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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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語氣堅定,字字清晰。 也不知道是說給盧嬌月和張韞素聽,亦或是說給她自己聽。 盧嬌月和張韞素對視一眼,想說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說,畢竟顧沅這話也不假。 以她和文明晏倆人的性子,他們會成為一對相敬如賓、琴瑟和鳴的模范夫婦。 至于那澎湃又熱烈的男女感情,話本子里比比皆是,但現(xiàn)實日子里,有多少女子能如愿嫁給第一次愛上的男子,又有多少男兒剛好娶了最初傾慕的女子呢? 就連張韞素自個兒心里都沒譜,她現(xiàn)在喜歡陸小侯爺喜歡得要命,那以后呢,他們能在一起嗎? 這般想來,還是顧沅選擇的路較為穩(wěn)妥。 東宮,紫霄殿。 黃花梨木的桌案上擺著筆墨紙硯及各種彩色顏料,裴元徹頭戴玉冠,一襲玄色長袍,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握著一支狼毫,細致的描繪著一只蝴蝶風箏,英俊的眉眼間寫滿專注。 上回在曲江池畔,裴元徹注意到顧沅那只風箏破了一道口子,想來不能再用了。 所以,他想親手補一個給她。 不多時,風箏已經(jīng)畫好了一大半,彩色明亮鮮艷,蝴蝶的翅膀紋落都畫得一絲不茍,栩栩如生。 裴元徹欣賞了兩眼,換了支毛筆,打算繼續(xù)畫。 倏然,殿外響起一陣由遠及近的匆匆腳步聲。 再一看,又是火急火燎的李貴。 若是換做從前,裴元徹定然要把這冒失的奴才拖出去打上一頓。 但這幾日他心情不錯,且念及前世李貴忠心耿耿的服侍了他一輩子,裴元徹便沒計較,只沉聲道,“出何事了?” 李貴躬身上前,忐忑道,“殿下,剛才探子回話,說是……那文郎君去了永平侯府?!?/br> 話音還沒落,裴元徹狹長的鳳眸驟然瞇起,嗓音也冷了下來,“他不抓緊時間準備行囊,還去侯府作甚?” 李貴把頭埋得低低的,“探子說,明面上是顧家郎君顧渠請文郎君過府下棋,可實際上……是顧姑娘要見文郎君。” “啪嗒”,一滴飽滿的綠色顏料直直的落在風箏上。 那抹綠色很快彌漫開來,好巧不巧,正好落在那蝴蝶的頭部,綠得鮮亮,綠的顯眼。 裴元徹 他捏緊了筆,竭力壓下心頭的燥郁。 或許,她尋文明晏過去,只是想做個了斷。 嗯,一定是這樣的。 他可是掌握先機的人,得沉住氣才是。 ☆、【11】 永平侯府,蒼梧院。 顧渠的書房后面種了一大片的梧桐和翠竹,綠蔭濃郁,雅致又幽靜。 西邊涼亭的石桌上擺著一局棋子,黑白棋子縱橫交錯,剛開局時,兩邊勢均力敵,不分上下。可漸漸地,黑子亂了陣腳,顯露頹勢,而白子步步沉穩(wěn),勢不可擋。 在黑棋又落下一步錯招時,文明晏白皙的臉上露出慚色,拱著手朝對面的人道,“沅meimei,這局是我輸了?!?/br> 與他對弈之人,不是顧渠,而是一襲淡藍色錦羅裙衫的顧沅。 顧沅不緊不慢的撿著棋子,嬌美的面容上并沒有贏了棋局的喜悅,始終是淡淡的。她抬眼看向文明晏,微微笑道,“文哥哥心神不寧,這局棋自然下不好?!?/br> 文明晏默了一默,臉上是心事重重的郁色。 顧沅將棋子收好后,轉(zhuǎn)過頭對一側(cè)伺候的谷雨道,“你去前邊守著?!?/br> 谷雨一向忠心,知道自家姑娘肯定是有要事與文郎君說,應(yīng)了一聲,便快步走到不遠處的月洞門旁,門神般一動不動的守著。 見沒了旁人,顧沅坐直了身子,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看向文明晏,柔聲道,“文哥哥,今日我貿(mào)然請你過來,是想與你商量一下我們的婚事……” 文明晏來之前就有預感,如今聽顧沅直接了當?shù)奶崃顺鰜?,心里登時“咯噔”一下,手指也不由得捏緊。 她是不是想拒了這門婚事? 也是,他家才上門提親,他就要調(diào)去秦州,這門婚事怎么都難辦。 剩下的短短十幾日,若是著急訂婚,倉促且失禮,還平白叫她受委屈。且若是定下了婚期,他去了秦州也不知道何時回來,豈不是讓她賭上青春年華,空等著他? 文明晏越想越覺得愧疚,一顆心在苦水里浸泡過似的,沉甸甸的。 緩了緩情緒,他看向顧沅,擠出一抹艱澀的笑,“是該談?wù)劵槭隆_€好只是媒人上門提親,這事也沒多少人知道,只要侯夫人出面拒婚,也不會耽誤你日后的婚嫁......” 顧沅微詫,水眸望著他,“你怎么會這樣想?我沒說要拒婚呀。” 文明晏驚愕一陣,旋即眼中浮現(xiàn)喜色,“真的嗎?” 顧沅認真的點了點頭。 文明晏頓時有種失而復得的喜悅感,他壓住心頭喜悅,溫聲問道,“那你今日找我過來,是想說什么?” 他的眸光真切又熱烈,像是兩團熊熊燃燒的火。 顧沅有瞬間失神,等回過神來,她淺啜了一口茶水,垂下眼眸問,“文哥哥,你喜歡我么?” 文明晏顯然沒想到她會這般問,整個人愣怔住。 等反應(yīng)過來,他盯著她細嫩如白瓷的溫婉側(cè)顏,覺得胸膛仿佛有一團火在燒。 顧沅也知道這話問的直白,毫無規(guī)矩,但她就是想知道個答案。 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回答,顧沅抬眼看向他,只見眼前俊秀清逸的男人像是喝醉了般,臉和脖子都紅了一片。 一觸到她的目光,他像是受到鼓勵般,深吸一口氣,鄭重的點頭道,“沅meimei,我心悅你。” 從很早開始,他就想娶她為妻,想要與她白頭偕□□度余生。 這個回答在顧沅的意料之中,但真聽他說出來,顧沅心里更安定了幾分。 她卷翹的睫毛微動,緩緩抬起頭,朝著文明晏輕笑一下,“我相信文哥哥會是個好夫婿的?!?/br> 說著,她便將她心頭的打算說了出來。 文明晏聽完后,又是驚訝又是感動,看向顧沅的目光愈發(fā)溫柔,擔憂道,“沅meimei,可若按照你說的這般去做,便要讓你受委屈了?!?/br> 顧沅輕搖了搖頭,鬢邊墜著的珍珠流蘇晃出一道明亮的光影,她笑意清淺,“一 時的委屈算不得什么,我圖的是日后的安穩(wěn)。” 少女的嗓音軟糯清甜,宛若一縷山澗清泉,潺潺流過心間。 文明晏心情激蕩,渾身血液都在沸騰,只覺得他何德何能,能讓顧沅這般真心相待? 他目光灼灼的盯著她,抬起手,指著天道,“我文明晏在此發(fā)誓,我日后若是負了你,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br> 最后八個字,字字鏗鏘,足見他心意堅定。 顧沅深深地看向他,抿了抿唇,溫聲道,“文哥哥,你這誓言我記住了?!?/br> 兩人既已定下約定,又聊了半盞茶功夫,便各自離開,去與自家父母商量此事。 . 文寺卿與文夫人得知此事,自然是喜不自勝,長松了一口氣,連連感嘆能娶到這么好的兒媳婦,真是文家的福氣。 末了,二老語重心長的叮囑著文明晏,“沅沅是個賢德明理的好孩子,她在婚事上做出這般遷就,待她進門,你得更加敬她、愛她,若是你敢負她,我們定不饒你!” 文明晏作揖稱是,心說:不等你們饒,我自己就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 永平侯府,侯爺和侯夫人趙氏得知顧沅的打算,并未直接反對,只是心疼自家女兒受委屈。 顧沅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來安撫他們。 永平侯知道女兒自小就是個有主意的,捋著胡子道,“只要你自己不覺得委屈,那我與你母親也沒什么好反對的。晏哥兒是我們從小看著長大的,人品貴重,且他有抱負有才干,不像那些庸庸碌碌的世家紈绔,你若真能嫁給他,我與你母親也放心?!?/br> 趙氏對婚禮的事還是有些耿耿于懷,但想到能有文明晏這樣一個好女婿,那份耿耿于懷也被壓了下去。 畢竟女兒說得有理,婚禮不過是個過場,更重要的是成婚的那個人。 她上前拉住顧沅的手,滿臉慈愛道,“那就按你說的,趁著還有些時間,抓緊過文定,兩家再約定個婚期,過個一兩年再嫁?!?/br> 顧沅親昵的往趙氏肩膀上靠,嗓音輕軟的撒嬌道,“女兒又能多陪父親母親一些時間了?!?/br> 趙氏看著乖巧漂亮的女兒,心里軟的一塌糊涂,也瞇起眼睛笑,“好,多陪陪我們,反正我與你父親也不舍得你這么早就嫁了?!?/br> ***** 在文家和永平侯府飄了好幾日的愁云總算散開了,兩家開始緊鑼密鼓的準備起聘禮與回禮,一片歡喜。 東宮這邊,卻是黑沉沉的烏云密布,太子的臉色簡直比烏云雷霆還要陰沉可怖。 偌大且華麗的殿內(nèi),此刻是死一般的寂靜。 地上是砸得稀爛的茶盞,桌案上的那些筆墨紙硯、擺件書冊,也都七零八散的落著。 一眾宮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生怕一個不注意得罪了上頭那位祖宗。 裴元徹擰著眉坐在靠背椅上,轉(zhuǎn)動著拇指上的玉扳指,漆黑的眼眸仿佛冰冷的深淵般,泛著泠泠寒意。 好半晌,他嗤笑了一聲,“真的是情深意重?!?/br> 最后四個字,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透著陣陰惻惻的狠勁兒。 匍匐在地的李貴只覺得背脊發(fā)涼,心頭那叫一個欲哭無淚—— 誰能想到太子爺這一番安排,非但沒攔住這婚事,反而加快了這婚事的進度呢? 還有那顧姑娘也真是的,怎么就這么死心眼,非得嫁給那文郎君嗎?就她那身份、那樣貌,還怕找不到如意夫婿? 現(xiàn)在寧愿這般倉促的訂婚,都不愿意拒了文家的婚事,這不是往殿下臉上甩巴掌嗎! 就在李貴怵然驚心時,上座的裴元徹忽然站起身來,邁著大步走了下來。 李貴心底打了個突,忙抬頭看去,“殿下,您這是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