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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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鏡辭趕忙上前,在他念出后續(xù)劇情前及時止損:“這里的情節(jié),是周館主撞上女魔柳眉山,用長劍七次重創(chuàng)她。其實還有很多內(nèi)容更加精彩,比如被困鎖龍谷、決戰(zhàn)殤陽樓——周館主,好!” 莫霄陽帶頭鼓掌:“好!” 所有人:“好好好!” “今日這話本子,實在使我熱血沸騰?!?/br> 莫霄陽緊握雙拳,向來厭惡念書的他,頭一回感受到了文字的力量,用力一拍身旁師弟肩膀:“明日有沒有興致與我對上一場?待我金雞獨立,七進七出,你可要使出縛雞之力,莫要讓我的愛劍鐵杵磨成針了!嚯嚯!” 只是這么一瞬。 整個武館都安靜了。 周慎欲言又止,眼珠子從圓形變成四邊形,最后定格在震顫著的等邊六角形。 他的眼神,從來沒有這般扭曲且犀利過。 第五章 鬼域中人出乎意料地?zé)嵝哪c。 周慎很是仗義,聽說謝鏡辭自外界而來,特意為她與裴渡訂下兩間客房,順便找了個大夫前來療傷。 裴渡受傷嚴(yán)重,治療幾乎持續(xù)了整整一夜,等天邊泛起淺淺魚肚白,大夫才從他房里出來。 謝鏡辭道了謝,推門而入之際,見到他眼中再明顯不過的驚訝。 “謝小姐——” 他喪失修為,身體同凡人沒什么兩樣,熬了整整一晚上的夜,眼下現(xiàn)出薄薄青黑,聲音微弱得低不可聞:“你沒歇息?” 廢話,他半條命都快沒了,謝鏡辭哪怕再鐵石心腸,也做不到心安理得去睡覺。 “我只是睡不著。” 她環(huán)視一圈屋子,目光落在裴渡手里的茶杯與藥丸上:“在吃藥?” 話音剛落,就聽見腦袋里的系統(tǒng)發(fā)出一聲笑: [恭喜恭喜,解鎖魔教妖女第二幕場景!臺詞已發(fā)放,請注意查收。] 謝鏡辭:嘖。 正道人士受傷服藥,絕對是她這個角色最常作妖的時候。一人體弱無力,連斥責(zé)的嗓音都格外虛弱,另一人言笑晏晏,逐漸靠近,自有一番曖昧旖旎。 雖然她每次的結(jié)局,都是被正道大俠毫不留情地一掌拍出去。 裴渡聞聲點頭,將藥丸吞入腹中,正要下床把茶杯放回木桌,身側(cè)便靠近一抹纖細(xì)的影子。 謝鏡辭從他手里接過茶杯,語氣如常:“你身體不便,躺在床上就好。” 他還沒虛弱到那種地步。 裴渡本想反駁,卻聽她繼續(xù)道:“我問過大夫,知曉這些傷藥的使用方法,今后能幫你上藥和喂藥。不過——” “我記得以前看話本子,那故事里講,喂藥有時不一定要用手?!?/br> 謝鏡辭語氣里帶了困惑,尾音若有若無地上揚,似是說得累了,端起手里的茶杯輕輕一抿:“倘若不用手,還能怎樣做呢?裴少爺知道嗎?” 她嗓音清幽,恍如新鶯出谷,撩動一汪潺潺清泉。裴渡心下一動,視線飄忽之間,落在謝鏡辭唇邊。 姑娘的唇齒呈現(xiàn)出迷人玫瑰色,最是勾人心弦。 因方才喝了水,薄唇暈開一層薄薄潤潤的水光,無聲昭示著柔軟的、溫?zé)岬挠|感,仿佛一觸即化—— 裴渡因這個念頭陡然一驚,等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謝鏡辭已經(jīng)捕捉到他的目光,勾唇露出淺淡的笑:“怎么,我嘴上有什么東西?” 天真無辜,卻又好似欲擒故縱。 他沒由來地心跳加速,猶如做了錯事被發(fā)現(xiàn)的小孩,匆忙挪開視線。 謝鏡辭忍不住笑出聲。 最后這句話并非系統(tǒng)的要求,全怪裴渡的反應(yīng)太有意思,像極了被踩到尾巴、驚慌失措又故作鎮(zhèn)定的貓。 簡直在引誘旁人繼續(xù)逗他。 如她所料,耳邊果然傳來一聲干澀的“沒有”,被壓抑得狠了,隱隱透出幾分委屈的意味。 “對了?!?/br> 逗裴小少爺玩總能讓她心情大好,謝鏡辭輕咳斂去笑意,向前幾步,坐在床沿:“我能看看你的傷嗎?” 玉露膏是無數(shù)人求而不得的靈藥,涂上那么一次,皮rou傷應(yīng)該能好上大半。 之前大夫為他褪了全身衣物療傷,謝鏡辭再厚臉皮,也不可能守在一旁。這會兒房內(nèi)只剩下他們兩人,才終于能看上一眼裴渡的傷勢。 他明顯愣了一下。 這回裴渡沒有猶豫太久,動作里仍帶了拘束,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輕一蜷,領(lǐng)口便向右側(cè)斜斜拉開。 然而剛剛動手,就聽見謝鏡辭噙了笑的聲音:“不不不,不是這里——其實只要看看手臂就好了?!?/br> 抓在前襟上的右手瞬間頓住。 謝小姐還沒說完,他便做出這般動作,就像是…… 就像是迫不及待,想要脫下衣物讓她瞧似的。 “不過這樣也行。” 裴渡腦中盡是空白,耳朵前所未有地發(fā)燙,聽身旁的姑娘笑著說:“你身前受傷最嚴(yán)重,看看也好?!?/br> 她語氣尋常,一本正經(jīng),越是這樣,就將他的無措與糾結(jié)襯得越發(fā)狼狽可笑。 裴渡脫也不是,不脫也不是,右手一動不動停在衣襟上,露出一側(cè)白皙的鎖骨和肩部線條。 他無端感到心下燥熱。 在對方安靜的注視里,裴渡垂下長睫,把前襟往下拉。 玉露膏是難得一見的藥中名品,被謝鏡辭涂抹在他的傷口上,已經(jīng)讓不少血痕凝固結(jié)痂。 謝鏡辭向前湊了一些。 裴渡強忍住下意識往后退的沖動,任由她端詳。 之前在洞xue里,光源只有懸在天邊的那輪月亮,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又暗沉,看得不甚清晰。 此刻入了臥房,蠟燭引出黃澄澄的清亮光暈,將他冷白色的皮膚映出幾分柔黃,每道傷痕與肌rou輪廓都清晰可見。 叫人無處可藏。 謝鏡辭伸出手,在距離他身體很近的地方停下,指尖抵著其中一條傷疤。 她沒說話,裴渡卻已明白她未出口的意思,遲疑須臾,終是艱澀開口:“……可以碰。” 空曠的臥房里,響起一道低不可聞的笑聲。 謝鏡辭抿唇止了笑,指尖輕輕下壓,落在蜈蚣一樣猙獰的疤痕上:“這樣會覺得疼嗎?” 她手指瑩白,那道傷口則是丑陋不堪,被指尖綿綿的軟rou一點,生出深入骨髓的癢。 這股癢看不見也摸不著,在血液里橫沖直撞,暗戳戳地撩撥心弦,他的聲音又啞又澀,像從嗓子里硬生生擠出來:“不疼?!?/br> 裴渡只將白衫褪到胸口下的位置,謝鏡辭聞言“唔”了聲,把垂落的前襟繼續(xù)往下拉。 治療外傷容易,筋脈里的內(nèi)傷則要難上許多。 小腹上的烏青并未消退,反而比之前所見更為暗沉濃郁,隨著衣物摩挲的響音,漸漸露出緊實腰線。 “這里的傷,大概得等我們離開鬼域,去云京才能治好?!?/br> 她看得皺了眉,知道這里必然劇痛難忍,沒像之前在胸口那樣伸手去碰,視線一晃,竟是從腰腹繼續(xù)往下,來到被棉被遮蓋的地方:“腿上的傷還好嗎?” 被子下面顯而易見地一動。 裴渡幾乎是瞬間作答,語氣生硬:“無礙?!?/br> “我又不會吃人,干嘛這么緊張?!?/br> 謝鏡辭笑:“被人瞧上一眼也會不好意思,你原來這般膽小么?” 裴渡沒應(yīng)聲。 才不是這樣。 他向來厭煩旁人的觸碰,更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與目光。若換了別人,莫說讓他褪去衣物,哪怕想幫裴渡在臉或雙手上藥,都會被毫不猶豫地拒絕。 他并非隨便的人,只有謝小姐是例外。 只要她想,無論是多么曖昧或羞恥的事,他都愿意去做;也只有被她注視這具殘損的身體時,裴渡會感到局促與難堪。 可惜她對此并不知情。 其實謝小姐不知道的事情還有許多。 例如他日復(fù)一日揮動手里的長劍,只為能站在與她并肩的高度; 例如他在大宅里地位尷尬、舉步維艱,被養(yǎng)母刁難或兄長恥笑后,第二天睜眼的唯一動力,是能在學(xué)宮遠遠見到她,哪怕只是用余光匆匆瞥上一眼。 又例如她與異性好友們親近打趣后,他的輾轉(zhuǎn)反側(cè)、徹夜難眠,有時心里堵得慌,只能去武場練劍。 想來也可悲,這都是他人生中難以磨滅的執(zhí)念,生生填滿了前半生的每處縫隙,身為故事里的另一個主要角色,謝鏡辭卻對此一無所知。 裴渡沒奢望過她會知道。 從不會握劍的瘦弱孩童,到能與謝鏡辭并肩作戰(zhàn)的劍修,在一步步靠近她的路途里,他逐漸習(xí)慣了不動聲色地仰望。 他似乎因為那句玩笑話有些消沉,眼睛里沒剩下什么神采,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謝鏡辭眨眨眼睛。 她好像……沒說什么特別過分的話吧? 還是裴渡想起今日發(fā)生的那些事,下意識難過了? 對哦。 他的確應(yīng)該難過的。 按照系統(tǒng)告訴她的劇情,裴渡的一生渾然是出徹徹底底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