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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關(guān)上門,仍然在想江且歌見到楚慎行之后的種種反應(yīng)。這樣過了片刻,忽覺屋中多了一道氣息。 秦子游驀然回頭,不意外地看到楚慎行出現(xiàn)在此地,便在桌邊,如今正在倒酒。 秦子游看他片刻,嘆口氣,走到桌邊,專注地望著楚慎行。 他問:“你究竟是誰?” 楚慎行回答:“我不知道?!?/br> 秦子游擰眉,楚慎行又說:“在你看來,我是你的什么人?” 秦子游聽到這話,微微一僵,仿若又回到了昭陽殿一夜。 他不記得自己醉靈時發(fā)生了什么,但往后,那些藤枝,肆意的、肆無忌憚的…… 楚慎行看他,又問:“顧春風(fēng)與我講話,你便看我。江且歌認(rèn)出我,你幾乎是在瞪我。子游,你那會兒在想什么?” 秦子游心想,此人著實(shí)臉厚,竟然這樣自如地叫我名字。 但又承認(rèn),自己似乎并不討厭這樣的稱呼。 與被宋安叫起時的渾身僵直相比,此刻,他近乎算是享受,愿意再喝一杯對方遞來的靈酒。 這是在太怪異了,但也有一個答案呼之欲出。 可他真的能信嗎? “你不必信我,”楚慎行說,“信你自己便可?!?/br> 秦子游愕然看他。 “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楚慎行含笑,“你覺得呢,為什么?” 第192章 寒山府 混亂、疑問、難以置信…… 這些情緒全部混合在秦子游的思緒中, 而楚慎行亦有所覺。 他見好就收,知道以道侶如今的心情,還是讓秦子游冷靜幾日為妙。再者說, 從秦子游不知不覺中表現(xiàn)出的對自己的渴慕來看, 幾日不見,興許還能有意外收獲。 秦子游尚未答話,就聽楚慎行說:“馬上要和妖獸對陣,我要準(zhǔn)備些掠陣之物。往后三天,都要閉關(guān)。秦道友若有事找我, 便等三日之后吧。” 秦子游:“……” 楚慎行意味深長, 說:“秦道友又瞪我, 莫非是舍不得我?” 秦子游神色一斂,“楚道友為民cao勞,我有何不舍?” 楚慎行偏偏搖頭,說:“若真舍不得我, 來找我就是了?!?/br> 話音落下,他便消失在屋中。 靈梭上的陣法, 于楚慎行而言,宛若從不存在。 秦子游想到此節(jié), 眉尖又是一攏。 只是往后,他心緒逐漸繁復(fù)。依照楚慎行所言, 還有他的親身感受。他對楚慎行的親近是真,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他的記憶是假的。 這可以解釋很多事:自己為何總對師尊心懷警惕,為何在歸元劍峰總有一種格格不入之感。近年來, 這樣的感覺已經(jīng)淡下許多, 但往前數(shù), 約莫二十五六年前, 一切仿佛是從他與李鴻師弟——當(dāng)時還是“師兄”比試劍法,而后又去后山,再被宋安找到……這時開始不同。 秦子游心道:可和楚慎行所說的時間對不上。 對方拋下無數(shù)疑問,一走了之。秦子游心情郁郁,自然想把人揪回來,問個清楚。但再想起對方話中篤定,倒像是覺得他一定會去找尋。秦子游思及此處,又收回心思,決定先顧眼前事。 往后三天,楚慎行果然都沒有出現(xiàn)。 秦子游每日都和江且歌、唐遲棠等人用水鏡溝通,知道那妖獸作亂的范圍有所增加。兩邊都覺得有古怪,但江且歌等人暫且束手無策,只能將人手分出去,由儒風(fēng)各長老門下弟子駐守在不同地方,防備百姓為妖獸所害。此外,就是等候歸元弟子趕來。 到了離開姑蘇的第四天,靈梭終于停下。江且歌神色疲憊,出現(xiàn)在秦子游面前。秦子游看他,知道雖然筑基之后無需睡眠,但長久支撐,仍然會心力憔悴。他迎上,聽江且歌問出第一句話。 “楚道友如今在何處?” 江且歌左顧右盼。 秦子游的手微微一頓,要講話,身后就傳來一道嗓音,說:“這里?!?/br> 秦子游回身,對上楚慎行的目光。 而對方并未看他,而是徑自朝江且歌走去。 兩邊開始商議,江且歌取出一張陣圖,給楚慎行看過。之后,楚慎行竟直接開口指點(diǎn),而江且歌頻頻點(diǎn)頭。 秦子游見狀,心中那點(diǎn)淺淡的不快被他壓下,他也跟著端詳那張修改過的陣圖,心中一樣點(diǎn)頭,想,這樣修改過后,果然消耗靈氣更少,運(yùn)轉(zhuǎn)效率更高。 可楚慎行不是器修嗎?怎么還這樣精通陣術(shù)? 他正疑惑,就聽江且歌嘆道:“當(dāng)初溫師妹發(fā)信符回來,說她在東海遇見楚道友時,我便想,楚道友當(dāng)真是博學(xué)廣見,無所不知,無所不曉?!?/br> 楚慎行不答。 倒是江且歌對秦子游解釋幾句,說到自己嫡親師妹陷于東海,之后被楚慎行所救之事。秦子游聽著,心中驚濤駭浪,想,倘若果真如此,結(jié)合顧春風(fēng)、顧師妹所言,楚慎行為人處世,皆光明磊落,堪稱一個“俠”字。 自己果真認(rèn)識過他?還與他關(guān)系甚密? 如果當(dāng)真如此,更改自己記憶的人,又是出自什么目的? 他想著這些,面上到底顯露些許。好在江且歌著實(shí)無心留意,并未察覺。倒是楚慎行,一眼看出道侶神情不對。他稍一琢磨,想明其中緣由,又有些心疼。 藤枝悄無聲息地纏上秦子游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