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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搖頭:“新帝登基之后,世上已無二皇子,你叫我燭明禪師便是。” 他話不成句:“求禪師告知……子安到底是什么人?” 死后不見尸身,定不是世間普通人。 燭明禪師又搖頭:“天機不可窺探,但你需知曉,他不會入輪回,若他不來找你,縱你流連人間千年萬載,也不會再在人間尋到他。” 他癱坐于地:“是啊,我本來就不該流連人世間?!?/br> 也許,是時候該回去了,永困辛離山,也好過這一趟肝腸寸斷,他是妖異,人間情愫,本不該沾染。 只是到底一樁債未曾還,也許,這就是報應,他原本要來還債,卻早就忘記了。 燭明禪師大抵看出他的心思,又道:“有一事,我要與你說明?!?/br> 他緩緩抬眼。 聽對方道:“我那三弟,不是你要找的人?!?/br> 他的心猛然一停。 對方的語氣未有絲毫變化:“青木仙君當年被貶下凡,天帝有令,命他輪回之道由仙界私定,叫他世世皆為賤命,不得有改命機會?!彼聪蛐梗蛔忠痪涞?,“青木仙君的轉世,絕無可能成為人間帝王?!?/br> 玄庸若落冰河之中,但他已沒有了震撼,只有悲涼,這悲涼甚至叫他想笑:“可我分明看見他胸前的印記,是當年我打的?!?/br> “或許,你那時候就記錯了。”燭明禪師的話云淡風輕。 他眼中一片荒蕪,嘴上卻笑出了聲。 原來,早就錯了。 可他已不想再來人間了。 燭明禪師繼續(xù)道:“陸家人的亡魂還被困在祠堂,你該去將他們放走?!?/br> 他頓住腳。 是,他答應過子安,要護住他的家人,要護住…… 他沒有做到。 他又覺身子一軟:“我已沒有辦法了?!?/br> 燭明禪師將手中串珠遞給他,回道:“我有超度之法?!?/br> 他再回到陸家,這里已圍了許多人,官府中人,四鄰街坊,尸體和血跡已被清掃干凈,有友人亦或者好事者來了一波又一波,嘆息聲悲鳴聲此起彼伏。 入夜后無人敢久留,偌大宅子不再有燈火葳蕤,大門外路過的人只覺安靜地叫人倍加恐懼。 唯有玄庸聽到不絕于耳的慘與哀嚎之聲,那些亡魂在祠堂拼命的掙扎,奮力的撞著結界,眼前一片紅光,照得他忍不住戰(zhàn)栗。 他將串珠丟入院中,那哭嚎之聲頓止,剩下微弱的悲泣,若撕心裂肺之后的萬念俱灰,已不再有驚天動地的悲,只有一點一滴研磨心扉的痛。 他緩緩閉上眼。 聽那微弱的哭泣也慢慢消失,紅光漸漸變成一片清明,他的耳邊全都是一個人的聲音。 “玄公子,玄公子……” “玄公子,我頭疼……” “玄公子,你要看著我漸漸老去,塵泥銷骨嗎?” 他睜開眼。 什么也沒看見。 沒來得及看他白頭,沒看到他壽終正寢。 早知如此,不該與他相識。 他收回串珠,回頭看向那口古井。 井邊的紅衣女鬼眼中依舊一片茫然。 他將串珠丟到女鬼手中:“你也走吧。” 女鬼面上無驚無喜,把串珠捧在手心,身形漸漸化成透明。 宅院重新靜謐了下來。 他走進了陸琮的書房。 那時候見到他,也是這樣的月夜。 只是此時,他再也找不到燭下讀書的公子了。 他輕輕走進去,伸手撫了一撫案上的書,硯上的墨還未完全干,以前小袁子每天早上都會過來幫陸琮把墨磨好,不管他在不在家。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帶鉤,輕輕放在桌上。 再緩緩退出,關上了門。 手臂一拂,卻于腰間觸碰到一樣東西。 他一把拽起,望見那半塊玉佩,眼中閃過一絲凜冽,將其一甩,丟入了花壇之中。 月色照在亭臺之中,他踏著月光,打開陸家大門。 有人氣喘吁吁,正要推門。 兩人打了個照面,外面的人嚇了一跳,好不容易才定下心來。 他靜靜看著來人:“阿心?!?/br> 阿心大喘著氣點頭:“是我,宣公子你沒事?” 他輕輕嗯了一聲,往外走去。 他已沒興致去糾正什么了。 阿心跟上來:“宣公子你要去哪里?” “我回我原本的地方?!彼O履_,“往后不會再來,后會無期了?!闭f罷拱拱手。 阿心伸手一攔:“為什么后會無期,大少爺說你總會回來的。” 他抬眼:“卿和兄?” 這才想起來,那些亡魂中并沒有陸大哥。 阿心不問自答解釋道:“大少爺走了,他不大愿意見人,他……臨走前與我說,你會回來,二少爺也會回來。” 玄庸道:“子安已經死了,他再也不會回來了,我也不會再來……”他說著,手中觸摸到一抹冰涼,那是收在袖中的陸家通鑰,他猶疑了下,后話沒有繼續(xù)下去,抬腳往前走。 “你們都當大少爺瘋癲妄言,可他的話我信。”阿心斬釘截鐵,望著他的背影喊,“我守著陸家,等你們回來,你欠的債,還沒還盡?!?/br> 他駐足,攥了攥手,卻未回頭。 辛離山上六十年長眠,他終于又記起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