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是儒修,主修神魂之力,萬道門的創(chuàng)派老祖天賦有限,不適合劍修,也無法像是天澤靈宗那般以五行之力精于術法,便創(chuàng)出了儒修,依靠傳教授道,將熟讀過的各種先人詩文,書卷特有的含有的先人精神力量運用在修道之上,同時吸納被傳道之人的信仰力量,以此來修習神魂之力,強大自身,這本該是他的本意?!?/br> 嫚堯聽得很認真,反正這就是通過讀書強大自我,然后讓被傳授知識的人的敬仰之力來豐富自我,修煉升級的一個門派。 “但是,萬道門出了雜碎,想出了歪門邪道,人鼎,想以此加快修煉神魂之力,走捷徑的,總有弱點,只要知道弱點,便能將他們一身靈力盡數(shù)釋放抽空?!?/br> 幽寂的臉色極冷。 嫚堯明白了,所以千年之前的阿若就是被這樣一群儒修給該死了的。 真是夠嘲諷的,原本應該是傳教授道的儒修門派,最后卻成了這樣的鬼東西! 但是,幽寂怎么會知道的這么清楚? “你究竟是誰?你為什么會知道這些?我派中人如此修煉已經(jīng)不止千年,你為何能知道秘法弱點,抽空這些靈力?!” 地上的男子臉色還鐵青著,這種修煉魂魄,固魂,煉魂的方法,還是從前一位長輩無意之間為了救一個將死之人的魂魄才發(fā)現(xiàn)。 后被派中另一位長者悟出新的修道秘法,才是傳授給后人。 否則他們便一直要通過傳教授道這種緩慢的修煉速度修煉,比不上其他修仙者。 幽寂自然不會回答他,因為此時,原先在南街聽到的悠悠漫漫的吟唱聲再次響了起來。 “原來竟是故人么?” 地坑的盡頭,云霧繚繞,有一紅傘慢慢悠悠地再次出現(xiàn),依舊是撐著傘,穿著紅衣,一張臉,似男似女,妖冶異常。 他的話音剛落下,嫚堯就覺得腦子像是被人撕扯著一樣,神智像是被人清空一般。 她立刻拔出了劍,拼了老命保持清醒。 “咦?倒是個神魂厲害的,看我如何吃了你!” 紅傘人唧唧笑著,cao控著紅傘飄了過來。 幽寂不能用妖力。 嫚堯將手里的劍遞給他。 “你用?!庇募艆s不接,反而隨意從地上撿起一把劍,玄色的身影立刻與紅傘人交匯在一起。 嫚堯瞬間就覺得舒服了一些,那纏繞在身上厚重的被人撕扯著腦子的力量撤退了出去。 她的劍法沒有幽寂高明,所以沒有輕易上去參與,只小心翼翼看著。 地上那幾個儒修見幽寂被紅傘人纏繞住了,立馬就想溜。 嫚堯哪能讓這些人溜走?! 她提劍就是一招萬劍歸一。 這是幽寂所教劍法中的其中一招,要求人劍合一,提一劍如萬劍,周身劍意皆在一劍之上,關鍵在于快,狠,準,若是能掌握其中一點,這招已是學成三分之一。 那儒修沒想到嫚堯一個似乎還沒練氣入體的人劍法竟是這樣好。 沒有花里胡哨的虛招,那劍猛地就朝著人的咽喉而來。 儒修所修,乃是神魂之力,其他卻是一般的。 如今靈力被抽空,神魂之力幾乎竭盡,那儒修眼睜睜看著劍沒入了他的咽喉,咽了氣。 嫚堯趁著幽寂打架的時候,沒閑著,左右看了看,這里好些人還活著,只不過臉色極其難看。 這些活著的人里,男男女女都有,是儒修還是被人劫持到這里的尋常人或者是天賦高的卻修為低的修仙者很好辨認。 萬道門的儒修看到她的神色都是驚慌的,再掩飾也掩飾不掉。 嫚堯將這些人全部捆綁到一處,再是將那些可憐的女子,男子一一救出。 “小生……多謝仙人救命之恩。”有趕考的書生,被吸的臉都發(fā)青了,穿戴整齊后,顫顫巍巍對嫚堯施禮。 也有貴門的千金,哭著對嫚堯說道,“求仙人把我?guī)ё甙?,我如何再面對家里,嗚嗚嗚?!?/br> “meimei好生厲害,多謝meimei救命之恩,我名喚陳舒舒,乃是京城萬路鏢局的二當家,今后meimei有事可報上我的名,只要是有萬路鏢局的人,都可出手相救,我爹是大當家!” 陳舒舒是最生猛的,抬腳就猛踹那幾人下身,即便那里早被人割了。 嫚堯一個個接受了道謝,將他們都送出了地坑。 等轉身的時候,已經(jīng)看到幽寂用精絕的劍法把紅傘人逼退至角落。 那紅傘人眼看著情況不妙,就想從那具人鼎里出來。 人鼎里立刻飄出一抹黃煙,眼看著就要溜走。 而紅傘人則是一下子跌落在了地上,昏厥過去。 幽寂輕輕伸手,遏住了這抹黃煙,那黃煙立刻顯形,脖子顯然被幽寂掐住了。 那窒息的,力量逐漸消散的感覺,他明白出_自己死期將至,也感覺出幽寂下的狠手絕不會放過他,便是停止了掙扎,顯出了原來的樣子。 是一個穿著白衣的白面書生模樣,很是清秀。 神魂練得厲害,便能凝出實體。 “我知道我這般行為,今日難逃死劫,這人鼎乃是自愿所為,自身也有修為,并不會死,我自知罪孽深重,如今既要死了,可否請故人幫一個忙?”那白面書生對著幽寂說道,態(tài)度很是恭敬。 幽寂瞇著眼沒說話。 嫚堯奇怪于他叫幽寂為故人,卻聽這人又說道。 “我長話短說罷,我有一從小青梅竹馬的戀人,我與她身份有別,她是高高在上的貴門千金,我不過是個窮書生,我從未想過將來會與她在一起,只不過,她進宮做妃子時,我便也想陪著一起,便凈身進了宮,陪伴在她身側?!?/br> 凈身。 嫚堯認真聽著。 “宮內爭斗復雜,竟是還有修仙者相助宮斗,她從小善良,怎是那些心思限惡的宮妃的對手,好不容易我?guī)椭?,坐穩(wěn)了貴妃的位置,哪知… 第32章 空氣都像是在這瞬間凝滯了一樣,這本就詭異陰冷的地窟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氣氛是繃著的。 “你怎知你所謂的青梅就愿意如你所想,蘇醒,修煉,同你一起?” 是幽寂打破了這靜寂,卻沒有說菩提葉之事,只冷冷清清地說道。 那白面書生臉紅了一瞬,隨即反駁。 “我與她自幼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她所有的喜好,我都知道,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她,年少時光,爛漫美好,是我與她記在心里不曾忘卻的,她進宮之后,整日在那樣的勾心斗角里,曾不止一次告訴我,懷念年少那段無憂時光,如果有重來選擇的機會,她不會進宮的,如此,我便也不會變成一個太監(jiān),我與她……也不會是這般結局?!?/br> “可年少時光只是年少時光,青春爛漫的時候,動了心,也不一定就是永久的吧,初次的懵懂,或許比不上后來的刻骨銘心呢?她既然能做了貴妃,自己必然不是扶不起來的吧?她是主,沒有她的意思,你就算能通天,不過是一個小小太監(jiān)而已?!?/br> 嫚堯聽了這白面書生這段自我感動一般的自述,實在沒忍住。 誰年輕時候沒個初戀呢。 可初戀,大多是沒有結果的。 甚至她覺得,一切都是這白面書生的臆想也不一定,從他的言談之間,只能看出他的的確確是把他的小青梅放在心尖上愛戀著的,甚至為了她凈身成為太監(jiān)。 可她的小青梅對他,全然沒有到那個份上。 嫚堯想了想,假如她真的喜歡一個男子的話,她絕不會讓他為自己犧牲至此,她寧愿推開他,從此天人各路,永不說再見,即便對方心里恨著她,那也是好的。 畢竟,恨就恨了,日子也還是要繼續(xù)過的。 白面書生被嫚堯這一番實誠的話給弄得面紅耳赤,臉上是被羞辱過后的憤慨,“你不知我與她之間的感情,自然是不懂的,這位姑娘應當還沒有愛過人吧?” 他看向嫚堯的眼神里有一種你根本不懂我,你沒愛過人沒有資格評判我的感情的模樣。 嫚堯一噎,眼睫輕顫了一下,幾乎是克制不住的,唇角抿了抿。 心底倒不是酸澀,只 不過那一瞬間凝滯了一下。 她也曾將一顆真心付出過,只不過遇見到結局不怎么好,她必須懸崖勒馬,及時止損。 “你在撒謊?!庇募爬湫α艘宦?,戳破了此時的氣氛。 嫚堯也回過神來,然后幽寂下一句話便將她的三觀都要震碎了,“如果你真的愛她,又為什么將她毒死?” 什么? 剛才這書生說了半天,那些感人肺腑的話,輕描淡寫說他的小青梅被毒死了。 難道真相卻是小青梅是被他毒死的? 書生的臉一白,隨即漲紅了,再是鐵青,“你胡說八道,我怎么會毒死她?!” 幽寂那張美極的臉此刻卻是冷峻至極,壓著的眉宇上染著的是冰霜,厭惡與輕蔑清晰可見。 他的目光像是帶著刀鋒的銳利,能夠輕易之間看透對方內心深埋的齷齪。 “是與不是,不是你說了算?!庇募庞终f道,他看向書生手腕上戴著的那根紅繩結,“出來?!?/br> 嫚堯清楚地看到,那書生的臉色瞬間就白了,然后她看到了一陣白煙閃過,面前一下子出現(xiàn)了一個身穿桃色華麗宮裝的女子。 那女子生的溫婉動人,頭上沉重的金色發(fā)飾都掩不去那種骨子里發(fā)出的溫婉。 她那雙眼睛卻是復雜的,浸yin后宮多年,她早不是最初的那個樣子。 “婉婉。”白面書生面色大驚,轉瞬血色退盡。 像是心底的什么秘密終于被人揭開,露出下面流膿了的骯臟的真相,羞恥與見不得人心思就這樣赤裸裸地展露在了人前。 婉婉看著白面書生,輕輕嘆了口氣。 她什么都沒說,眼角的最后一抹光也不曾留給他,她轉身看向了幽寂與嫚堯。 她的身形是縹緲的,仿佛隨時都會散去。 “我不愿修這等喪心病狂的秘法,我也不愿與他成為眷侶,長長久久地存于世,我今后不愿再見他,可他不肯放我投胎轉世,我便只好令自己沉睡千年,如今二位仙人將我喚醒,我終得機會能夠說出這一切?!?/br> 她的面容,溫婉動人,她的聲音,寒徹入骨。 像是一切的絕望,痛苦,她全部經(jīng)歷過,到最后便成了如今的心死。 嫚堯又要聽故事了,她對這個故事也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