,她的腕上出現(xiàn)淺淺紅痕。 見沈驚晚垂頭不言語,又道:“你別老學究那副做派,酸不拉幾的,受了傷就吟詩作賦,抒發(fā)感想,誰聽你這感?不如抓緊時間恣意快活,才是不辜負自己,走走走?!?/br> 沈驚晚嘆氣道:“這是書院作業(yè),哪里是我愿意酸不拉幾?” 沈延遠一聽,笑了:“那更應當勞逸結合?!?/br> 旋即催促她快去準備。 沈驚晚只得作罷,悵然一笑:“阿兄若是不心系戰(zhàn)場,在書院大抵也能說的一眾教習啞口無言?!?/br> - 南明每年有三天可以通宵,中元節(jié)一天,花燈節(jié)一天,還有一天便是年關。 街道人潮紛雜,車水馬龍。 因為人流的緣故,官府特意在烏橋設置了關卡,走到烏橋前,基本就要徒步而行了。 今夜特赦商販在街道擺攤,于是早一天,各家商鋪就從東西市將東西搬來了平安街。 一路上,花燈如晝,滿街珠翠游春女,嬉笑聲不絕于耳。 衣香鬢影,沸池笙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