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長不高后我爆紅了、莊周曉夢(雙向暗戀)、江戶四十八手、水深火熱roushuwu.xyz、青紗帳(NPH)、長公主po2020.com、甘愿為奴(女攻)po2020.com、首次下沉、復(fù)仇游戲-紳士俱樂部2、花魁日記
隨著孟小汀靈力聚合, 在手心出現(xiàn)一顆瑩亮圓潤的石頭,正殿之中的喧嘩聲迅速安靜下來。 如今劍陣得以補(bǔ)全, 邪魔也被驅(qū)逐殆盡, 所有人圍聚成團(tuán),帶了滿心好奇地仰頭,看向半空中浮起的虛影。 入眼所見,是劍陣破損之前, 正殿里的景象。 第一輪的大戰(zhàn)后,不少人都或多或少受了傷,各大門派與家族的弟子三三兩兩結(jié)伴而坐,皆是收斂了神色, 一派肅穆。 忽然之間,有道身影逐漸往劍陣邊緣靠近。 有人目光微動, 若有所思地看裴鈺一眼。 裴鈺咬著牙。 其他人不會知道影像中情節(jié)的走向,他卻了解得一清二楚。 當(dāng)時藏在他心里的聲音急著要走,他也急著用濯魔符陷害裴渡,一番商議之下,裴鈺終是答應(yīng)破壞劍陣,讓它快快離去。 坐在陣法邊緣的大有人在,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就算大步流星地走過去,也不會有太多人在意。 在留影石提供的影像里,錦衣少年已經(jīng)端正坐下。 裴鈺不傻,當(dāng)然不會直接釋放邪氣,否則他剛一過去,陣法就出現(xiàn)崩塌,到時候要論懷疑對象,罪名第一個便能落在他身上。 只要再過一盞茶的功夫……他們就會察覺貓膩。 裴鈺如置冰窖,心里的恐懼前所未有。 將他蠱惑的那道聲音魔氣濃郁,從他體內(nèi)離開、趁亂逃走時,帶出了一團(tuán)極為微弱的黑氣。 一定……一定會被所有人看到。 猩紅血?dú)庵饾u填滿整雙眼睛,無法遏制的憤怒轟地往上涌。 都怪裴渡,都怪謝鏡辭,都怪孟小汀……如果不是他們,他的處境怎會變成這樣! 四下寂靜里,殺氣凜然的劍光一現(xiàn)! 裴鈺拔劍出鞘,直攻人群之中的孟小汀,死水般的空氣被層層破開,發(fā)出锃然輕響,與之一并響起的,還有數(shù)道驚呼。 他出招極快,謝鏡辭正要拔刀迎戰(zhàn),須臾之間,感受到一陣從身側(cè)穿過的風(fēng)。 “這位道友。” 龍逍這回終于斂去了笑意,以身為盾,擋出一道堅(jiān)不可摧的屏障,護(hù)在孟小汀跟前:“惱羞成怒,實(shí)在不是君子之風(fēng)?!?/br> 裴鈺做出這般舉動,即便不看完接下來的影像,眾人也能知曉內(nèi)容。想必裴鈺已是自暴自棄,破罐子破摔,在走投無路之下,無所謂其它。 謝鏡辭噤聲抬頭,目光落在變換不停的影像上。 這會兒時至入夜,正殿里的長明燈悠久不滅,層層燈光如同水波蕩漾,填滿每處角落。 在這種光亮里,任何黑暗都顯得格外刺眼且突出。 “那、那是――!” 即便已經(jīng)知曉了答案,但當(dāng)這道聲音響起,修士們還是轟然炸開了鍋。 ――只見劍陣微晃,裴鈺面色如常地坐在原地,身體不動聲色往后仰倒,似乎是為了遮擋住什么東西。 他有意遮掩,奈何留影石被孟小汀藏在高處,毫不費(fèi)力,便映出一道漆黑綿延的薄霧。 那毫無疑問是魔氣。 數(shù)雙眼睛,不約而同地一并望向裴鈺。 “果然是你!你就這么想把所有人都害死嗎!” 一個劍修怒不可遏,直勾勾給了他一拳:“你知道我們有多少人差點(diǎn)死掉,又有多少人當(dāng)真死掉了嗎!” “你費(fèi)盡心思,不但與邪魔為伍,甚至還把我們所有人的性命當(dāng)作兒戲……” 又有人顫聲道:“僅僅是因?yàn)椋阆氚阉凶镓?zé)嫁禍給裴渡,讓他受盡責(zé)難?那我們呢?我們的命,在你眼里又是什么?!” “懦夫,叛徒!” 從人群里沖出一個雙目猩紅的少年,揪著他衣領(lǐng),帶了哭腔地喊:“我哥哥在亂斗里身受重傷,直到現(xiàn)在也沒睜開眼……那么多人的命,你用什么來還!裴渡在冒著性命危險(xiǎn)除魔,而你呢?躲在一邊看戲!不怪湛淵劍心甘情愿跟著裴渡,你永遠(yuǎn)都比不上他!” 永遠(yuǎn)都比不上他。 錦衣少年雙唇發(fā)抖,突然發(fā)出一聲輕蔑的冷笑。 “我比不上他?” 裴鈺哈哈大笑:“是,我是比不上他!什么劍道天才、湛淵之主……” 他說著神色一凜,目光中多出幾分猙獰之色:“但那只不過是因?yàn)樗膭?!憑借天生得來的資質(zhì),寵愛、仰慕、機(jī)緣法寶,什么都心甘情愿跟著他……除了天生劍骨,他究竟哪一點(diǎn)比我更強(qiáng)!” 裴渡安靜聽他繼續(xù)說。 “難道不是嗎?論修煉刻苦,我也在日日夜夜地練劍啊!憑什么所有人的視線都要聚集在他身上,讓我淪為陪襯!” 裴鈺越說越激動,再度癲狂地大笑出聲:“除去天賦,你還剩下什么?一個和我大哥長相相似的替身,一個不知道從哪里來的窮鬼,要不是被我家收養(yǎng),如今還不知道在――” 他話音未落,便被倏然而至的刀風(fēng)打在胸口上。 謝鏡辭嗓音極冷:“狗吠聽多了心煩,裴二少爺不用繼續(xù)叫喚?!?/br> “你們看看!連云京謝家的大小姐,都毫不猶豫站在他那一邊!” 裴鈺忽地退了笑,眼底盡是怒氣:“天生劍骨好生了不起,有種就卸了靈力,同我公公平平打上一場!” “公平?” 龍逍摸摸下巴,恢復(fù)了不變的微笑:“我記得當(dāng)初玄武境大比,裴二少爺拿著湛淵劍、還有一身元嬰期修為,當(dāng)時你向裴渡宣戰(zhàn),也沒見講究什么‘公平’啊?!?/br> 他說著一頓,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樣,看向身后的孟小?。骸鞍?,對了,我記得當(dāng)初在玄武境里,裴二少爺還打輸了,對吧?” 孟小汀忍著笑,附和點(diǎn)頭。 那次比試是他一輩子無法忘卻的屈辱,裴鈺恨得牙癢癢,努力壓下破口大罵的沖動,冷笑著與裴渡四目相對:“怎么樣,敢不敢?” 反正他已經(jīng)完了。 離開秘境之后,他與邪魔私通之事定會傳遍整個修真界,在他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之前…… 裴鈺眸色一暗。 他要把裴渡一并拖下水。 真是太不公平了。 僅僅因?yàn)榕c生俱來的天賦,裴渡就能擁有快他三倍的修煉速度。如果沒有靈力,沒有血脈,也沒有劍骨與靈根帶來的劍氣,只憑劍術(shù),那人絕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他要讓所有人看看,所謂的劍道天才,其實(shí)只是個依靠劍骨的廢物。 謝鏡辭真的很想爆錘他。 但她終究還是忍了下來,看向身邊的裴渡。 裴渡也在看她,在視線相撞的瞬間長睫微動,做賊心虛般移開目光。 他聲音極淡,聽不出什么情緒:“拔劍?!?/br> “好,來!” 裴鈺笑意加深:“既然是公平對決,那你就不能用湛――” 他話音未落,便見不遠(yuǎn)處的少年拔劍出鞘,寒光一現(xiàn),卻并非來自神劍湛淵的威壓。 不用他特意提醒,被裴渡握在手里的,是謝疏為他臨時尋來的那把長劍。 謝鏡辭心頭一動。她爹對裴渡中意得很,聽聞他佩劍被奪,除了先行贈他此劍,還特意拜訪了當(dāng)今的鑄劍第一人,想給裴渡一個驚喜。 那把被精心鍛造的劍,大概在不久之后就能做好,而今湛淵回來,也不知道她爹會是個什么心情。 劍修之間的對決向來迅捷,毫不拖拉。 裴鈺先行強(qiáng)攻而上,欲在五招之內(nèi),把那臭小子殺個片甲不留。 他雖然口口聲聲說著“公平”,其實(shí)心里比誰都明白,這場戰(zhàn)斗不可能公平。 論資歷,他比裴渡早修煉了太多太多年。 論體力,裴渡迎戰(zhàn)那骷髏一樣的怪物,想必耗去了不少氣力,而他一直在掃蕩小怪,還能算得上活蹦亂跳。 至于武器,就更不用說了。 裴渡手里的那把劍雖然并非凡物,奈何邪魔之火太過兇戾,已將刀口灼出道道缺痕。 他被壓了這么多年,如今終于能―― 裴鈺抑制不住嘴角的弧度,揮劍而起。 他的身法快得驚人,長劍在半空劃出幾道殘影,好似驟雨疾風(fēng),即便壓制了靈力,也還是散開令人心悸的威壓。 裴渡神色不改,于眾多殘影之中窺見劍鋒,兩劍相撞,發(fā)出“?!钡囊宦暻屮Q。 旋即他身形一動。 不等裴鈺避開,方才還在拔劍格擋的少年便轉(zhuǎn)守為攻,反手用力,震顫不已的劍尖好似蒼龍出海,驟然向前者襲去。 不好! 裴鈺暗自蹙眉,趕忙側(cè)身躲避,不料裴渡的劍法又快又狠,劍風(fēng)匆匆劃過,在他側(cè)臉破開一道血痕。 這還沒完。 劍式未曾有過停歇,巨大的壓迫感織成巨網(wǎng),密不透風(fēng),讓他連喘息都難以做到,只能竭盡全力地格擋,后退。 臉上的傷口火辣辣發(fā)疼,他心下大駭,只能勉強(qiáng)對自己一遍遍重復(fù):務(wù)必冷靜。 裴渡從小修習(xí)裴家劍術(shù),裴鈺亦是一字不落地把劍法牢牢記在心里,因?yàn)閷W(xué)得比他更久,能摸透更深層的劍意。 如此一來,要想勘破他的出招,也就成了極為簡單的事情。 裴鈺凝神靜氣,格擋之余,分出一些注意力,放在裴渡所用的劍術(shù)上。 他把算盤打得極滿,已經(jīng)能預(yù)見裴渡被看穿劍術(shù)、滿臉不敢置信的狼狽模樣,然而嘴角的笑還沒浮起,就凝固在唇邊。 ……看不透。 他完全看不出來,裴渡究竟用了裴家的哪一出招式。 怎么會這樣? 裴鈺心頭大駭,只見對方行如游龍,長劍的虛影變幻不止,自劍尖淌落一滴殷紅鮮血,啪嗒一聲,穿過呼嘯的疾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