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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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逼菀粤收f,“等我們婚后的第二年,清明祭拜的時候,你再?磕。” 這話題三?百六十度螺旋式轉(zhuǎn)彎,茭白腦袋空白,等他反應(yīng)過來時,戚以潦已經(jīng)起身,吻了吻他微涼的眼皮,“不回朗櫟,在這過夜?” “行吧?!避卓匆谎燮菀粤实念^像。 貓的肚皮似乎往前拱了拱,求撫摸。 茭白手癢,心也癢癢。 “在看什么?” 耳邊驀然響起聲音,茭白心下一突,胡扯道:“墳場都是老樹啊?!?/br> “嗯?!逼菀粤蕮е椎难?,帶他往古堡里走,余光掃過他剛才直勾勾看著的一處虛空,眼底有深暗不明的怪異與深思。 . 茭白睡在了戚以潦的臥室,他躺下的時候都零點了,后半夜他夢到自己被觸手大妖追趕,捆綁,不斷在窒息的邊緣滑行。 如?果他醒來,就會發(fā)現(xiàn),戚以潦將他束在懷里,一直盯著他,像是怕他的肩胛骨里長出一雙翅膀,飛走,飛遠,再?也不會回來。 那種安全感的流失是無形的,卻以有形的方式呈現(xiàn)。 或許是記憶快恢復(fù),情感就要歸位的原因,也有可能是藥劑的副作用提前降臨。 茭白沒睡好,戚以潦沒睡著,兩人早上接了個混沉的吻,一個去上學(xué),一個去上班。 軍訓(xùn)第二天,沒下雨,很陰。新生們發(fā)現(xiàn)這天氣還不如?被太陽曬,起碼不會這么悶濕,迷彩服里都有一股子酸霉味。 茭白感冒了,頭重腳輕,他撐到晌午就和導(dǎo)員請了假,在系草躲避又想接近的糾結(jié)眼神注視下離開cao場。 半天假不是用來睡大覺的,茭白去朗櫟換下迷彩服,吃了感冒藥瞇一會,就打給沈而銨。 嘟了一會,電話接通。 “沈而銨?”茭白率先?出聲,嗓子發(fā)啞。 電話那頭的平靜被打破,沈而銨的話聲裹挾上位者特有的威勢:“你生病了?” “沒有,軍訓(xùn)喊的?!避追咐?,“在哪呢,有時間見個面?” 沈而銨靜默半晌:“我在明元廟。” 茭白往下沉的眼皮動了動,昨天郁嶺在機場碰見的沈而銨,他就知道對方來西城了,只是沒想到會在寺廟里。 沈而銨在那廟里干什么,他母親的墳不是遷回蟶山了嗎? 算了,去了就知道了。 沈而銨的活躍度破50那波狗血已經(jīng)灑了,進組應(yīng)該沒什么大關(guān),即便有狗血,也是一滴兩滴尿不盡。 “那我過去吧,正好我請假沒軍訓(xùn)?!避状蛄藗€哈欠,“見面聊?!?/br> 茭白打開門,戚二的大餅?zāi)樉蜏惿蟻恚鞍咨?,你感冒了還出門?” “感冒又不是大毛病,正常上學(xué)上班的不是多的是?!避卓人灾鴰洗箝T,“我去明元廟辦點事?!?/br> 戚二哈腰搓手:“那我們兄弟幾?個能不能跟著你?” “跟吧?!避装措娞?。 戚二放心了。明元廟在郊外,靠著北城,走高架要一小時出頭,挺遠的,他不清楚白少去干嘛,但白少準他們跟著就行。 . 前年茭白和章枕一塊兒去明元廟燒香。當(dāng)時茭白中途被章枕攙了一段,背了一段,大多路程都是自己爬的。 這回他不舒服,爬不了,就和幾?個保鏢坐纜車上去,清麗的風(fēng)景一路相隨。 不是節(jié)假日,天氣也不好,寺廟的香火依舊繁盛。 茭白從幾?棵高聳入云的樟樹下走過,手拍拍殿前的石獅子跟大香爐,他沿著明黃的圍墻西行,直奔放生池。 途經(jīng)蓮池,茭白一個不太會被自然風(fēng)光觸動的人都多看了幾?眼,他繼續(xù)往西走,一直走到目的地,隔著點距離瞧見拱橋邊蹲著一個人影。 那人正是沈而銨,他在看水里成?群結(jié)隊的紅鯉,沒留意茭白的靠近。 茭白邊走過去,邊打量沈而銨,覺得?他的氣質(zhì)變了很多,氣色很差。沈而銨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那種熟悉沒法形容,卻又忽略不掉,他一時想不起來還在誰的身上看到過。 不過, 蟶山的那一片霧霾淡了很多,依稀能看見青山的模糊輪廓。 茭白走到沈而銨旁邊,走進他周身的俊冷氣場里:“看魚呢。” 沈而銨一愣,他側(cè)過身,后仰頭,白皙的脖頸拉長,越發(fā)俊冷的五官暴露在茭白眼下:“這么快就來了?” “我坐纜車上來的?!避滓娨淮紊蚨@就感慨一次,《斷翅》作?者畫風(fēng)真是好,尤其是主角攻,從頭到腳既帥又美,就連每根頭發(fā)絲,每片指甲,每根睫毛都長得恰到好處。 又有密集的渣賤狗血,又是顏值盛宴,這部漫不火,誰火? 沈而銨直起身,他看著茭白,心緒忽清晰忽迷糊,他們每次再遇,都隔著許多變故,恍如?隔世。 “大學(xué)生活過的開不開心?”沈而銨輕聲問。 “才剛開始,還沒覺出味道?!避變墒植宥?,語氣隨意地和他敘舊,“你的學(xué)業(yè)呢,怎么安排的?” 沈而銨把視線放回池中:“我和學(xué)校溝通過,可以在家自學(xué),修夠?qū)W分績點就行?!?/br> 茭白咂咂嘴:“那多沒意思。” 微風(fēng)里有沈而銨的笑聲,他說,“沒辦法。” 茭白沒安慰,因為安慰毫無價值。時間是有限的,精力也是一樣,一個人只能在一個階段做好一件事,不能同時兩手cao作?,這是一個很淺顯的道理。 肩膀上多了份重量,他瞥瞥沈而銨搭上來的手臂,沒撥開。 沈而銨這個動作做得?并不輕松,很僵硬,時至今日,他的兩個好朋友,一個和他老死不相往年來,一個也不再?像從前那樣親近。 時間在走,歲月在變,活著的人也會隨著經(jīng)歷而變化?,除非死了才能永遠固定在某個階段。 茭白感受到了沈而銨的傷感跟沉郁,他沒找話題硬聊,而是環(huán)顧了一下周邊環(huán)境。拱橋上有游客來來往往,停下拍照或者休息,不時有香煙從大殿方向飄來,挺有仙氣。 橋上有幾?個鏡頭把茭白和沈而銨圈了進去,他們都沒在意。 “你在國外治療的結(jié)果怎么樣?” “現(xiàn)在季節(jié)一轉(zhuǎn)變,你肋骨還疼嗎?” 茭白和沈而銨同時開口,兩人對視一眼,前者笑著回了句:“看轉(zhuǎn)變得大不大,今天就沒什么問題?!?/br> “到你了?!避滋嵝淹巢靠吹纳蚨@。 “老樣子?!鄙蚨@說,“要控制情緒,忌大喜大悲,醫(yī)生建議我放寬心?!?/br> 后半句說出來的時候,他的眼里閃過一絲嘲弄。放寬心?不說他面臨的泥潭跟局勢,就說普通人,也很難做到。 茭白扯扯嘴角,沈而銨的少年氣被磨得?一點不剩,他的頭像要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只動物,茭白會以為動物的脖子上也被什么東西勒著。 . 有游客過來放生,魚被丟進池子里,水花濺起來,落下,又濺起來,落下。 茭白看得?興起,決定走之前也弄點魚放一放,好像是放一條魚,重復(fù)一次心愿?怪神經(jīng)的,但難得神經(jīng)一次也不是不行。 “你直接飛來西城,是不是知道梁棟在這邊的戒毒所,想見他?”茭白往正題上走,試探地問。 “不是?!鄙蚨@的面頰線條繃了繃,默然幾瞬,“他不會見我的?!?/br> 這番話透露出,他的確知道梁棟在戒毒所。 茭白瞇眼:“那你來西城做什么?” 沈而銨一言不發(fā)地站了一會,他走到拱橋底下,踩著層層被游客的腳印磨光滑的臺階上去,茭白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他們?nèi)チ撕耐ぁ?/br> 那亭子正對著明元廟的正門,這會兒剛好沒人,茭白坐在石凳上面,屁股一涼,他打?了個抖,眼睛往四周瞥,譚軍把沈而銨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肯定守在哪個角落。 不知道這個時期,沈而銨有沒有壓過譚軍。 湖心亭的護欄邊響起沈而銨的聲音,“我來西城明元廟,是為了燃燁大師?!?/br> “廟里的僧人說大師今天回來,我想請他為我解解惑。”沈而銨的襯衣被風(fēng)吹得鼓起來,瘦而窄的腰身線條若隱若現(xiàn),他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年紀,擁有頂級的皮囊,只是靜靜站立,都帶著耀眼的光芒。 茭白雖然是顏狗,也算是沈少爺?shù)念伔郏粫?,帥哥嘛,多的是,看看就行,走心走腎大可不必。所以他看著沈而銨那腰,琢磨的是對方的心思。 沈而銨是個大忙人,他要見見大師,直接叫下屬把人帶去南城不就行了,何必親自來寺廟等。 這親歷親為的做法,可以說是誠心十足,同時也暴露出他內(nèi)心的困惑給他帶來了多大的影響,促使他如?此重視。 蟶山還是那樣,霧霾不濃,也不散。 茭白單手支著頭:“你有什么惑,說出來聽聽?!?/br> 沈而銨接了個電話,氣息一變。 大師回來了。 茭白和沈而銨一道去見那大師,出乎他意料的是,大師不是白胡子老頭,也不是青云大師那樣的中年人,而是個擁有清華氣韻的美男,頂多跟章枕一個歲數(shù)。 又是一個天才,佛門的異類。 燃燁一身白色僧服,頭亮還圓,他在禪院和小僧說話,身后的兩道燈影攏著他,眉眼秀冷出塵。 茭白確定,斷翅里沒有這樣的人物,新加的。 確切來說,是二周目才有的,就像郁家兄弟。出場了,自然會帶起一波劇情。 茭白正想著,就見燃燁清洌洌的目光避過沈而銨,直直地朝他看來。 “……” 怎么,看到老子來自異世界的靈魂了還是怎么著? 第112章 茭白不動聲色。 燃燁沒多看就收回目光, 僧袍一甩:“二位施主,請坐。” 茭白和沈而銨一人占了一個?蒲團,他們和燃燁隔著一張低矮的桌案, 和一副……沒走完,適合裝逼的棋局。 小僧給他們上了茶,水清茶綠,霧氣縈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