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清晨熹微中,他坐的筆挺如松,形態(tài)端方,清貴無雙。 他偏是沉默,不為所動,更惹的謝老侯覺得自己被輕蔑。 “你前面的錯事我們現(xiàn)在不提,你趕緊去沈家,趁著事情還未成定局,莫要辜負了沈家小二。” 謝老侯的語氣稍稍軟了幾分。 謝彥辭忽然抬頭 * 看向謝老候,鼻腔兜兜轉轉浮出一抹輕蔑笑意:“錯事?我現(xiàn)在再去挽留,你怎知就不是辜負?” 一句話,噎得謝老侯半晌沒言語。 似乎觸動了他心里某根難以啟齒的刺,他嘴角抽搐幾分,半晌轉身。 走到門邊時,忽然把住門,冷聲道:“你不去也罷,衛(wèi)國公的脾性你知道,恐怕驚晚要跪到死。” 一滴碩大的墨汁順著筆鋒,啪嗒一聲,砸在才寫好的“靜”上,半邊暈成了“爭”。 他冷笑一聲:“與我何干?” 謝侯怒極,當即轉身,卻在看到謝彥辭那副散漫的模樣時丟下一句:“她自始至終都沒怪你一句,你當真一點也不愧疚?你母親,……” 突地一頓,什么也沒說,就那么走了。 - 午間,國公府廳堂內。 “官家連日奔波,很是辛勞,阿奴特意親自下廚做了奶白濃稠的魚湯,替官家盛一碗。”蘇氏刻意藏了平日的性子,說話做事斂了許多,垂著眼眸非要替衛(wèi)國公盛湯。 沈延遠正在喝湯,一口湯險些沒噴出來,要不是咽的及時。他端著碗不敢放下。 今日的阿娘有些嚇人。 那一聲嬌怯怯的語氣惹的衛(wèi)國公虎軀一震,平日最是得體的蘇氏,今日怎么中邪了一般? 他按住蘇氏的手,狐疑的掃了她一眼,見她還紅了臉,更覺不對。 “你放下,放下,叫他們盛就行。” 蘇氏平日雖然性子溫和,卻很少有這等嫵媚動人的時候,大多時候都是端莊典雅,他明白蘇氏什么意思。 蘇氏執(zhí)意要替他盛湯,邊盛邊笑,牙齒露的不多不少:“官家快嘗嘗,咸了淡了,日后我也好有個度?!?/br> 搪塞不掉,衛(wèi)國公喝的那叫一個如坐針氈,囫圇嘗了兩口就放下碗筷,道:“我吃飯畢?!?/br> 蘇氏笑的更是怯怯,伸手嬌嬌的錘了衛(wèi)國公胸口一拳:“我,阿奴做的不好喝?” 衛(wèi)國公起了層雞皮疙瘩,直接了當戳穿了蘇氏:“你也別跟我演這套把戲,年紀大了,讓人看著笑話。” 既如此,蘇氏也就收了那副模樣,她自己汗毛已經全部立起來了。 笑著替自己盛了一碗魚湯,并不急著動筷:“既然官家叫我打開天窗說亮話,那么我也就不裝模作樣了,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晚兒還在祠堂跪著,您不許旁人近身,也不許誰給她送吃的,你是要晚兒死在祠堂不成?” “啪!” 一聲巨響,震的桌上搪瓷當晃,衛(wèi)國公的手抖的不成樣,他雙眼猩紅,怒瞪蘇氏:“兩日?!她若是不認錯,我要她跪兩個月都不算錯!慈母多敗兒,說的就是你這樣不管不顧,隨意驕縱,縱出她這種無法無天的!” 蘇氏被如此一惱,捏著搪瓷勺,撞的碗壁當啷響,一聲不吭。 衛(wèi)國公卻不肯就此作罷:“你看看你教的什么好女兒,但凡她有一點像月兒,我都不至于這么惱?!?/br> 不說還好,這話一出,蘇氏是真心惱了,哐當 * 一聲,她丟了手中湯匙怒道:“總歸你看我不痛快,這邊罰完遠哥兒,再罰我晚兒,你若是這么合心意那小娘養(yǎng)的,你去給她扶正了!” “你!你,你說的什么放屁話!這等子話你也敢說!”衛(wèi)國公當即怒目相斥,扶正妾室,虧她想地出來。 沈延遠卻為了難,幫誰都不行,他張口要勸解,卻被二人齊聲呵斥:“你給我閉嘴!” 沈延遠引火燒身,不再吭聲,又塞了一口飯,哽的直翻白眼。 門外傳來一陣急切地腳步聲,很快就有丫頭過來通報:“謝,謝... ...” “謝什么謝!”可算被沈延遠找到能泄憤的時機。 那丫頭蹲身行了一禮,在門邊站定:“謝小侯來了,現(xiàn)在正在偏廳?!?/br> 話剛說完,沈延遠當即站起身子,碗一放,沒給衛(wèi)國公夫婦二人反擊的機會,走到門邊又折回,順便奪了丫頭手中的笤帚。 衛(wèi)國公和蘇氏面面相覷好半晌,沒明白沈延遠這怒火的起源。 沈延遠步子很快,疾走到偏廳,瞧見謝彥辭一襲白袍,背身朝著門外。 一腳踹在門上,對著謝彥辭的背影兇狠道:“我沒去侯府找你算賬,你倒是自己巴巴的跑來了!” 謝彥辭緩緩轉身,面色冷淡,看著沈延遠怒不可遏的模樣面色涼薄如水。 如此被無視,惱的沈延遠沖過來,猛揪起謝彥辭衣襟就要砸過去,若不是下人拼死阻攔,今日謝彥辭必要受傷。 待眾人分開二人,沈延遠冷笑一聲,看著謝彥辭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晚兒不讓我打你,我不打你,她不讓我說,我便不說,那晚的事沒人知道,你們的恩怨就這么過去吧。你若是還有良心,就回去簽了字送過來,也算給晚兒體面,顧全了大家的顏面?!?/br> 沈延遠重重丟下手中的笤帚,砸進地面,指著謝彥辭沖下人道:“把他趕出去!從今以后,他們謝家不論是誰來,都給我拿水潑,用棍子打!” 忽見那邊的護院跌跌撞撞朝著廳堂跑,被沈延遠喊?。骸澳悖o我把他趕出去!” 那護院面色慘白,見是沈延遠,撲通跪倒在地,連連磕頭:“二小姐倒在祠堂了!” 6. 第 6 章 醒悟 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