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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君幸年在線閱讀 - 第七十二章圓謊俱愴

第七十二章圓謊俱愴

    頤殊

    門一打開,我拎起覃翡玉的衣襟,“阿箏在哪兒?你把阿箏藏在哪兒了?”

    回到過去的夢境,對我最大的好處,就是擁有比別人更多的時間來應付一些問題。

    他有些怔愣,“你怎么知道阿箏在我這里?”

    我說我親眼看見你把她從醉美樓贖出來,你是不是養(yǎng)在外面的房子,過段時間我下牢了你他媽還把她帶回來,最可惡的是把仟兒趕出院子!

    他聽得目瞪口呆,這些事都還沒發(fā)生。

    但是不重要,我一醒來,就在尤莊,站在房間里拿涼水朝自己頭上澆下去,直澆到凍得瑟瑟發(fā)抖,這病肯定能行。他來了,我就握住他的手,“我想回家,恩人?!?/br>
    阿箏現(xiàn)在是我的救命稻草,我必須要見到她。他雖困惑,還是把阿箏帶到我面前,我執(zhí)起她的雙手,“阿箏,教我跳舞。”

    -

    睿頊王府晚宴那天,深衣玄裳,大帶敝膝,玉簪螺髻,步搖沉甸甸地墜著。好不習慣,但還是依著教習嬤嬤的要求端坐在馬車內(nèi),她被覃翡玉請來,以貴胄的禮制教導我行或坐,應當是出不了什么錯。我看了看鋪開的裙裾,又檢查了蒙住下半張臉的面紗,都沒問題。

    到王府門口馬車停下,依著規(guī)矩,但凡有點身份地位的世家女子,先坐于車輦中,按兵不動,由兩位侍女一左一右攙扶下車。

    一行人已經(jīng)在等,覃翡玉,蔣昭,寧諸,還有一個人我不熟,睿頊王諶辛煥。

    將手搭在侍女手上,低頭走出車廂時,略一抬頭,看見的就是覃翡玉。

    恰巧風輕輕吹動,他明明早該心如止水,眼中又盈盈有一汪秋水。

    他天生長著那么一雙眼睛,但凡是活物沉進去都溺斃。

    他注視著,秋水都快要滿溢出淺淺目圍。

    有一個執(zhí)念盤桓在我心間。

    那就是有天看到這雙眼睛傷心落淚。

    不要太爽。

    微屈雙膝,施以見禮,諶辛煥笑著,對我道:“珗薛姑娘光臨敝處,是敝王的榮幸,聽說姑娘一年只露一次面,沒想到,竟真看在本王的面子上,再度請出山?!?/br>
    我又行了一禮,身旁的侍女解釋道:“姑娘不能說話?!?/br>
    他看我的眼神霎時不同,似是多了幾分憐惜,笑道:“請吧?!?/br>
    一曲舞畢,我很緊張地站著,等待他們發(fā)話。

    但是堂下闃靜,沒有人說話,也沒人有什么反應。

    我太緊張,有幾個鼓點踩錯了,也有動作沒合上曲子。猶如接受一場舞技考核的考場,只想考官趕緊宣布我合格或者不合格,放我走。看諶辛煥的表情,大抵是我跳得實在不怎么樣,他不知道如何說。

    手指頭在背后難堪地攪著,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

    旁邊一個老者是最先說話的,“王爺這……”

    “公明大人,”諶辛煥打斷他,“看您是提筆未落,那就不畫舞了,畫別的吧?!?/br>
    覃翡玉的交代里沒說還有這個老頭,我不認識他。他苦笑一聲,“我公明稚舶畫了那么多年宮廷嬪妃,從沒有過忘了作畫的。”

    諶辛煥笑得溫和,朝我招招手,“過來?!?/br>
    他看起來無害,我就過去了。他賜我坐下,坐他旁邊,我如坐針氈。他問我:“打小在哪兒學的舞?”

    我下意識開口想答,但及時反應過來我不會說話,好險。

    他輕點額頭,笑,“忘了?!庇殖膛?,“拿紙筆來?!?/br>
    我在紙上寫“不曾學過”,他拿起紙看著笑了笑,“看出來了?!?/br>
    蔣昭寧諸在我身后不滿地嚷道,“王爺,姑娘說的什么,也念出來叫我們聽聽呀?!?/br>
    我坐著背脊僵直,不敢回頭,遠沒有上一次輕松。

    諶辛煥看著紙看了許久,狀似無意地說了一句,“會不會舞倒不打緊,往那兒一站就行。”寬慰我的話。

    他說:“為什么沒想過入宮?”

    一時室內(nèi)的空氣都被卷走了一般,聲音不見了,呼吸也不見了,只剩寂寂。

    好像是全都安靜下來等我這一句回答,他們都想知道。

    我在紙上寫:“爹娘不愿?!?/br>
    他看著點了點頭。

    “你們這說悄悄話似的,給我們也看看……”說著蔣昭寧諸起身就要過來,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情急之下就把那張紙塞嘴里吃了。

    所有人動作僵滯。

    ……這不是以防萬一字跡被認出來。

    小心為上。

    -

    諶辛煥貼心地給我遞了杯茶,吩咐侍女帶我下去休息,他道本想叫姑娘多陪一會兒,但見姑娘可能沒來過王府,不能自如,還是先去歇著。聽著有點說我沒見過世面的意思。

    房間幽明寂靜,一個人在案旁坐了會兒,環(huán)顧四周,除一張小榻,一扇屏風外,沒別的裝點。小半個時辰后,有人敲門,他推門進來,再關(guān)好房門。

    “可以走了?”我站起來,迎過去。

    他神情凝重,帶得我的心也跟著下沉。

    “出了個麻煩?!彼f。

    他沒想到諶辛煥會邀請畫師來作畫,那人正是名家公明稚舶。

    他專為宮廷嬪妃,皇室女子作畫,最擅長人像,畫過天下絕大多數(shù)美人。

    “他是答應我不宴請別的客人……是我沒考慮到畫師,樂工不算在內(nèi)?!?/br>
    他咬牙看著地面的表情好像兵敗失算痛失一城。

    他說:“畫師請你過去,他要作畫?!?/br>
    我很猶豫:“諶辛煥他不會……不會碰我吧?”

    “不會。”他幾乎立即作答,聲音放軟,“我不會讓他碰的?!?/br>
    我還是很猶豫:“你也不行?!?/br>
    他好似不明白:“除我之外的男人當然不行……”

    “不是的?!蔽掖驍嗨?,“你不能碰我,我說不行就是不行?!?/br>
    他許久沒有說話,神情有些疑惑:“可是我們已經(jīng)都……”

    “覃翡玉,”我說,“上次是我高興,如果今天是太子在這里,我看著他順眼,就愿意讓他靠近。只是諶辛煥不行。你也沒有特殊,別想多了?!?/br>
    “沒有人碰你?!彼D(zhuǎn)身,“走吧?!?/br>
    是沒有人碰我,公明稚舶在我周圍擺了一圈蘭草,讓我側(cè)臥在玉榻上,他要畫一幅醉臥花間圖。我手都撐酸了,腿也麻了,不敢動一下。

    不遠處喝酒聊天的四個人,我只能遠遠飛眼刀問候。

    公明稚舶說畫完了的那一刻,我如獲大赦,繞過去看那幅畫,畫得很美,但我總有種這是他遺作的感覺。

    他們四人走過來,公明稚舶恭敬將筆呈上,請王爺題詞。

    諶辛煥原本就要落筆,忽然筆頭在手里一轉(zhuǎn),笑道:“題什么都配不上這幅畫?!?/br>
    他命人將畫收起來,做他的珍藏,隨后向我感謝道:“姑娘舟車勞頓,遠道而來,還為我珍藏室添一墨寶,感激之情,無以言表,若行賞賜,怕庸俗之物折辱了姑娘。正巧有一些稀品美人吊蘭,隨姑娘帶回去吧?!?/br>
    我不能說話,跪下行叩首大禮。

    -

    宴會結(jié)束后,馬車繞了兩圈,才在覃翡玉宅子前停下,是為了他的馬車比我先到。他跟清亮老曹在門口候著,就像在睿頊王府門口一樣。但是沒有侍女扶我,我自己下車。

    覃翡玉在自家內(nèi)堂中復刻了一個睿頊王府的宴客廳。不止布局一樣,連內(nèi)飾都一模一樣,墻上的掛畫有極高的仿真度。六副掛畫不是真跡,但高仿也價值不菲,一副好幾百銀兩;兩個落地青瓷拈花瓶睿頊王府的是稀世珍寶,這兩個贗品大抵也不會低于千價;翠綠寶扇屏風以萬起價;還有粱承雕的鳳凰……

    我轉(zhuǎn)過身,他在剛才宴客的位置上坐下來,“珗薛一年才見一次客,她不會知道見的是假的覃隱,假的蔣昭寧諸,以及假的諶辛煥。”

    怪不得清亮穿著覃翡玉的衣服,他長得也確實清秀。

    “那她豈不是壞了她一年只見客一次的規(guī)矩?”

    “她上次沒見著客,理論上不算破了規(guī)矩?!?/br>
    我看著墻上的畫,猛虎嘯山圖,諶辛煥的掛畫沒有人物像,大多是風景山水、花草樹木、百獸蟲魚。集齊這些畫不止銀兩,也需不少時日,如此大費周章,只是因為一個謊言。

    我說:“以后我會再做這種事了?!?/br>
    他問:“什么事?”

    “跑出來玩?!弊屗艹鰜硗?。

    我就只是丑女曲頤殊而已,非要扮演另一個人,還要別人用無數(shù)個謊來圓。

    又是很長時間的寂靜,我從畫上移開眼睛,他一直在看著我。

    我猜想他會說什么,想過無數(shù)種可能,責怪魯莽大意,算著銀子訴苦。

    他笑著道:“你跑出來是為了跟我玩,我也有責任,沒事的?!?/br>
    -

    覃隱

    沐浴過后我讓她在房里睡下,沒裝好幾天的大堂要拆除涂裝,并且還得連夜加緊動工,老曹請我去看哪些要保留,能省一點是一點。

    他把賬報給我看過,不容小覷的數(shù)目。我看了一周,留下了粱承,其余全部毀掉。

    此外,派去攔公明稚舶的人回稟,人抓到了,是殺還是?我有些舉棋不定,讓他先關(guān)進地室,怎么處理我再好好想想。公明稚舶好歹一代名畫大家,有名有望的人物,頗受皇帝賞識,不能出一趟家門,不明不白橫死在路上。

    處理公明稚舶棘手的點,不在于怎么殺了他,在于殺不殺。如果我殺了他,諶辛煥立刻就會知道我的弱點,或者說猜測得到驗證。

    我只能給他服下使人精神錯亂的藥物,讓他滿口胡話,別人一個字都聽不懂,只會在他面前惋惜地搖頭。

    諶辛煥問我,他怎么好好的突然就瘋了,我說:“五石散。”

    五石散服用不當是士族常有的災禍由來之一。服用后見到幻覺,飄飄欲仙,難以自持。

    倒是也沒有說不過去的地方,他不再談,轉(zhuǎn)而問我:“她為什么一年只見一次客?”

    我信手拈來編好的謊話:“她有一種罕見皮膚病,不能暴露在陽光下。這種病人肌白如雪,膚如凝脂,故而都是難得一見的美人?!?/br>
    他手指點著桌子:“想到了陛下一些風流韻事?!?/br>
    忽然道:“那姑娘應當留不了多久?!?/br>
    我正要說話,旁邊有人過來打岔,“王爺,聽說貴府收藏奇珍異寶甚多,還有名帖山川獸禽畫,”是吏部尚書魏秉,他喝得醉醺醺的,“可否一開珍寶藏室,讓老夫們開開眼吶?”

    “我現(xiàn)在不僅有山川河流花鳥魚蟲水墨畫,還有人物畫?!敝R辛煥笑道。

    我心臟往下一落?!拔捍笕?,字畫皇帝宮中最多,宴請群臣時可以請奏陛下?!?/br>
    “說得極是!”諶辛煥開懷地笑道,“皇帝的美人畫像藏室,我看唯獨缺了我這一幅,瞬間叫別的那些黯然失色,等萬壽節(jié)獻禮,我看就獻這幅畫好了!”

    “怎地臉色這樣難看,”他看著我笑道,“開個玩笑?!?/br>
    我沒笑。但激起了魏秉跟其他幾位大人的興趣,吵吵著要看,諶辛煥就去叫人拿了。畫卷展開,孔子圣像,哪有什么美人。大伙都大失所望嘁一聲,只有我暗自松下一口氣。

    此后我沉默地喝酒,他再來招惹我都不搭理。他道:“十年前我跟尹輾吵了一架,再也沒見過,覃隱,你要是能讓他來見我,我就放過你?!?/br>
    說完他仰頭灌下一杯,離開,眼睛卻是看著我的。

    什么破事。

    我問尹輾要他的精銳,說要去捉拿晏諳,他好笑:“你自己放出去的人,這會兒又要自己帶我的人去捉?事兒可不是這么辦的啊,隱生。”

    知道他不能同意,我苦笑一聲,“當我沒提。”

    “你真的要捉晏諳?”

    “不是?!?/br>
    他等我自己交代。

    “我要去劫諶辛煥代為保管的銀子,張靈誨通過他洗的錢。”

    他給我了,精銳中的三分之二。但我覺得他在等著看笑話,看我以卵投石,以指撓沸,如何到最后粉身碎骨,頭破血流。

    光有尹輾的人還不夠,嫁禍于人這種方式,未免太小兒科,輕易被人識破。我借走這支暗使精銳,同時就是使他在監(jiān)視我,一舉一動,他們都會向他呈報。

    凡病者醫(yī),首尋癥結(jié)。癥結(jié)所在——他們曾有什么過往。

    一支燭燈燒了半宿,我坐在桌前想著這件事,兩旁的暗使一動不動,我坐多久他們就等多久,仿佛一群只聽命令的傀儡。

    劫,是一定要劫,問題是,然后呢?

    需要一個內(nèi)應。

    我在這些人中挑了一個高矮胖瘦與崇任東差不多的,讓老曹帶他下到地室。片刻后,再出來時,就是一個與原來的崇任東一模一樣,可以以假亂真的假崇任東。

    煙葉剛好搗碎,再加上點藥末,往研缽中加水,再倒入碗中,端給他,“喝了?!?/br>
    這藥會壞掉他的嗓子,又啞又干澀,但并非不可逆的。

    晚上我讓另一人護送他至諶辛煥的王府,之前約定了暗號和接頭時間,他會放人進去。

    再晚一點,就是等。

    -

    暗使向尹輾稟述這件事,他聽完,第一句話就是:“諶辛煥為什么給他開門,他不認識崇任東嗎?”

    他認識崇任東,但因著我跟他這一層不為人知的賭注的關(guān)系,他沒有多問。

    尹輾困惑的點在于:諶辛煥為何會給已死之人、謀逆之犯崇任東開門。

    通報的暗使道:“出發(fā)之前檢查過,是我們的人,戴的面具?!?/br>
    尹輾點著筆想了一陣,“我是問,諶辛煥為什么會。”他轉(zhuǎn)向黑暗角落里的一個人,“晏諳,你最了解崇任東,你告訴我睿頊王跟他有什么淵源?”

    晏諳從黑暗陰影中走出來,恭敬行禮道:“大人,小的不知。”

    “那你來投靠我,什么情報都不帶,我留你做甚?”

    “我只要殺掉覃隱,別無所求?!彼曇魣远ǎ皻⒌赳[,我就能拿到崇任東的一切,他的暗部,他的財富,他的江湖地位?!?/br>
    說完跪下在地上一磕,“大人,此番帶來的一十二暗部成員還不夠表達我的誠心嗎?”

    晏諳背叛一事打得我們措手不及。

    付箬擺出二十一塊牌子,將它們一股腦倒出來,傾倒在桌上,把其中晏諳有可能知道的十二塊令牌找出來,放到一旁。還好崇任東留了一手,沒有交給他全部。

    他一陣翻找,最后也不能確定是哪十二個人。有八個人十分肯定,兩個人不敢確定,還有兩個完全不知。這些被尹輾知道的,我們不能用了,用就是踩雷。

    我把那八個人的牌子扔進紙簍,“剩下的,一個一個試?!?/br>
    崇任東的暗部一半都在朝堂之上,其余則化作市井小民,富商巨賈,分布在各處,涉及各行各業(yè),無所不在。尹輾勢必已經(jīng)派人監(jiān)視這十二人,付箬不能出面去找他們,一旦暴露,作為暗網(wǎng)最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整張網(wǎng)都會崩塌。

    我讓付箬叫負責聯(lián)絡(luò)的人把晏諳還活著的消息傳出去,等著看會有什么反應。

    他要我們投鼠忌器,那我只好打草驚蛇。

    三天后,我坐在兮湖旁閑蘭亭飲茶,付箬來告訴我,第一晚派出去的殺手要殺的人,被擒后一口咬定殺他的人是晏諳,若他是晏諳知道的人,他便會知晏諳殺他滅口的可能性最大。

    第二晚有兩個人倉皇逃命,我將這三塊牌子一起扔入湖中。

    只剩最后一個。本想既然他不好露面,我們也不好一一排查,如若找不出來,暫且只能誰都不用。我大抵猜到他在官場,卻不知是哪位大人。但不久那人就送來密信,繞開監(jiān)視者。

    沒等多久,有人過來了。付箬急忙起身行禮,她在對面的位置坐下,笑得嫵媚輕佻,與三年前別無二致,人多了幾分風情,舉手投足盡顯女人韻味。

    “三夫人,好久不見?!蔽覍λ卸Y道。

    這便是第四人。

    她給人的感覺仍十分熟悉,坐下先為自己倒了杯茶,不滿道,“本來說好好做個女人,當我的三夫人。崇任東死后還以為終于解放了,誰能想,居然還是你這個臭小子?!?/br>
    “崇任東,倒也沒結(jié)束?!蔽艺f。

    “我不想講那些今天,”她擺出一副八卦嘴臉,“你那心上的小情人,孩子都生了,你什么感受,可曾后悔放她走過?”

    她說的是阿箏,自從讓她知道她是我“養(yǎng)在外面的女人”,這事情就解釋不清楚,而且她認定我是為了保護她才狠心放她離開,自己腦補了一出愛而不能的苦情大戲。

    我只能搖頭苦笑,她又道:“你真的是會為了保護心愛的女人放她遠走的人?”

    剛要送到嘴邊的茶杯頓住了。

    “我也不想講這些今天?!蔽倚π?,“三夫人,不如講講,您是如何干掉影子的?”

    宋三籮這個女人太危險。就是預感她的危險,我才故意讓她得知阿箏的存在,好讓她以為互相捏著把柄,她在崇任東的暗網(wǎng)中,是殺子。但我們要用她,是棋走險招。

    現(xiàn)在的我,不敢讓她得知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