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慎行：“……”總覺得自己和徒兒想到的方向不太一樣。

    唐遲棠：“……”我是不是不該出現(xiàn)在這種地方。

    第101章 秦老爺

    如楚慎行所想, 在拿出一法訣讓秦子游推演后, 秦子游很快恍然，又放松，看著四周瘴氣，眉眼里都透著舒暢。

    唐遲棠默默看著這對師徒，自始至終未出一言，倒是有點(diǎn)明白楚慎行為何做出如此決斷?！傲碛幸隆笔钦媸羌贂呵也恢? 但看秦子游方才與楚慎行的對話, 他的確不適合在此秘境久待。

    即已“驗明正身”，接下來, 就是楚慎行與徒兒說好的“懲罰”。他意味不明地看了秦子游一眼, 秦子游從方才欣悅中回神，抿一抿唇, 羞赧褪去了, 笑吟吟地看著師尊。楚慎行甚至覺得，這小子恐怕還很期待。

    他咳一聲，抹去心中古怪，吩咐：“在云夢皇宮的最后幾個月, 你日日忙于政務(wù)，倒是將劍術(shù)放下許多?！?/br>
    秦子游虛心低頭。

    楚慎行就笑, 帶著愉快心情，要徒兒自今日往后, 每日揮劍一萬下。

    唐遲棠心中默算。這么一來, 子游每日至少要花四個時辰在上面。她心中同情, 覺得劍修修行果然不易。

    但這畢竟是人家?guī)熗降氖?，她一個旁觀者，不好多說。又及，修行本辛勞，子游這番勞苦，日后定有回報。在秘境時，君昊說，若儒風(fēng)寺四長老也有楚道友這般待徒兒上心便好。唐遲棠心想，這樣的“上心”，君昊恐怕也不想要。

    這之后，楚慎行師徒與唐遲棠道別。兩邊說了幾句“日后若有難處，定拔刀相助”之類的話，又交換了些靈寶。秦子游偶爾要往魘獸遺蛻處看一眼，似乎在得知自己在其中待了太久之后，心有疑慮。楚慎行考慮了會兒，起先未多說。直到師徒二人啟程，漸漸遠(yuǎn)離瘴氣所在，楚慎行方道：“宋安未在，放心?！?/br>
    秦子游“啊”一聲，眨一下眼睛。

    楚慎行看他。他已經(jīng)許久沒有這樣看徒兒，此刻一瞧，發(fā)覺子游果然長大，再無從前的小孩兒模樣。

    兩人一御劍，一乘機(jī)關(guān)金烏，往北而去。

    楚慎行解釋了自己勘破幻境之后遇到的事。

    秦子游聽著，連呼驚險。宋安竟認(rèn)出師尊就是他那逃走的弟子，因之有片刻分神，才讓師尊趁虛而入。

    楚慎行又說，過去數(shù)月間，自己不說能控制秘境，至少也算將這魘獸遺蛻研究透徹。倘若宋安真出來了、隱而不動，自己定有所覺。

    秦子游嘆道：“師尊，他既已知道是你，卻仍不心慈手軟，可見心狠。”

    說著，青年露出些惆悵神色，又似替師尊慶幸。他往楚慎行身上瞄了好幾眼，神識也湊過來，小心地試探，想要確保師尊無事。

    楚慎行察覺到徒兒宛若小觸角的神識，心中微動，用自己的神識將其包裹、安撫。

    秦子游便笑一笑，干脆往后一躺，枕在機(jī)關(guān)金烏身上，感慨般說：“這樣看來，師尊，你我竟在那秘境中待了足足四年，哦，近五年了。”

    他進(jìn)秘境時，是剛過完十六歲生辰不久。到現(xiàn)在，八月末，二十一歲生辰將至。秦子游心不在焉，覺得到了外面，自己是否仍然還是給師尊一碗湯餅為禮。緊接著，開始惆悵，想：到是不一樣。

    真正的師尊，和秘境里的師尊差別甚大。

    從前如何會認(rèn)錯呢。

    秦子游調(diào)整心態(tài)，旁敲側(cè)擊，想知道師尊如何“叫醒”自己。

    楚慎行方才對徒兒有所隱瞞，正思量，覺得自己答應(yīng)子游要坦誠、不欺瞞，到現(xiàn)在，偏偏又春秋筆法。其中固然有重回過往一事過于不可思議的原因，但宋安都知道了，子游也該有所了解。

    要如何說呢？

    師徒二人各懷心思，一時之間，倒是其樂融融。

    等秦子游確認(rèn)完，師尊的確只見了自己第六次“驚醒”之后所作所為，總算放心。

    在前面幾次“夢”里，他和那個師尊的影子，可不是這樣“相敬如賓”。兩邊親近，完全不似真正師徒。以至于他出來之后，不能完全確認(rèn)前，心里都帶著綺思。

    他正松一口氣，忽聽楚慎行叫他：“子游?！?/br>
    秦子游立刻收斂心思，側(cè)頭一笑，“師尊？”語氣輕快。

    楚慎行到底說：“方才，我還是有些事沒講透?！?/br>
    秦子游：“……”

    莫非……師尊看出什么了？

    這話是敲打自己？

    秦子游咳了聲，眼神亂飄，一咬牙，決定先一步坦誠：“我亦有些事，要瞞著師尊。”

    兩人牛頭不對馬嘴，靈劍與機(jī)關(guān)金烏飛在浩蕩天際。說了幾句之后，師徒二人慢慢安靜，總算摸到一點(diǎn)默契。如果對方的確有事，那兩邊扯平，可以算在“不欺瞞”的約定之外。

    再試探一下，發(fā)覺對方也抱了同樣心思。楚慎行寬和一笑，心中納罕，子游的確長大了，有自己的心思。還有淺淺遺憾，有什么心事，不能和自己說呢。

    秦子游一樣想：師尊隱瞞了什么，不能與我說？

    又想：……倘若有一天，我想好如何對師尊表白心跡。到那一日，才算能理直氣壯，要師尊待我坦誠吧。

    秦子游：“師尊知道我在秘境中看到什么，公平起見，我也該知道師尊有何苦惱?！?/br>
    楚慎行：“苦惱么？我見到自己未曾識破宋安陰謀，被他利用，還要念他恩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