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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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呼聲,還在攀墻的北狄士兵被下方?jīng)_上來的人一路掀翻,幾架云梯和攻城搭樓的頂端,涌出了大量的燕云軍。 聞若丹看著一架云梯前出現(xiàn)的人,仰天長笑:“好!好!好!” 他手中長劍翻飛如云,格開身前一名敵人的長刀,他身側(cè)的安永上前一步,長.槍一挑,將那人挑下城墻。 聞若丹望向天際,紛紛揚揚的雪花還在無聲無息地飄落。 他的目光從關(guān)墻下掃過,略微上抬,落在原野大地之上。 半晌,他喃喃道:“勝了……勝了……” 薄薄的一層白雪已覆蓋住了些許瘡痍,茫茫雪地上仍能看到不少殘肢血跡,還有大量破碎的車轅、木塊木樁和各種斷裂的兵器。 人和馬的尸體遍地皆是,有的埋了一半在雪中,擺疊出各種千奇百怪的形狀。 天地之間的悲愴巨大而無聲,沉重而凝固,讓人在勝利的喜悅過后感到一陣陣的陰冷。 “大捷——西北大捷!” “赤雁關(guān)大捷!元隆關(guān)大捷!” 陽光灑落在京都西門的官道上,一人驅(qū)馬狂奔而來。 “戰(zhàn)報——西北大捷戰(zhàn)報!”他高舉手中戰(zhàn)報,用盡力氣喊道。 守城的衛(wèi)兵趕緊讓開通道,這人一路奔進城門,順著城中主道往皇宮方向一路奔去。 城內(nèi)的人聽見了這嘶聲力竭的吼聲,安靜的京都城像是陡然被這消息驚醒,如開了鍋的沸水一般沸騰起來。 這人奔到宮門之前,跌下馬,連滾帶爬地把手中的戰(zhàn)報交給宮門前等候的禁衛(wèi)軍。 那禁衛(wèi)軍一路策馬飛馳,奔過長長的甬道。 “大捷——西北大捷!” “赤雁關(guān)大捷!元隆關(guān)大捷!” 響亮的聲音傳入皇帝寢宮。 病入膏肓的璟晟帝在龍床上微微張開了多日緊閉的雙目。 他床前的太子跪著握緊了他的手。 “父皇!您聽見了嗎?”他哽咽道,“大捷了!西北大捷了!” 第106章 糧草 伏龍山非我莫屬…… 皇帝嘴角微微顫了顫。 內(nèi)侍潘潤哭道:“皇上!您終于醒了, 可見您心里一直惦記著這事兒!” 太子道:“快去傳太醫(yī)!” 這時那名送戰(zhàn)報的禁衛(wèi)軍已奔到皇帝寢宮門前,內(nèi)侍們趕緊一路小跑著把戰(zhàn)報送進來。 璟晟帝翕開嘴角,虛弱地說了一個字:“念?!?/br> 太子含淚念完, 重又握住皇帝的手, “父皇!聞家沒有辜負您的重托!赤雁關(guān)拿回來了,兀拖和木都的軍隊都已殲滅, 阿都沁大勢已去!” 皇帝目中并無什么波瀾, 像是早知道有這樣的一個結(jié)果,多日的掙扎等待不過為了印證自己的一個預(yù)測而已。 他再次閉上雙眼,陷入昏迷中。 傍晚的時候璟晟帝再次醒來, 精神不錯, 甚至還進了半碗白粥, 喝下的藥也沒再吐出來。 會診的太醫(yī)們出了寢殿, 臉色卻沉了下來。 嚴德霖領(lǐng)著一隊禁衛(wèi)軍把所有太醫(yī)請去了偏殿, 從外面鎖上了門。 聽說皇帝蘇醒而趕來的一眾嬪妃都被攔在了殿外, 連崔皇后也不例外。 皇帝細細詢問了潘潤近日發(fā)生的所有事情,獨自沉思了許久, 最后讓人把太子單獨喚了進來。 寢殿內(nèi)靜悄悄的, 空曠而清冷, 即使角落里燃著炭盆,也蓋不住滿室的凄涼頹靡之意。 太子垂著頭, 跪在皇帝面前。嚴德霖和潘潤垂手站在一邊。 璟晟帝注視他片刻,開口道:“朕已答應(yīng)過聞家,只要他們拿下阿都沁的人頭, 朕永不收回聞家的兵權(quán)?!?/br> 太子垂淚道:“是?!?/br> “你讓你母后準備準備,三日后大婚,盡快迎娶許學(xué)士之女。朕去之后, 不要走漏任何消息,宮中一切照舊,所有藥膳如常送進來,一直等到你大婚完畢。這段時間,不要讓任何人進來?!?/br> 太子猛然抬頭,愴呼道:“父皇!” 皇帝面色平靜,聲音也很平靜,“文宣在河南拿到的東西,我已命人毀去信函,殺掉證人。燕云軍既已渡過難關(guān),此事便暫且不提,你即位后的第一要務(wù),是要拿下高熾?!?/br> 太子還未回答,殿外已傳來喧嘩之聲,有禁衛(wèi)軍在門外稟道:“皇上,覃王求見?!?/br> 璟晟帝漸感精神不支,閉目躺在龍塌上沒說話。 太子心頭憤怒,起身大步出了寢殿,門口禁衛(wèi)軍即刻把門關(guān)上。 覃王正跪在殿門外。 “父皇為何不見我?”覃王直視太子。 “父皇剛剛喝了藥,此時剛剛睡著,皇兄在此高聲喧嘩,難道就不怕打擾了父皇休息嗎?” 覃王冷笑一聲,“聽說父皇傍晚精神尚好,怎么又精神不濟了?太子一直侍奉在父皇身邊,難道是伺候湯藥不盡心?” 太子亦是目光冰冷,“皇兄這話本宮聽不懂,總之,父皇現(xiàn)在誰也不見。” 覃王沒再理他,跪著朝旁挪動兩步,高聲道:“父皇!您為何不見兒臣?兒臣憂心您,整日茶飯不思,您就不能見一見兒臣么?” 殿內(nèi)的璟晟帝身體微微顫抖,嘴唇張合著,潘潤俯下身體,把太醫(yī)留下的一大片參片塞入他口中。 “父皇!兒臣懇求您,就讓兒臣見您一面吧!”殿外覃王的呼聲不絕于耳。 “父皇!” 一名禁衛(wèi)軍進了殿,與嚴德霖匆匆耳語兩句。 嚴德霖回到皇帝身邊,沉聲道:“康寧伯趙毅和永昌侯陳紹已在宮門外?!?/br> 璟晟帝含著參片,精神略略好些,虛弱道:“讓他進來?!?/br> 覃王在門口久久未見宣召,再次把目光轉(zhuǎn)向太子。 “父皇究竟怎么了?這么大的動靜,難道就一直沒醒嗎?”他厲聲道,“你說,你把父皇怎么了?” 太子胸膛起伏,正要說話,殿門咯吱一聲開了,里頭潘潤長聲道:“宣——覃王進殿。” 覃王有些意外,愣了一瞬,忙起身大步進了殿門。 皇帝半靠在龍塌上,身下墊了兩個軟墊,精神尚好,目光清明。 “嚷什么?朕剛剛睡著,就聽你在外頭大喊大叫,什么事這么急?” “父皇!”覃王跪在龍塌跟前,雙目含淚道:“兒臣實在憂心您的身體,如今看您一切無恙,兒臣這才算是放心了!” “朕好著呢,”皇帝微微笑道,“你們急什么?” 覃王舉袖掩面,肩膀微微顫動。 璟晟帝道:“朕一切都好,只是還需修養(yǎng),如今高熾來勢洶洶,你們兄弟要團結(jié)一心,不可生了嫌隙?!?/br> “是!兒臣明白!” “文宣在河南拿到的那些東西,一看就是偽造的,朕已令太子撤去他禁衛(wèi)軍驍騎都尉一職,所有信函都毀去,他帶回的那些所謂證人,朕也命禁衛(wèi)軍全數(shù)殺掉?!被实垡豢跉獾?。 “父皇!”覃王面色激動。 璟晟帝嘆了一聲,緩緩道:“這些事,往后誰都不要再提。大敵當(dāng)前,恕之,你要與至淵同心協(xié)力,同仇敵愾,萬萬不可同室cao戈?!?/br> “是!父皇放心!” 皇帝擺擺手,“你去吧,朕再睡一會兒?!?/br> 覃王面上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父皇好生歇息,兒臣告退?!?/br> 他走后一會兒,太子靜靜回到皇帝龍塌前。 此時潘潤手捧一個托盤過來跪下,托盤內(nèi)是蕭山和虎山兩個大營的兵符。 “兵符你收好了,朕既還在,他們暫時還不敢輕舉妄動,三日后你大婚之時,趁永昌侯和平寧侯進宮之際,讓蔡英桓和崔瑾持兵符去蕭山大營和虎山大營,把這兩處的兵權(quán)拿到手中?!?/br> “是!” 皇帝停了停,潘潤趕緊遞上茶盞,服侍他喝了一口,皇帝潤了潤唇,緩了緩,才又繼續(xù)道:“收拾了高熾,等內(nèi)外都穩(wěn)定了,把恕之在朝堂上的勢力都拔除了,你才能……” 皇帝聲音漸漸矮了下去,太子抬起頭,跪著上前拉住父親的衣袖,哭道:“父皇!” 璟晟帝感覺精神又漸迷糊,掙扎著道:“朕這一病,實在耽誤了太多事……蕭山和虎山兩個大營,只怕蔡英桓和文宣接管后,下頭的人也是陽奉陰違,所以你記住了:第一,朕死的消息這幾天絕不能透露,第二,聞家三郎四郎是你此時可用之人……聞家……是忠良賢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往后,不可學(xué)朕?!?/br> 太子此時已是涕淚交流,語不成聲,“兒臣知道了,父皇,您不會,不會的……” 璟晟帝目色復(fù)雜,喘息一陣,斷斷續(xù)續(xù)道:“你母后她……那封繳書上說的那些事……朕左思右想……” 太子泣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父皇!” 皇帝嘴角露出一絲恍惚的微笑,盡力把渙散開的眼神對準面前的兒子,“至淵啊至淵,你還是太……也罷,是朕糊涂,給你留了這么多麻煩……朕……朕留了一道密旨給你,若是……若……” 他話未說完,已是出氣多進氣少,再也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太子哭倒到龍塌前。 許久,殿門咯吱一聲開了,寒風(fēng)呼嘯著刮了進來,太子猛然回頭。 “殿下,皇上該喝藥了……”門口的內(nèi)侍托著托盤道。 太子平息片刻,“端上來吧,我喂父皇喝?!?/br> 潘潤到門口接過托盤,過來將藥碗遞給太子。 太子背對著殿門,垂淚拿起藥勺,一口一口把藥喝下。 聞若青陷入沉沉的夢境里。 夢里有數(shù)不清的刀光劍影,旌旗甲戈,還有無數(shù)人馬在眼前晃動不休,身周一陣陣的鈍痛侵襲而來,最后好像有人用一雙手,小心地揭開他背上的衣衫,輕柔地替他抹上止疼的藥膏。 他想轉(zhuǎn)身抓住那人的手,身體一翻卻抓了個空,撲通一聲,從床上重重跌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