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臉太監(jiān)等了等，提議道：“陛下，宮里都是雅樂，哪有這種東西。北邊的密族人倒是善用弓弦，屬下順著這條線查下去？”

    圓臉太監(jiān)是假太監(jiān)，真實身份是效忠鴻曜的暗衛(wèi)。永安宮里知道謝侍君背叛、又知道鴻曜放了謝侍君一條生路改為暗中監(jiān)視的只有他和面紗女官空青。

    “不必追查，想辦法找給他……”鴻曜道，“侍君是朕的愛妃，朕愛慕他，想滿足他，念著他每一次顰笑?！?/br>
    “屬下明白……”

    次日，鴻曜依舊待在清涼殿。

    圓臉太監(jiān)在外殿招來一批雜耍藝人，熱鬧地弄出些跳丸弄索的表演，而后拿著新收到的密帖進殿匯報。

    “陛下，樂器給出去了。禮樂監(jiān)知會各監(jiān)到處翻了一遍，在掖庭找到了一把奚琴?！眻A臉太監(jiān)拿手勢比了個大小，“長約二尺半，兩根弦，蒙蟒皮，符合謝侍君要求?！?/br>
    鴻曜展開紙頁。

    上面寫謝侍君看到琴，神情先茫然再失笑，而后將琴忘到腦后擺弄起別的來。

    也許是身子轉好，謝侍君這一日在殿中閑不住地走動。他叫小侍女詳細地解釋了每盒香粉和膏脂的用處，要了紙在上面拿胭脂涂涂畫畫，出門看了數(shù)次天色，午后加了幾碟點心，偷摸把藥潑到了盆栽里。

    “天真純情……”鴻曜將薄紙捏成一團，隨手丟進水中。

    第三日，新送來的帖子上寫著謝侍君撿起了琴。

    謝侍君拿起琴的剎那，蘭池宮明里暗里地飄來無數(shù)好奇的目光。

    只見謝侍君一掃慵懶之態(tài)，皎皎如玉樹臨風，以一種人們從未見過的姿勢握著琴。

    他單臂前伸，反手托著木質琴桿將琴身橫在自己身前，琴頭搭在鎖骨上，頭微歪，持弓一拉——

    整整一下午，琴聲凄異刺耳仿佛鋸木，群鴉飛絕，無人愿近身。

    第四日……

    “今日謝侍君不拉琴了……”圓臉太監(jiān)躬身送上新的記錄，“蘭池宮的園子里有個水榭，謝侍君叫人布置了軟榻沒事就去躺著。躺完后下人發(fā)現(xiàn)不少葉子被折了，滿地碎片?！?/br>
    “按著這帖子的說法，侍君撕完葉子不見怒色，笑著要了荔枝？”

    “屬下確證過。空青姑娘說這些天謝侍君的脾氣和緩了不少，整整四日沒罰過任何一個人，用膳也沒那么挑了，還夸了數(shù)次膳房的新品。這撕葉子大概是……無聊了?！?/br>
    圓臉太監(jiān)沒敢說自己的想法。他覺得結合前幾日的表現(xiàn)，謝侍君撕葉子看不出有什么憤懣，更像是在玩。

    五日、六日、七日……

    鴻曜的評價愈發(fā)減少，到最后只剩一聲哼笑。

    謝侍君這些日子過得很舒服。他每天一覺睡到大天亮，吃飽喝足后就在蘭池宮的幾個殿里到處閑逛，摘摘花逗逗鳥，躺在水榭里望天，好像皇宮不是吃人的牢籠而是游樂的園子。

    若一切是假象，此人著實心機深重，不可小覷。

    “屬下無能……”圓臉太監(jiān)聽見鴻曜的笑，冷汗殷殷。

    “陛下，謝侍君的行動有一點古怪。他每天傍晚都會在水榭待很長時間，不讓人近身伺候，也不讓人收拾。需要屬下直接帶人去搜搜看嗎？”

    “無妨，起駕?！?/br>
    夕陽西下，鴻曜碧色的眼眸中跳躍血紅色的夕光。

    第3章

    “爸爸，干活了！開始干活了！”系統(tǒng)的機械音在謝懷安腦子里響起。

    “這里是智能上工提醒，系統(tǒng)檢測到當前世界偏離值已經有七十二小時沒有波動，請您積極努力工作，開創(chuàng)美好新天地！”

    “好吵……”謝懷安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哈欠。

    系統(tǒng)的推銷聲不受影響地繼續(xù)道：“當前世界偏離值145622421.49，新手階段大優(yōu)惠，解鎖完整預報只需降低偏離值2000.00點，升級下一階段只需降低34562.24點！”

    “一起來跟本系統(tǒng)念財富密碼，一、二，大景只要發(fā)展好，世界偏離值就少。偏離值越少，系統(tǒng)就越強，人生巔峰不是夢，青史傳名在眼前！”

    “嗯嗯，好，行，下去吧?！敝x懷安敷衍道。

    蘭池宮的后院曲徑通幽，有假山矮瀑、荷塘水榭，到處栽種著花草。

    謝懷安側臥在水榭的軟榻上，聽著系統(tǒng)的啰嗦摸出幾張撕好的芭蕉葉，蔥白似的手指翻飛，不一會編出一只簡陋的草編螞蚱。

    “統(tǒng)啊，你畫的餅有這么大，能干的事有這么少?！敝x懷安捏著螞蚱在半空畫了個大圈，而后按著螞蚱頭原地晃出一個小圈。

    “都大優(yōu)惠了，直接把預報都解鎖了嘛?！?/br>
    系統(tǒng)平時不說話，只會冒出來提醒人干活和每晚自動放天氣預報。

    預報分為三部分，先講氣溫和降水，而后是星象月相，最后是各地的具體天氣。說是全國各地的天氣，每到放完國都昭歌就會斷掉，沒有其他城市。

    “親加油呢！別問，問就是能量值不夠。”系統(tǒng)嘀的一聲下線了。

    “小氣……”謝懷安鼓了鼓臉。

    這七天他找回記憶的計劃徹底失敗，除了編螞蚱和自己會一種四弦琴，沒想起任何東西。

    手邊要來的琴是二弦的，似乎叫二胡。按著本能一拉，拉出的音調簡直神鬼共泣。

    這樣一來裝神棍就很有難度，一旦小皇帝想要個算命畫符煉丹，他就會一問三不知。

    直接拿預測天氣去忽悠一下倒是也行，就是跟個裝傀儡的皇帝打交道，想想都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