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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宴南緘默,作為一個局外人,他沒有什么理由去插手林家兩代人的恩怨。 而他僅能做的,也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眼前的少年緊攥在手心,牢牢的桎梏住。 同樣被桎梏在網(wǎng)中央,也有他。 第56章 林家晚宴 林老爺子和顧老爺子是兩個性子完全不一樣的老頭,但他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性格都比較暴躁。林老性格的易燃易爆體現(xiàn)在他年輕的時候,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是個脾氣收斂了很多的老人家。 至少,站在他面前的路越溪是這么想的。 不過,臉皮可能是厚了一點。在經(jīng)過之前那么一出大戲之后,居然還能泰然自若的和路越溪說著貼切的話,臉上老神在在的樣子像是早已將之前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凈。 十幾年沒有見面,見了面卻是以一種被欺騙者的立場出現(xiàn)。 害他白白的為之傷心難過了那么久。 路越溪木著一張臉想。 即使這樣木著臉,但他依舊有著全場最好看的那張臉。 林家舉辦的晚宴轟動了整個圈子,畢竟整個圈子內(nèi)誰都知道當年林氏掌權(quán)人的大女兒和一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跑了,而且還與林家斷絕了關(guān)系,聲稱老死不講往來。 現(xiàn)在一晃這么多年了,兩人終于和好如初了。 眾賓客臉上似是在唏噓又似在感概。 畢竟歲月才是最不饒人的那一個。 林老爺子脾氣果然收斂了很多,連早年與他最為親近的路母都感覺到了。當年兩人辯得不可開交的場景她還歷歷在目,現(xiàn)在想來恍如昨日般。 精神矍鑠的林老在宴會開始前進行了一場長篇大論,他臉上始終掛著和藹可親的笑意,倒顯得慈眉善目的。一整段話下來氣都不帶喘的,半分看不出之前病入膏肓的模樣,嘴巴上雖說著極為客套的話,但眉眼間的喜悅是怎么也掩飾不住。 ........ 林老站在臺上的期間,路母全程沉默著,一言不發(fā)的看著臺上。 有人在空氣中輕咳一聲,企圖拉回她的注意力:“姐,爸他在你走后一直就很少笑了,這是我第一次見他那么開心的樣子?!闭f話的是林婉,林家最小的女兒。 他們這桌自從入了座之后就再也說過話,靜寂的沉默在每一個人心湖回蕩著。 好不容易有人率先打破了這安靜到詭異的場面,其他人當然是極力的應和著林婉的話。 路母把他們一人一句辯個不停的的話聽進耳畔,下巴微抬淡淡的問了一句:“是嗎?”頓時又將場面打回了原形。 唯有林婉鎮(zhèn)定,微點頭:“是的?!?/br> 林婉落坐在路越溪的身旁,海藻般的黑色長發(fā)隨著身子微微前傾滑落至胸前,一襲露肩黑色蕾絲長裙,映襯的肌膚如雪,胸口處別著一朵精致秀麗的黑色玫瑰。 林家小姐正值花季,而林家又是大家,希冀得到林家小姐青睞的青年才俊必然不少。 路越溪光是坐著不動,都能感受到四面八方向這里投來的、各種意味不明的眼神。 他很難適應這樣的場面,好比坐在外人焦點的主位之上,你的一舉一動、無時無刻不在都將暴露于閃亮的鎂光燈之下,裸露于大眾眼前,不論何時何地總會有人在私下對你評頭論足。 路越溪微微一嘆,修長的五指的揪著領(lǐng)口,衣襟的扣子多了些,將喉結(jié)緊緊包裹著,易讓人喘不過氣來。 …… 站在二樓的露臺上,顯然外面迎面撲來的清涼的讓他氣順了很多。路越溪剛想轉(zhuǎn)身回去,就聽見有人在墻角一隅竊竊私語。 “你說,林家和顧家是不是鬧翻了?怎么今兒個一個顧家的人都沒有瞧見.......” 路越溪腳步一頓。 “哎,出了那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知道?聽說林家有意和顧家聯(lián)姻,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顧家給拒絕了。雖然兩家算是私交多年,但這么抹人面子的事,誰忍得了?!” “…………………” 高大林木懸臂躍過二樓的露天陽臺,緊密枝椏間樹影婆娑著,相互摩擦的葉片沙沙作響著,在瓷白的地面上投下一片nongnong的陰影,將一角熾熱明亮的光芒慢慢的籠罩住。路越溪站在陰影之下,上半身投入黑暗,下半身立于亮之中。 原本略帶嬰兒肥的臉蛋已然完全褪去了青澀,少年痩削白皙的臉上換上少有了的凝重,眉尖輕蹙著,眼睛里的光亮都被黑暗掩了去。 路越溪垂首靜靜的把幾個人的話完完全全的聽了去,直到那幾人步伐匆匆的離去后,他才從暗影里走了出來,從他這個方向正好看見路母一副抿唇不語的樣子,但她的嘴角不時的浮現(xiàn)出淺淺的弧度卻是難掩的愉悅。 路越溪苦惱的想。 林、顧兩家關(guān)系的破裂,是不是也有他一部分的關(guān)系?如果沒有他的出現(xiàn),是不是一切都將原有的軌跡走下去。 可世界上本就沒有這樣的假設(shè)。 一切的因因緣緣都有其結(jié)獲的果,哪怕它向著不如人意的方向發(fā)展著,也能說它本應如此。 ****** 林家老宅附近都被一片疊影的林木包圍著,夜色極其靜謐,閉眼側(cè)耳傾聽著,不遠處草叢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連同煩躁的心跳逐漸的慢了下來。半大的窗前爬了一大片形如瀑布遙掛的翠綠藤蔓,葉片葳蕤,圓弧挺滿,脈絡(luò)清晰。再往上點就能看見高懸夜幕的那片新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