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貍與兔子(四十二)愛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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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貍低頭,想要吻她。 或是被他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嚇到,芙蕾下意識偏頭躲過。 她立馬感到后悔,她不該怎么做。 因為——狐貍微微一頓,他怔愣了短暫的一下,大約一秒鐘,然后他那張漂亮臉上公式化的微笑消失了,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 眼底如湖波清漾笑意被一種令人窒息的安靜取而代之,他用一種接近病態(tài)的平靜一言不發(fā)地看著芙蕾。 這比笑更加可怕。 芙蕾瑟瑟發(fā)抖,她不想顫抖,可是身體的本能有時并非人能控制。 狐貍慢慢開口:“寶貝又在怕我了?!?/br> 他用的是陳述句,這比疑問句更加致命。 芙蕾沒有回答的機會,便被判定死局。 他很安靜,但芙蕾能猜到狐貍心底狂浪翻涌,怒不可遏,大約他越是生氣就越是沉默。 眼底全是陰郁沉寂,或是已在心中將她殺死千萬遍。 “是不是除非你死,那么你永遠(yuǎn)會害怕我?!焙傋⒁曋嚼伲曀难劬?,看驚慌與恐懼輪番閃動。 紅色薔薇綻放時是美麗,難道凋謝不是更為絕麗。 芙蕾不知道該說什么,難道他從未想過,他時時刻刻想殺她,誰會不怕?還有…為何不是他死,這樣她也不用處處提心吊膽。 這個想法只存在一瞬,便被從手腕處傳來的劇痛捏碎,狐貍緊緊捏住她,狐耳從發(fā)絲間長發(fā),除了在哄她,zuoai與殺人外,她從未見過他會獸化,但這個情形看來,他肯定沒有哄她的打算。 他想殺她。 淡色眼珠爬上赤紅,利刃般的尖銳狐爪懸停在她心口處。她的心臟在劇烈的跳動,靈魂卻安靜的像是早已死去。 芙蕾一動不動,她從來不怕死,也許她也就在期待這一天。 比起在那天夜雨里死去,她至少……至少什么呀。 狐貍沒有再對她做什么,不是他不想,是十九覺察不對,沖進(jìn)來給了他一針鎮(zhèn)定劑。 不然…她也許會被狐貍殺死在床上。 在狐貍因為藥效沉睡過去前,他一動不動地看著芙蕾。 她不怕死。 不,她一直在期待死,不是嗎? 意識到“死亡”無法成為威脅她的手段時,狐貍感到困惑,有太多怪異,凌亂,陌生,讓人心煩意亂的情緒在心發(fā)酵。 仿佛有一枚奇怪的種子,在他血液里不知不覺間緩慢生長,在他骨髓里無形之中蜿蜒綿亙,盤根錯節(jié)的根葉深扎他的心底,汲取他的血rou長成參天大樹,將他的心攪得天翻地覆。 閉眼之前,狐貍開口,嗓音嘶啞:“不要走?!?/br> 芙蕾好像說了什么,他并未聽清,陷入昏迷。 十九看著芙蕾,她的衣服被狐貍扯開,露出大片斑駁咬痕,他臉上不太自然:“你還好嗎?” 芙蕾不知道她算好嗎?她努力微笑:“我很好?!?/br> 十九頓一下,她看起來糟糕透了,精神不穩(wěn)定,身體極度虛弱,但如果他打算“拯救她”將她帶去別的地方,她下場一定更慘。 這一切都是她自己選的,他理應(yīng)不該同情她。 “你后悔嗎?” 芙蕾不知在想什么,一時沒能反應(yīng)過來:“什么?” 十九不太愿意用可憐的目光去看芙蕾:“你選了狐貍,那天晚上?!?/br> “不?!彼幕卮鹱屖朋@訝,她很冷靜地回答:“我如果選擇其它人,我能比現(xiàn)在更好嗎?” 他以為她會答…十九苦笑一下:“看來你很聰明,確實,我們沒一個好人,但狐貍無疑是其中最瘋的?!?/br> “不過我很好奇?!笔艈枺骸澳銗凵纤藛幔课沂钦f狐貍。” “你為什么不問狐貍愛我嗎?”芙蕾感到疑惑。 因為他絕不可能“愛”——這句話顯些脫口而出。 但十九轉(zhuǎn)念一想,何謂可能與不可能?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在狐貍身邊活這么久,還是異性,更加不可能了。 十九隨意搪塞:“比起他,我更好奇你?!?/br> “我…”芙蕾開口。 她愛狐貍嗎? 愛或是不愛。 一個字或一個詞。 芙蕾回頭,目光落在狐貍寂靜的睡顏上,他睡得不安穩(wěn),眉毛皺得很緊,和今天起床時一樣。 她遲遲沒有回答。 她陷入思考,很久之后,才很輕地反問十九:“愛…是什么?我不懂。” 她不知道“愛”是什么樣,從小到大,除了那位只存在于回憶當(dāng)中,面貌模糊的母親…父親只會鞭打她,利用她,而企圖將她買走的人,更不可能給予她吝嗇的愛意。 如果這么說來,狐貍…倒是對她最好的人。 會在月下與她跳一支圓舞曲,會溫聲細(xì)語耐心十足地哄她,要她好好活著,也會化成獸形,露出耳朵和尾巴只想逗她一笑。 但他也會用冰冷的手掐住她的脖子,一字一句說要殺了她,會故意丟下她,逼迫她,恐嚇?biāo)?,傷害她,讓她在天堂和地獄中反復(fù)徘徊。 原來不知不覺,短短幾天,她與狐貍竟有了這么多回憶。 她感到矛盾。 她不明白。 她似乎從未擁有,純粹的,干凈的,神圣的愛。 她甚至不能確定,她是否真的擁有一個,出身高貴,溫柔善良的母親,那是否是她太需要那未知的“愛”來支撐她活下去而臆想出來的一個虛假形象? 十九被問住,“愛是什么”,這樣一個充滿哲學(xué)的問題。 恐怕上帝也難以回答。 那被詩人以無數(shù)美好詞匯所贊美的,偉大的,無私的愛,到底是何種模樣? 十九也只在他人的故事中聽過,他一知半解地說:“大概是…一種,美好?無私的奉獻(xiàn)吧,或許就像是…只要看著他開心,你也會開心,不求回報?真正的愛,不是誘惑,是溫暖。只會讓我們勇敢和智慧。” 但他也不知自己是否所知全貌,世間愛有千百種,你說你見過真愛,你又見的是哪一種? 愛一定要是干凈無瑕,無欲無求嗎?難道瘋狂病態(tài),非死不可的愛不算愛嗎? 十九神情落寞,慢慢坐在椅子上:“其實我也不懂?!?/br> “但我覺得應(yīng)該吃下糖果一樣甜,哪怕不開心,也會像喝下橙汁汽水一樣酸澀。” “那你覺得我愛狐貍嗎?”芙蕾反問十九。 十九沉默。 如果說她愛狐貍,如果愛是橙汁汽水,是一顆糖果,嘗下去酸澀又甜蜜,為何她感受到的,始終是疼痛帶著苦澀,也許她咽下的是一顆玻璃糖? 她應(yīng)該安慰自己,等玻璃在胃酸中溶化,就能嘗到甜味嗎? 可是,玻璃會化嗎? “有趣。沒想到只沉迷于殺戮的小狗狗有朝一日也會思考這樣高深的問題。”嗓音甜蜜,眼波嫵媚的紅發(fā)女人倚在門口,她身姿性感婀娜,朝他們熱情地眨眼。 看見她,十九立馬從椅子上起身,臉上有點狼狽:“你…你來干什么?” 芙蕾同樣警惕地看她,她是那晚裙子上紋有黑色鳶尾的女人。 “別急張,我不是壞人。”妮卡撫弄微卷的紅發(fā),不看十九,徑直走向芙蕾,伸出手去:“你好,漂亮的女孩,我叫妮卡?!?/br> 芙蕾沒有回應(yīng)。 妮卡毫不在意:“看來是只警覺性很高的小兔子嘛。還是說——” 她媚眼如絲,掃過床上面色蒼白,沉沉睡去的狐貍:“你擔(dān)心他醒后發(fā)難?我可是都看見了,狐貍甚至不許你碰其它人,哪怕是同性?!?/br> “這令我想到你們的談話,抱歉,我并非故意偷聽?!蹦菘ǖ狼福谶@點上和狐貍有幾分相似,說著“抱歉”,態(tài)度上卻沒幾分誠意。 她回頭,一點十九的鼻尖,隨性開口,宛如游吟詩人:“我的寶貝,誰告訴你愛是無私?大錯特錯了親愛的,在這個世界里,愛是自私的占有,愛是溝壑難填的欲望,愛是不顧一切也要將她握在手心。明白了嗎?” 十九眼底竄起怒火,一下拂開她:“你別碰我!” 妮卡似乎有幾分錯愕。 “如果真像你說的,你就不該騙——”十九眼角余光看向芙蕾,聲音戛然而止。 芙蕾看向兩人,她覺得在他們身上,有什么難言的暗流涌動,她看不明白,她連自己的事都一團糟。 但卻又明了,原來這世上,誰不是在愛恨間沉??? 只該有智者早早勸人莫入愛河,一旦陷入愛恨泥沼,再難脫身。 但是妮卡口中的話讓她大為驚訝。 原本不算美好的愛,也能稱之為愛嗎?愛是怦然心動,還是欲望滿身?是無怨無悔,還是相愛相殺?又有誰能謂之準(zhǔn)確定義? 注: 真正的愛,不是誘惑,是溫暖。只會讓我們勇敢和智慧。——畢淑敏