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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恩”了一聲,視線卻不曾從慕辭月身上移開,目光如炬,這感覺實在怪異,慕辭月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也懶得再做停留,將匕首扣在腰間,拾起被他扔到地上的外衣,抓著那少年的領子,便朝人群外面走。 人們默契地讓出一條通道,都如同面對鬼魅般驚悚地看著他漸行漸遠,直到身影徹底消失,再回過頭去,卻驚奇地發(fā)現(xiàn),剛剛與慕辭月對話的人,也不見了蹤影。 … “你跟過來做什么?!蹦沁叺哪睫o月已有些氣急敗壞,“說了讓你們的人別跟著?!?/br> “我沒有讓下屬跟著,只是我一人前來罷了?!?/br> 這句話說得確實沒什么毛病,慕辭月無言以對,深吸了一口氣,把心情平復下來,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失態(tài)了,第一次失態(tài)就是在這個人面前,絕對不能再丟一次臉。 輕敵了輕敵了,還是第二次輕敵!傻?這人哪里傻了,還格外精明,能準確抓住他語言中的漏洞,是個徹頭徹尾的心機。 他從來沒敗得這么徹底,動武輸了,玩計謀也輸了,這大概是作惡太多,上天派人來鎮(zhèn)壓他了? “這里安全了,你可以走了?!?/br> “稍等?!蹦睫o月現(xiàn)在只想知道這人是什么身份,明言相問又說不出口,只得換個路子,硬擠出一個妖艷笑容,拍了拍少年的后背,笑道,“我和這個小可愛,還有些事情需要說,說完了,我就走?!?/br> 那人雙手背后,面無表情指了指他們的腳下道:“別走,站這說?!?/br> “也行,你聽到也沒事?!蹦睫o月把外衣套上,把那少年攏到自己身前,神色悠閑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猶豫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五哥,慕辭月猜到他心思,擺了擺手:“別管他,你五哥已經(jīng)同意我二人閑聊了,放心告訴我即可?!?/br> “哦……”眼見五哥沒有阻攔,少年才弱弱道,“我叫……蕭瓊軒?!?/br> 慕辭月了然,微微一笑:“蕭瓊軒?我倒是聽說過,晉王是吧?”摸了摸下巴作沉思狀,“聽說晉王和當今天子,前幾天剛上位那個,叫……蕭卿執(zhí)的,關系不錯?”忽的又是一笑,帶了些調(diào)侃,“不過聽說那蕭卿執(zhí)傲慢得緊,我剛剛看你五哥也挺傲慢的,不愧是一個爹生的,那不如你和我說說,他們倆,誰更倔?” 蕭瓊軒的眼神恍然間變得驚訝,過了好半天才怔怔道:“你……是問我五哥?” “恩,你五哥,和蕭卿執(zhí),怎么了?” 氣氛突然靜了,一陣默然,慕辭月覺得有些冷,不自在地回過頭去,發(fā)現(xiàn)那人也在看著自己,冷傲的眼神之下,還有一絲戲謔,戲謔? 似乎起了些雞皮疙瘩,有種不好的預感,慕辭月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恩?你五哥這般眼神看我做什么?我拿他與蕭卿執(zhí)做對比,難道不是抬舉他么?” 慕辭月還想說什么,蕭瓊軒卻苦著臉拉住他的衣角,似乎把一句話憋了很久,想說又不敢說,糾結了不知道多長時間,等到慕辭月快要懷疑他被封住啞xue的時候,蕭瓊軒終于放開膽子說道。 “我五哥,就是蕭卿執(zhí)啊?!?/br> …… 寂靜。 ??? 尼瑪? ?。?! 臥槽? “你五哥是蕭卿執(zhí)?”慕辭月臉上的肌rou一陣抽搐,仿佛是要生吞了眼前所有人,“這是蕭卿執(zhí)?” “這……很驚訝嗎?”蕭瓊軒眨巴眼道。 慕辭月吐了口氣,想把晦氣一并吐出來,無奈地瞥了一眼蕭卿執(zhí),低喃道:“最近還是少出門吧?!?/br> 這幾天的時日,怕是把他一生的晦氣都吸收盡了? 以往,他如果和別人第一次見面,就能記住那個人的話,基本是因為那人被他搶錢以后還試圖反抗,要么就是言語里想和他家里的女性長輩發(fā)生什么不正當關系,他覺得有趣,就留下印象了。 而和蕭卿執(zhí)第一次見面,他就記住這個人了,何止記住了,那印象簡直尼瑪揮之不去。倒也不是因為他搶劫的錢太多,而是因為。 他被蕭卿執(zhí)打了一頓。 人生恥辱,無法磨滅的黑歷史。 怎么打起來的呢?說到底,還是為了搶錢。 也就是幾天前,那是一個風光明媚的日子,一切都還沒有發(fā)生,日子是那么美好,慕辭月一如既往帶著面具,悠閑地在街上散步,順便尋找有沒有什么合適的地方,適合下次來洗劫。 然而,合適的地方?jīng)]看到,他卻先看到了幾輛馬車,先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第一反應就是兩個字:有錢。 幾披戴著銀鞍的馬匹各自拉著車,車廂豪華精致,雕刻各類圖案,鑲嵌金邊,琉璃石,瑪瑙,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刺眼。慕辭月將紫眸半瞇著,洗劫的想法,幾乎只是在一瞬間產(chǎn)生。 這一搶,估計幾個月都不用再出門做事了吧? 慕辭月在外漂泊得多,但對皇家的東西實在沒什么概念,也記不住什么勞什子禮數(shù),什么什么圖案代表什么什么意思,看的腦殼疼。不過,再孤陋寡聞,也不至于連龍紋都不認得。 “皇城的兵馬啊。” 慕辭月微微頷首,摸了摸下巴,這和以前洗劫的對象有些不一樣喔,他搶過商人,搶過官員,甚至連青樓老鴇的錢都搶過,不過搶皇家的人,這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